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爾金和葛羅看清果興阿送給他們的小禮物之後,完全搞不懂果興阿弄得什麼玄虛,不過看瞭內容之後,兩個人都不好瞭,開始像勝保一樣在秋風中搖搖曳曳。喜怒不形於色顯然不是歐洲成功人事的必備素質,所以兩人的表情和臉色都變得十分精彩。
雖然他們並不會向果興阿說的一樣免除大清的賠款,但也表示將慎重考慮今後和大清之間的合作。當然鑒於事態的發展完全不在兩國原本的預計之內,他們需要向國內請示之後,再向大清做出最後的答復。
雖然又是割地賠款,又是開放口岸,談判的結果完全就是喪權辱國,但是畢竟比預期的結果要好瞭太多。所以英、法使團一離開,大清這邊便開始瞭彈冠相慶,就差到廟裡去酬謝神明瞭。
果興阿也非常的高興,談判的結果總體上算在他的預期內,雖然還是喪權辱國,但國力孱弱的情況下,能有這樣的結果就不錯瞭。更關鍵的是額爾金和葛羅的態度,大清很可能再後續與沙俄的鬥爭中得到兩個曾經敵人的支持,這樣或許可以避免大清五千裡沃土的損失。而他自己,也能從英、法身上撈到不少的好處,起碼將來自己建設根據地的時候,醫療、教育、海軍等方面,可以得到成熟國傢的援助。
自禮部大堂返回恭王府之後,奕欣再次召開瞭下圈子會議,一是慶賀今日的完美結局,二是商討下一步如何答對沙俄。既然是小圈子會議,能夠列席的人就十分有限,連僧格林沁和瑞麟都被排除在外。果興阿官職低微又是武將,還不是奕欣的親信,並沒有列席的機會。可現在奕欣的眼裡果興阿就是他的諸葛亮,誰不來都可以,果興阿必須得到,所以果興阿也被奕欣拉到府裡。
“今日和議,雲閑當為首功啊!”身上的萬斤擔子驟然減輕瞭許多,奕欣終於有瞭點年輕人的活潑,剛一進花廳眾人還沒落座,便高聲的誇獎起果興阿來。
“王爺謬贊瞭,奴才慚愧!奴才插手之前,王爺已然定下瞭大局,奴才不過是借著手裡的戰俘要回瞭些銀錢而已。奴才前番與王爺商討的紅白臉的計策根本就沒用上,若是王爺一早便把戰俘當作籌碼來商談,結局怕是比目前還要好。卻是奴才的計謀無用,牽累王爺瞭。”果興阿已經太過耀眼,還是低調點的好。
“雲閑過謙瞭,本王和眾位大人雖有綿薄之力,最後還是要靠雲閑一錘定音啊!”奕欣鐵瞭心要拉攏果興阿,自然像捧祖宗一樣捧著他。而且他是真的感謝果興阿,如果沒有果興阿,談判且不說,他自己都能讓龔橙氣出病來。
“王爺才是過謙瞭,今次談判全仗王爺掌纛,奴才一點雕蟲小技,還都落瞭空。”果興阿本打算讓奕欣做紅臉什麼都答應聯軍,自己出來做白臉威逼利誘的,結果自己的出現不過是提出瞭戰俘的籌碼,實際作用並不大。
奕欣和果興阿又相互吹捧瞭一番,眾人又從旁恭維瞭一番,才算客套完瞭。分賓主落座之後,才提起瞭正題,商議下一步如何應對老毛子。奕欣擔心老毛子素來驕橫,這次一口回絕瞭他們的全部要求,怕他們惱羞成怒,在北疆再生事端。果興阿卻不以為然,歷史上的《中俄北京條約》老毛子並沒有任何的實力支撐,靠的就是連蒙帶唬,這次也不例外。外東北地區氣候寒冷,隻能勉強滿足人類的生存,老毛子的軍民百姓加一塊都沒多少人。軍事實力也是以哥薩克的民兵為主,實際戰力非常的有限,隻要北疆的武備稍有加強,老毛子必然不敢妄動。
“王爺不必憂心,與老毛子博弈,處處的逆著他們的意思來就對瞭。而且老毛子的手段可是拙劣的很,他們十分畏懼英法知悉他們對我們的要求,結果還明明白白的告訴瞭我們,我們照方抓藥就是瞭。今天把他們草擬的意見給瞭英法公使之後,英法公使的態度十分明確,他們是堅決反對俄方要求的。如果老毛子再敢來呱噪,我們就把英法公使也找來,四方坐在一起談。有英、法掣肘,老毛子必然不敢過份,他們剛剛在克裡米亞吃瞭英、法的大虧,現在可正是心有餘悸的時候。”果興阿單單是自己明白不行,他現在畢竟當不瞭大清的傢,也得多給奕欣吃幾顆定心丸。
