第六十章 性本惡

作者:巨兔木木 字數:4145

屍身緩緩倒下的時候,李根的眼神堅定而沒有任何波瀾,兩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張大瞭嘴巴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屍體倒在地上以後,又抽搐瞭一下,兩個少女曾有那麼一瞬的欣喜,但李根上前又補瞭一刀。刺刀插入人體後,金屬和骨骼交錯的聲音有些悅耳,依舊單薄的李根已經不是那個餓昏頭的少年瞭。

“呸!死長毛!”李根拔出刺刀後又啐瞭一口。

李枝回頭看瞭眼兄弟,並沒有言語,而是又看向瞭兩個美貌的少女。

“你們認識他嗎?”李枝指著地上逐漸冷卻的屍身問道。

“啊!……不認識!”一個少女咿呀的不知說些什麼,另一個相對鎮定些的抽泣著答道。

李枝並沒有多想,畢竟兩個美女已經嚇的不輕瞭,一個普通的農傢女兒沒有被血腥的場面嚇暈已經不容易瞭。

“拿著!快走吧!”李枝遞給瞭兩名少女一個小佈包。

那裡面是他和兄弟的幹糧,還有些小件的金銀首飾。他們兄弟兩個手腳雖然比較幹凈,但畢竟留下私貨做紀念,也是隊伍裡允許的。

兩個少女猶豫瞭許久,並沒有伸手接過李枝的饋贈,而是依舊驚疑不定的看著李枝。父母無私的保護,雖然讓她們躲過瞭許多紛擾,但十一二歲的女孩在農傢已經是大姑娘瞭,在這不平靜的亂世裡兩個姑娘懂的很多。對著血仍未冷的父親,說出一句“不認識”,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的。

李枝強勢的從一夥惡棍手裡搶下瞭她們,在這個沒有大俠和王子的世界裡,李枝隻能是另外一夥更惡的惡棍。而一夥惡棍給自己東西,讓自己逃命隻會是有更大的企圖,或者隻是簡單的一隻貓戲耍老鼠的遊戲。

“拿著!快走吧!奔活命去吧!”李枝沒時間和連個少女分說,直接把小佈袋塞到瞭她們的手裡。

兩個少女怔怔的看著手裡的佈袋,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快走吧!這不安全!”李枝催促道。

兩個少女試探著一步步走向門口,時不時的回頭看看李枝,而李枝隻是向她們揮揮手,讓她們快些離開這是非之地。

“就這樣?”塔二不解的向曹夢問道。

“我不知道,我欠他們兄弟倆的,他們想幹嘛,我也不知道!”曹夢誠懇的說道。

“等等!”塔二先是不解的看瞭曹夢半天,又轉頭看瞭李枝兄弟倆一會。兩個少女已經繞過院子裡的士兵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塔二伸手攔住瞭她們。

兩個少女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停住瞭腳步,回頭看瞭看李枝,又直直的看著塔二,並不說話。

“排長,放她們走吧!”李枝看著塔二懇求道,塔二如果要強留下這對姐妹,李枝便再沒有辦法反抗瞭。

“你想把她們怎麼樣?”塔二疑惑的問著李枝。

“亂世求活不容易,排長,這姐妹倆太可憐瞭,放她們一條生路吧!”李枝擔憂的看著塔二。

“你這是放她們生路?”塔二指著姐妹倆。

“排長?”李枝隻是不想看著姐妹倆就這樣死在這裡。

“就這兩個美人兒,誰見瞭不心動。你就這樣讓她們走出去,能走出兩個宅門去?能走出這個鎮子?就算出瞭這個鎮子,附近都在動兵,你那點指甲蓋大的銀子有什麼用?換吃的?她們不讓人吃瞭就不錯瞭!”塔二可謂一針見血。

“是屬下大意瞭,排長您慈悲!”李枝想瞭一下馬上想明白瞭因果。別說這鎮子裡現在都是割麥子的清軍,見啥搶啥。就算出瞭鎮子,附近狼煙四起,這一對水做的人兒又哪有生路,不是撞到別的清軍的槍口上,就是自己送到土匪長毛的狼嘴裡。遇到軍伍不過是淪為玩物,自己就是從土匪裡出來的李枝,可真見過土匪拿女人當口糧。

“我慈悲頂蛋用,我又不能讓她們倆飛到太平世界去!”塔二可沒心情攬這麻煩,如果不是因為曹夢,塔二根本不想管這爛事,得罪人都犯不上。就像阿精阿雖然混的不好,但畢竟都是一個佐領轄下,抬頭不見低頭見,將來仗打完瞭,都得回傢混日子的。今天為這事得罪瞭人,將來日子裡總有些別扭。

