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興阿說話的語氣是非常無力的,但他的話絕對擲地有聲。不僅奕譞的臉變得像青蘿卜一樣,鷹派大佬們也各個成瞭苦瓜,就連其他的閣部高官也是一陣陣的汗顏。果興阿的話說的也太狠瞭,幾乎是把所有人都給罵瞭進去,感情大夥兒在果興阿的眼裡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同治更是氣的直哆嗦,滿朝文武都是廢物,那他這個皇帝是什麼,廢物頭嗎?
“皇上您還年輕,多學習學習,多看看新書吧!別總想著玩!市井之中的確是其樂無窮,但您不是一個富傢公子,您是一國之君啊!偶爾玩玩也就算瞭,您可不能沉迷呀!祖宗的江山社稷,嗷嗷待哺的億兆黎民還都指望著您呢!”果興阿罵瞭一圈,想瞭想,還是又勸瞭同治兩句。
“好,好!”同治這兩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而且混著很大的磨牙聲。遊戲民間是同治的逆鱗,的確是同治做的不對,但是誰也不能提,誰提和誰急。
“我北滿州正在施行國會制度和內閣治國,皇上若是實在厭煩,大可以參考一下!一個聖人不如百個凡夫,把權利交給那些真正有能力有經驗的人,也是一條很不錯的路!皇上保重,我走瞭!”果興阿又提瞭一下他還政於民的構想,然後便長揖而去。
果興阿走的很飄逸,同治恨的很狂躁。果興阿連揭瞭同治的兩塊逆鱗,遊戲民間還算小事,分權於下,可就是千古君王共有的逆鱗瞭。所謂權柄下移,所謂倒執幹戈授人以柄,這是帝王的取死之路,果興阿建議同治這麼幹,簡直是喪心病狂。而且所謂“真正有能力有經驗”的人是誰,果興阿是在為誰造勢?
“朕要殺瞭他!”果興阿估計都出瞭午門瞭,磨牙許久的同治終於發出瞭一聲怒吼,然後便惡狠狠的盯上還跪在地上的奕欣。
果興阿今天是罵盡瞭天子百官,不過他也誇獎過一個人,正是多瞭幾縷華發的奕欣。這就很招人恨瞭,滿朝文武都是王祥、寶鋆等幾個親信。文祥和寶鋆並未出班為奕欣申辯,全都不漏痕跡的通過附近的太監和侍衛傳遞著信息。朝堂鬥爭可以靠黨派,可以上奏疏搞文鬥,但是皇權之爭從來便隻有刀光劍影。
“好!朕且信你!可你為何散佈謠言,說朕學業荒疏,冶遊民間?”同治居然沒再堅持,很輕易的就放過瞭最要命的當口。
“這……奴才也是誤信人言!”奕欣差點被同治的急轉彎給甩出去,不過既然同治肯松口,奕欣也就隻能順坡下驢瞭。雖然同治的學習屬實不好,也的確出市井中混過,但是現在皇上不承認,奕欣也隻能捏鼻子認瞭自己誣蔑誹謗。
“你誤信何人之言?又是何人如此誹謗詆毀於朕?”大傢本以為同治是剛剛才反應過來事態的嚴重,所以突然松瞭口,卻沒想到同治又是一腳急剎,居然咬住這個何人之言不松口瞭。
“這個……奴才一時糊塗,道聽途說……”奕欣差點再次被甩出去,同治這漂移玩的太猛瞭。
“道聽途說?你在自己傢裡道聽途說嗎?”同治有點緩和的語氣,猛然間又嚴厲瞭起來,而且滿臉都是恨意,比剛才果興阿走的時候還嚴重。
“傢裡……”奕欣懵瞭一會,便馬上明白瞭過來,同治這是還在記仇,他不僅要把臟水都潑在奕欣的頭上,也還沒忘瞭出賣他的載澂。
“你還要護短嗎?”同治又跳瞭起來。
“是犬子載澂!”奕欣認瞭,皇上就是要打壓他們傢,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無所謂瞭。
“加郡王銜貝勒載澂,無禮犯上,誹謗君父,理應嚴懲,念其少不更事,且恭親王於朝廷多有功勞,從寬發落,著即載澂革去貝勒郡王銜,以示懲儆。”同治雖然要收拾載澂,但兩人怎麼說也是一起扛過槍的戰友,所以他也沒舍得下死手。
“恭親王奕欣,教子無方,散播流言,辱及君父,且在果興阿來朝期間,舉措失當,瀆職妄為,著即革去親王世襲罔替,降為郡王,仍在軍機大臣上行走。”同治終於實現瞭自己的願望,把他幾日前的那道旨意換瞭個名目又拿瞭出來,而且這次不會再有人來制止他瞭。
奕欣不想大清內亂,隻能無奈的領旨謝恩,同治的第一次臨朝,也到此落下瞭帷幕。奕欣很納悶,一向聰明的兩宮天後,為什麼不在盯著點呢!今天的事實在是太懸瞭。他卻不知道,兩宮太後就在乾清宮裡,一切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果興阿是一個意外,奕欣卻是走上瞭嫂子的又一個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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