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人和法國佬向來不和,不過大傢畢竟是聯軍,有問題還是可以談的,但是今天米切爾和蒙托邦發生瞭激烈的沖突。零點看書他們意見相左,而且戰局沒留給他們討論的時間,瞬息萬變的戰場讓他們隻能用激烈的爭吵來解決問題。
面對固安軍兇猛的攻勢,聯軍全線處於守勢,不過老將蒙托邦很快就找到瞭果興阿的弱點。固安軍的攻勢太過倉促,雖然一時利用武器的優勢壓住瞭聯軍,但是暴雨不終朝,缺乏後續部署的固安軍,一旦攻勢頓挫不能快速打開局面,肯定會被聯軍反口咬住。所以蒙托邦主張收縮兵力,利用工事固守大本營,消磨固安軍的銳氣,待局勢有利後再進行反擊。
米切爾是認同蒙托邦的判斷的,不過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支持蒙托邦的決定。因為英軍的重炮部隊以及兩個營的步兵,還孤懸在外,如果現在收縮防線,就等於把他們拋棄給固安軍瞭。米切爾絕對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所以英軍不但不能後撤防守,還要主動出擊,去把被咬住的人撈回來。
“中將先生,現在出擊是不理智的,你可以讓你的重炮部隊自己撤回來。無論你的決定是什麼,總之我們法軍是不會在這樣的條件下發起進攻的。”爭吵變得沒有意義,蒙托邦扔下一句氣話就離開瞭。
“該死的法國混蛋!”米切爾對著蒙托邦的背影豎起瞭中指。
如果步兵營能夠堅守營地,英軍的重炮和步兵是可以自己撤回來,但是現在已經是不可能的瞭。尤其重炮部隊已經從三個方向被固安軍死死的咬住瞭,他們必須維持戰鬥隊形,一旦他們放棄反擊試圖移動,馬上就會被撲上來的敵人送入地獄。現在沒有強悍的部隊殿後掩護,重炮部隊是不可能移動的。
米切爾火冒三丈的時候,果興阿也非常的不好受。他嘴唇開裂,嘴裡幹的厲害,嗓子裡就像卡著一塊炭,喝瞭整整一袋子水也還是不舒服。漸漸的全身都覺得幹的難受,熱又沒有汗水,連臉上都覺得幹幹的,一下一下拱得他有些頭疼。果興阿隻能玩命的喝水,同時抽起瞭煙,想提提神。
“東翁,您似乎有些不適?”皮潤民看果興阿水喝的有些嚇人。
“這他媽爛仗打的,上火!”果興阿喝瞭口水壓瞭壓咳嗽,又給自己點瞭一袋煙。現在雙方已經是明刀明槍的幹起來瞭,他也就不用再顧忌太多隱蔽方面的事瞭。
“東翁且寬心,眼下我軍三路具占優勢,譚、畢、吉三位還是頗為得力的。”皮潤民覺得局勢不錯,也不知果興阿急個什麼勁。
“他們仨打得都不錯,尤其是吉英,問題是在我這啊!”果興阿發現自己不適合當一個統帥,指揮一兩千人時已經有些吃力瞭,現在根本指揮不動上萬人的龐大部隊。
三路分別開戰之後,果興阿便完全失去瞭對部隊的掌控,譚紹光等人都是在各打各的。果興阿已經發現瞭部隊後勁不足的問題,但是如何調派部隊解決這個問題,他一籌莫展。失去偷襲的優勢之後,果興阿根本找不到攻破聯軍防線的辦法。眼下這場戰鬥,果興阿除瞭在後方抓耳撓腮之外,已經不能給出任何指示瞭。
“大人,把現在手頭的機槍都調給我吧!博日圖的騎兵也得過來和我匯合!”果興阿正又熱又幹渾身難受的時候,譚紹光忽然出現在瞭他的面前。
“你怎麼回來瞭!”果興阿嚇瞭一跳,他怎麼也想不到,譚紹光居然拋下部隊自己跑瞭回來。
“機會難得,我部需要大力支援,我怕別人說不明白,隻能自己回來找你瞭。放心沒事的,眼下還在焦灼,承泰頂得住。”譚紹光也從警衛班手裡搶瞭個水袋子過來,仰頭就喝瞭起來。
“就這點富裕人瞭,你都要拿走,機槍你也都要拿走,畢雲濤和吉英怎麼辦啊!”果興阿感覺自己不認識譚紹光瞭,這人怎麼這樣啊!吃獨食的吃相也太難看瞭。
果興阿對譚紹光是特別偏心的,明面上以譚紹光是主力前鋒為借口,把全軍的火力王牌炮兵營,全調給瞭譚紹光。暗地裡又讓長祿的偵察營抄後,在背後給譚紹光當預備隊。也就是說譚紹光和畢雲濤、吉英比起來,已經多瞭兩個營的兵力,而且還是全軍最強的兩個營。可萬沒想到譚紹光還要支援,而且還要果興阿收集預備隊的所有機槍都給他送去。
“他倆已經拱不動瞭,啃工事肯定是沒指望瞭,而且博日圖的騎兵過去也幫不瞭他們什麼。我這咬住瞭英軍的一些步兵殘部,還有他們的重炮,機會可是大大的。我們團的馬為瞭隱蔽都留後面瞭,要不我也不用博日圖。隻要給我足夠的機槍,我就能壓死他們的防禦火力,騎兵沖上去全殲他們根本不是問題。而且可以順著他們這裡,打開缺口,攻破洋鬼子的防線。”譚紹光說的有理有據,而且各種規劃十分詳細。