“你心好,幫想想辦法吧!”李枝覺得塔二能指出弊病,必然能有解決的高招。

塔二可不接話瞭,看看李枝又看看姐妹倆,把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兩個少女怯生生的並不說話,李枝卻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苦苦哀求塔二。

“送佛送到西吧!”曹夢看不得李枝的樣子,也出言相助。

“我真沒轍,阿精阿那小子我幫你們給擋瞭,別人我可未必擋的住。”塔二對著曹夢攤瞭攤手。

“您面子大,準行的,護著她們倆出去,戰事瞭瞭,就讓她們自尋生路去。”李枝恭維起瞭塔二,也提出瞭自己的設想。

“第一,我也就能給你們擋擋阿精阿那路人,別人我真不行,也不能回回拉我大哥出來當擋箭牌吧!再說我大哥也不是誰都能唬住的。第二,你也別想著護著她們倆到戰事瞭瞭,軍伍裡帶女人,不要腦袋啦!”塔二說的是實話,他就是以前天天跟著承泰屁股後面混,結拜大哥什麼的也就是說說。拿承泰當虎皮出來嚇唬嚇唬人還成,他如果真捅瞭大婁子,承泰能不能管他,塔二自己也沒底。而且承泰雖然現在也是連長瞭,但承泰也是連級裡最小的那個,比承泰大的,一隻手都數不過來。把姐妹倆帶在隊伍裡護送出去,更是天方夜譚,且不說軍法就能要瞭他的腦袋,帶這麼兩個尤物隨軍,還指不定鬧出什麼亂子呢。

“真沒辦法瞭!”李枝很是不甘,而且眼圈有點泛紅。

“死路一條。”塔二斬釘截鐵。

“唉!”李枝無奈的嘆瞭口氣,看著姐妹倆的眼神裡滿是愧疚。

“現在也就兩條路,一是你把她倆扔這,讓她倆聽天由命。二是如果她倆想落一幹凈,你現在就送她倆一程。”塔二的話雖然有些冷血,但卻是實情,兩姐妹在這和等死沒有區別,不如一死免受侮辱。兩個姑娘下不瞭手,當然是軍人動手比較合適,幹凈利索沒有痛苦。而且不得不說塔二也算君子,由始至終沒對姐妹倆動過色心。

院子裡一時陷入瞭安靜,所有人都不再說話瞭。眾人好像是在為這對生在亂世的如花姐妹的不幸默哀,又好像是在等姐妹倆說出但求一死的答案。李枝兄弟倆無奈的垂著頭,曹夢看著兄弟倆有些歉疚,塔二則是不耐煩的東瞧西看。

“呦!曹大班長在這呢!找你半天瞭!”一個俏皮的聲音大破瞭沉默。

幾個醫護兵也端著火槍,簇擁著醫護排長吳秀明走瞭進來。這些醫護兵的狀態不比戰兵強多少,身上除瞭醫護用的壇壇罐罐,大包小裹的也都拿著不少東西。幾個離譜的,刺刀上還掛著幾隻雞鴨,一夥散兵遊勇搶掠地方的形象讓他們演瞭個十足。

“呦!塔排長也在啊!你們哥倆也在啊!正好,正好,剛弄瞭幾隻雞,我手下這個兄弟做叫花雞一絕,一起改善改善夥食吧!”吳秀明和塔二及李傢兄弟打瞭招呼,笑起來活脫一個兵痞頭子。

眾人還是都沒說話,隻是塔二向著吳秀明笑瞭笑又點瞭點頭。實事求是的說,吳秀明才是果興阿部下裡升的最快的人,幾個月時間沒有任何功勞,就從一屆降兵升到補給連醫護排的排長。不過吳秀明的升遷卻是沒有人嫉妒不平的,而且就算是參謀、營長這樣的高官見瞭吳秀明也是客客氣氣的。人傢是技術工種,你不服不行,而且誰敢保證自己永遠不受傷,關鍵時刻還要靠吳秀明救命的,那個敢給他臉色看。吳秀明雖然沒有功勞但也有苦勞,哈坦那次手術以後,果興阿可逼著他玩瞭許久的屍體解剖。吳秀明不僅練出瞭高明的手藝,同時也吐出瞭苦膽。吳秀明剛開始練習解剖的時候,那撕心裂肺的幹嘔聲,可是響徹瞭整個營地的。現在吳秀明也是全軍上下唯一一個,可以對著大開膛的屍體吃飯的強悍人物。正是因為如此,塔二雖然很不願意破壞氣氛,但也不敢對吳秀明太過失禮。