“雲閑說的有理,不過這老毛子故意透露給我的消息,萬一是老毛子的疑兵之計可就麻煩瞭。不但英、法兩國壓不住老毛子,我們還給老毛子抓住瞭口實。”奕欣現在極為倚重果興阿,不能直接否定果興阿的說法,但終究還是不相信英、法能夠有作用。
本來果興阿向他提出瞭以夷制夷的方案之後,他是十分篤定的,但是凡是就怕翻來覆去的想,奕欣就犯瞭這個毛病。英、法之事有瞭成議之後,他就一直不停的琢磨對沙俄的事,初時是覺得果興阿所說處處在理,但想著想著難免就擔心瞭起來。當國處政凡事都要做最壞的打算,奕欣打算來打算去,越想越絕對不妥,越想越懼怕老毛子動武,他承擔不起烽煙再起的罪名。
“王爺放心吧!英、法對俄國的壓制,有多處成例在前,不會有什麼差錯的。”果興阿隻能虛言應付瞭,奕欣完全是自己嚇唬自己,他死活就是害怕,果興阿也是沒有辦法。
“若老毛子橫下心來不理會英、法,執意對我們動武,該如何是好!畢竟老毛子在近,而英法在遠,恐怕英法就算支持我們,也是遠水不解近渴。”奕欣走進瞭死胡同,果興阿又不是專業的說客,自然說不動他。
“那就隻有動武,從古自今就沒有未見刀兵而失國土的。老毛子要是真敢動武,奴才親自帶兵去和他們拼瞭。連奴才的額涅在內,我固安駐防祥瞭,桂良等人全都站瞭起來,剛剛果興阿還隻是態度不好,這次可是指著鼻子開罵瞭。
“雲閑!”奕欣也僵住瞭,他萬沒想到果興阿一點面子都沒給他,反而蹬鼻子上臉瞭,直接說他賣國求榮。
“王爺,老毛子未動一兵一卒,您便將五千裡沃土拱手奉上,將來您何以對天下悠悠眾口啊!關外雖然苦寒,但那是我大清的龍興之地!今日納地議和,王爺是護國的功臣,他朝榮寵不再,今日之事便是王爺的死穴。奴才說句逾矩的話,有些事不是你沒做,便不受連累的,隻要旁人覺得你可能做,你便與做瞭一樣!”果興阿不僅說瞭,更是直接在奕欣的面前比比劃劃起來,手指已經在奕欣的鼻子前面劃過瞭幾次。
“雲閑累瞭,我們去後堂飲酒,邊吃邊談!”奕欣死死的抓住瞭果興阿的手腕,拉著果興阿變就要向後堂走。
果興阿前面的話還是就事論事,給奕欣講關於對俄談判如果退讓可能產生的後果,最後一句話可就是另生枝節瞭。在旁人聽來,果興阿這句話沒頭沒腦,什麼做不做的,幾乎與胡話無異。奕欣聽在耳中可就大不一樣瞭,他十年來一直被果興阿說的事困擾,時時刻刻都在心中紛擾,自然一下就聽出瞭果興阿的意思,果興阿說的便是他與咸豐的關系。他是否有覬覦皇位的心思並不重要,隻要咸豐一天不放下對他的提防,他便一天沒有翻身的餘地。雖然奕欣十年來一直夾著尾巴做人,可是他的四哥並不放心他,對他的打壓也是不遺餘力。他今日對俄退讓,是為瞭保全大清的實力,避免大清陷入兩面作戰的困境,咸豐肯定會知道他的苦心。但是出於對他的打壓,將來出賣國求安的罪名,一定會扣在他身上。有瞭這樣的罪名,別說將來再次問鼎,便是做一個參與朝政的親貴王爺也是不能瞭。當然奕欣不知道,原本的歷史上咸豐還沒來得及給他按罪名就升天瞭,而他又與嫂子聯手做瞭肅順,把這些罪名都扣在瞭肅順頭上。
“議事便議事,吃什麼飯,老子不餓!”果興阿反手再奕欣的手腕上撓瞭一下,然後一把甩開瞭奕欣。
“果興阿你太放肆瞭!還有沒有規矩!”前任議和小能手桂良年紀最大,又是奕欣的老丈人,不得不出來訓斥果興阿。果興阿已經在奕欣面前自稱老子瞭,行伍的習氣暴露無遺,再吵下去,隻怕這位素以勇武聞名的少年將軍要當堂動武。
“大清的規矩不是給賣國打掩護的!”果興阿挽起袖子就奔桂良來瞭,嚇得桂良連連後退。
“息怒,息怒,都莫沖動啊!”奕欣被果興阿撓瞭一下之後便若有所思,不過場面已經亂瞭,他以隻能帶著一臉的懵逼兩邊勸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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