“成!信你一次!我的傢底可都給你瞭,有個萬一,我就隻能讓警衛排和輜重營往上頂瞭!”果興阿自己指揮有些吃力,覺得譚紹光一代名將判斷肯定錯不瞭,也就放手賭一把瞭。而且譚紹光提出能全殲英軍重炮部隊,讓果興阿很來感,要能把重炮搶回來,放點血也值瞭。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譚紹光轉身就準備回去。
“千萬記住,一旦繳獲英軍重炮立即運回後方,不得有任何的遲誤!”財迷果興阿舔著幹巴巴的嘴唇說道。
“放心,放心,我一會叫一批輜重營的人去,一準第一時間弄回來!你催催博日圖吧!機槍我就先弄走瞭!”譚紹光一臉大公無私。
不過譚紹光還是耍瞭些小聰明,他是能把幾十挺機槍和機槍手弄回去,但是還有彈藥呢!自然要抓些輜重營的壯丁來幫忙。而且這些人拐走瞭可就是拐走瞭,不拿下重炮他們可回不來。雖然輜重營的訓練差瞭一點,但好歹也有一定戰鬥力的,關鍵時刻手裡多幾個腦袋總是好的。
被譚紹光又多拐走瞭一百多人的果興阿,一點沒主要到這些細節,急令後方做預備隊的博日圖所部前移支援譚紹光,並做好沖擊英軍炮兵陣地,奪取火炮的準備。手裡沒有任何底牌瞭的果興阿,並沒有覺得輕松,反而更加的燥熱,嗓子也越來越緊。果興阿本想讓福全給他弄些水,洗洗臉輕松一下,但是剛一抬頭就看到瞭聯軍營地裡的異動。
一千餘匹戰馬匯集成瞭巨大的方陣,鮮紅的軍服,讓果興阿的望遠鏡裡紅紅的一片。米切爾中將終於有瞭自己的決斷,的確如蒙托邦所說,步兵絕不能輕易離開工事,他們必須死守。所以不能放棄重炮部隊的他,派出瞭英勇的騎兵,固安軍的戰地工事非常簡陋,騎兵絕對能夠沖垮他們。隻要暫時打退瞭固安軍,騎兵就可以掩護重炮部隊撤回來,甚至獲得反攻的機會。
“敬畏上帝,為國王盡忠!”指揮騎兵的杜蘭特少將高舉著自己的佩劍,做瞭個非常簡單的站起動員,然後便一馬當先的指揮騎兵們沖向瞭譚紹光所部。
米切爾中將對於戰場觀察入微,他的判斷也是基本正確的,強悍的英軍騎兵絕對有沖垮譚紹光所部的可能,但是這一切都是在譚紹光去見果興阿之前。現在譚紹光帶回瞭六十挺機槍,近十萬發彈藥,而且全部部署在兩翼。就好像一個口袋一樣,迎接著飛馳而來的英軍騎兵。
“讓博日圖全速支援譚紹光,要全速!還要做好接戰英軍騎兵的準備!”舔著嘴唇的果興阿看著如驚濤駭浪般的英軍騎兵,手心裡終於有瞭一點點汗水。
英軍騎兵的技戰術素養非常高,他們先是緩緩的驅動戰馬前進,然後是慢跑,最後才發起全力的沖刺。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一般順暢,他們整齊的方陣,沒有在狂奔中出現一點的錯亂。
然後六十挺機槍開始瞭他們開啟新時代的表演,噠噠的槍聲和隆隆的馬蹄聲交錯在一起,英軍騎兵的喊殺聲更是如同昨日的清軍一樣響亮。火蛇在空中交織成瞭火網,一切敢於靠近的人,全部被絞殺得幹幹凈凈。
槍聲停止的時候,馬蹄聲依舊震耳欲聾,但是馬上已經沒有瞭勇敢的騎士。英軍騎兵沖鋒的道路上,人和戰馬的屍體編制成瞭一副壯麗的畫卷,隻有一時未死的戰馬抽動的蹄子,證明著他們曾經的存在。
一分二十秒,英軍一千三百騎兵,除瞭不到兩百人撤回瞭營區,隻有幾十個幸運兒跑過瞭火網,沖入瞭固安軍的陣地。不過幾十名零散的騎兵,陷入數千步兵之中,他們也隻有被俘一個結局。數十名俘虜中,也包括運氣不錯的杜蘭特少將。
“該死,這是東方人的新式武器!”面對強悍的機槍蒙托邦差點咬掉瞭自己的舌頭,而米切爾中將已經呆若木雞。
“集中火力,拿下重炮陣地!”英軍騎兵的慘敗震撼瞭所有人,被困的英軍更是軍心打亂,譚紹光敏銳的抓住瞭這次機會。
“殺!”馬蹄聲再次震動著大地,不過這次是博日圖的騎兵團,他們的面前沒有機槍,隻有譚紹光為他們打開的缺口。
當固安軍騎兵沖進防禦工事的那一刻,英軍的重炮部隊和殘餘步兵,就已經無可挽回的潰敗瞭。步兵和炮兵面對沖到面前的騎兵,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飛揚的馬刀可以輕松斬下他們的頭顱。步兵死抓著步槍,炮兵卻隻能拋下大炮瞭,大亂的英軍一窩蜂的向主陣地逃去。
“重炮到手,大局定矣!”果興阿看著博日圖的騎兵占領瞭英軍重炮部隊的陣地,果興阿興奮的從馬紮上跳瞭起來。
“大人,鄒德歸先生回來瞭,有十萬火急之事向您稟報!”福全湊到瞭果興阿的耳邊,輕聲的說道。好像一盆冷水,一下子澆滅瞭果興阿剛剛燃起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