見眾人都不說話,吳秀明仔細打量瞭一下院子裡奇怪的情況。

“諸位,色字都上一把刀啊!都是自傢兄弟,別為瞭女人,傷瞭情面啊!以後戰場上還得是自己兄弟幫你擋子彈不是?”仔細看瞭看楚楚可憐的姐妹倆,又看瞭看沉默的眾人,吳秀明義無反顧的想歪瞭。

“已經傷走瞭一波瞭!”塔二沒好氣的說道,吳秀明擋子彈的說法,讓他更覺得得罪阿精阿不值得。

“何苦呢!何必呢!”吳秀明一臉壞笑,路過別的院子,他早就看過好兄弟一起上的場景瞭。

“曹大班長,你是經過見過的,也不勸勸,自己人怎麼不行啊!”吳秀明又想起以往土匪的那套東西。

“小郎中,你閉嘴,不是那麼回事!”曹夢太熟悉吳秀明瞭,所謂說話聽音,曹夢早聽出來吳秀明想歪瞭。

李枝心煩意亂不想再讓吳秀明和曹夢吵嘴,插言把前因後果都給分說瞭明白。

“幾位,小郎中我得罪瞭,您幾位好人吶!”認真的聽明白之後,吳秀明向幾人一躬到地。

“別扯那沒用的,幫想想辦法!”曹夢沒好氣道。

“怎麼沒用,你去看看外面都什麼樣瞭。你們幾位能有這份善心,小郎中五體投地啊!佩服!”小郎中很慚愧的把腰裡的小佈包又掖瞭掖。

“好心又有什麼用,還是沒辦法!”李根無奈的說道。

“你們給大人送去不就結瞭,那個不要命的敢去大人那胡鬧!”吳秀明很鄙視幾人的智商。

“送給大人不也……大人好像還不好女色哈!”塔二本想反駁,但忽然想到果興阿的年紀,才發現的確是個辦法。果興阿雖然長的高大,但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在男女之事上恐怕還是朦朧的。

“就這麼辦!”幾人對瞭下眼神,堅定瞭下來。

姐妹花被送給果興阿的時候,果興阿正開心的坐在黃達平的臥室裡大吃二喝,這次雖然沒有抓到黃達平,不過抓到瞭黃達平的廚師。這個原本是小鎮上富戶私掌勺的大廚,很是讓吃夠瞭清軍火頭軍生產的不明物體的果興阿大快朵頤。

“你們他媽的也太出息瞭吧!把土匪那套帶到老子的隊伍裡來瞭。一路勞苦好容易打瞭勝仗,老子不想太過管束你們,你們居然把女人都送到我這來瞭,當老子的軍法是擺設是吧!”在福全的服侍下喝著西湖牛肉羹的果興阿,聽說塔二帶著一幫漢軍來給自己送女人,差點把湯碗直接扣塔二臉上。

“大人,我們不是……”塔二已經恨死瞭亂出主意的吳秀明,這事很難和果興阿說清楚瞭,如果真動瞭軍法,誰來救他塔二的小命啊!

“給老子閉嘴,把人帶上來!福全你去問清楚,如果這幾個王八蛋敢強搶民女,全他媽給老子就地正法瞭!”果興阿已經快氣死瞭,他放縱部隊隻想著又不占領這鎮子,多弄點銀子回去,哪成想這幫兵痞直接開始奸淫擄掠瞭。如果不殺一儆百,以後這幫混蛋還不得鬧出屠城的事來。

幾個士兵戰戰兢兢的把姐妹花帶進瞭果興阿的小院,有警衛班的人監視他們也不敢多說話,隻能祈禱這兩位奶奶能實話實說,別讓果興阿錯殺良民。

“嗯!你們幾個下去吧!”隻看瞭姐妹花一眼,果興阿瞬間就變瞭語氣。

也不等諸人再說什麼,警衛班直接開始清場,趕鴨子一樣就開始趕人。塔二等幾人都有一種上當的感覺,果興阿好像和他們開始想的有些不一樣。

“小哥,你叫什麼名字?”姐妹花中相對鎮定的那個人,突然回頭向李根問道。

“我叫李根。”李根點頭笑瞭笑,然後就被轟瞭出去。

“我會記住你的。”美女如秋水般的眼睛盯著李根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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