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八章遠東會戰-土撥鼠
卡爾馬科夫·亞歷山大·彼得洛維奇本來是明斯克附近一個小村莊裡的自由青年，他擅長耕種，也會做一些鐵匠的活，是村莊裡大傢都非常喜歡的年輕人。彼得洛維奇以為自己的一生都會這樣度過，從大傢都喜歡的青年變成大傢都喜歡的中年，最後成為一個大傢都喜歡的老大爺。然而戰爭突然來臨瞭，沙皇下達瞭非常嚴厲的動員令，所有年輕人都要拿起武器到戰場上去。彼得洛維奇不得不離開瞭自己心愛的姑娘，成為瞭灰色牲口中的一員。
彼得洛維奇幻想過自己會成為英雄，可是戰爭是殘酷的，敵人有著強大的火力，彼得洛維奇不得不跟著大傢一撤再撤。在白茫茫的大地上行軍，成為瞭彼得洛維奇軍旅生活的全部。雖然生活很枯燥，寒冷的天氣也給他帶來瞭很大的痛苦，但是彼得洛維奇還是很慶幸。因為他認識瞭一些老兵，老兵們說起的戰爭，讓彼得洛維奇非常的害怕，能平平安安的活著真的很好。
但是彼得洛維奇的寧靜生活註定不會持久，貴族老爺們突然下達瞭非常殘酷的命令，部隊如同野獸一樣晝伏夜出，而且亡命般的開始瞭狂奔。彼得洛維奇甚至搞不清楚大傢是在向那個方向跑，隻知道夥食實在是太差瞭，每天都要狂奔許久，可是他們能夠補充體能的隻有一些冰塊一樣的土豆。好容易不用再跑瞭，彼得洛維奇卻不得不去面對真正的戰鬥，他們的連隊接到命令，去攻擊一些山上的敵人。
“該死的，敵人的碉堡太大瞭，裡面能有多少人，我們這是去送死！”大傢艱難的在齊膝深的雪裡前行，可遠遠的看到山脊最高處敵人巍峨的碉堡，老兵們難免咒罵瞭起來。
“不用擔心，我們的兵力很雄厚的！而且他們的碉堡孤零零的，完全沒有依托，我們可以輕松拿下哪裡的！”軍隊裡從來不缺樂天派，也就是想當英雄的人，這些傢夥兒可以把貴族們的話，原原本本的記下來。
彼得洛維奇聽瞭老兵的話之後，非常害怕，覺得自己的腿都有些抬不起來瞭。但是被鼓勵之後，他又回頭看瞭一下，當即腿就變得輕快瞭。自己這邊的人真的非常多，出擊的不僅僅是自己的連隊，還有好多好多多人。彼得洛維奇不懂建制，也不太會數數，可是他看得很清楚，自己的前後左右都有許多的戰友，一眼望不到邊的戰友。
“等死吧！滿洲人才不會那麼簡單，這他媽的就是個陷阱！……他們一個人可打我們十個……該死的……誰他媽來救救我……”老兵們的情緒很激動，居然有人一邊走一邊哭瞭起來，他們對戰鬥已經絕望瞭。
“嘭！”一個老兵突然對著前方開瞭一槍，然後迅速的撲倒在雪裡，緊接著幾乎所有的老兵全都撲倒瞭。彼得洛維奇見連長隻是蹲下瞭，所以他也跟著隻是蹲下瞭。
“出什麼事瞭！”連長蹲著看瞭許久，回頭惡狠狠的問道。
“有埋伏，前面的一處雪動瞭一下！”老兵不肯起身，指著個大概的方向喊瞭一聲。
連長用望遠鏡又看瞭一會，然後便站瞭起來：“滾起來，你這個貪生怕死的懦夫，那裡什麼都沒有！”
“有埋伏，有埋伏！”老兵沒有答話，隻是趴著不肯起來，更多的老兵卻詐唬瞭起來，甚至有人起身想向後跑。
“嘭！起來，繼續走，再想逃跑，我就處死你們！”軍官們開瞭槍，然後進入瞭士兵的行列，把那些老兵一個個踢打瞭起來。
大部隊繼續前進，老兵們卻變得畏畏縮縮，尤其是第一個開槍的傢夥，他一直死死盯著他剛剛指的地方。彼得洛維奇覺得這個傢夥兒過於膽小瞭，這麼多人走上山，雪出現松動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彼得洛維奇還是提起瞭消息，他已經不想當英雄瞭，他想活著回傢去，畏縮一點總比死瞭好。
“快到瞭，我一會去哪裡尿一泡，哈哈哈！”樂天派們開始嘲笑老兵，他們距離老兵指向的地方已經不足百米瞭，看來老兵的確是看錯瞭。
“上帝啊！”老兵才不會理睬那些沒經歷過戰爭的傻瓜，他們隻是盯著那些可疑的東西，然後他們便發現瞭危險，雪中伸出瞭黑洞洞的槍口。
“噠噠噠噠……”在老兵們撲倒之前，槍聲在雪地中響起，如雨點般的子彈密集的射瞭過來。老兵發現的異常隻有一處，可是現在同時向他們開火的卻是幾十挺機槍。無數的士兵，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化，便直接軟軟的倒瞭下去，好像死神突然從背後抽走瞭他們的靈魂。彼得洛維奇很想臥倒，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瞭，他幾次發力，卻隻是好像傻瓜一樣在原地擰瞭擰。一個驚慌的老兵想要逃跑，他剛好從彼得洛維奇的面前經過，然後他的腦袋便在彼得洛維奇的眼前炸開瞭。鮮血、*、碎骨噴濺的彼得洛維奇滿臉都是，老兵的屍體砸在彼得洛維奇的身上，讓他終於可以臥倒瞭。
“還擊，還擊……”軍官們在怒吼著。
士兵們開始還擊，可是他們該向哪裡射擊都不知道。眼前隻有白茫茫的一片，隻能看到自己戰友慘死的屍身，敵人在哪裡根本沒有人知道。大傢漫無目的的射擊，很多人是在向著一公裡開外的巨大碉堡射擊。更多的人開始崩潰，他們找不到敵人，卻不得不面對眼前不斷的死亡，他們亡命的向後方逃去。
“那裡！那裡有熱氣，他們在地堡裡！”敵人的射速很快，可是槍口卻沒有火花，士兵們根本找不到他們。軍官就聰明的多，他們辨別瞭槍聲傳來的方向，在皚皚的白雪中發現瞭熱氣，然後快速的指給瞭士兵。
“嗚嗚……轟……轟……”可是士兵們依舊沒能找到正確的目標，敵人的炮擊開始瞭。巨大的爆炸聲幾乎震聾瞭大傢，迸濺起來的雪花和泥土遮擋瞭視線，巨大的沖擊波和橫飛的彈片更是奪走瞭無數人的生命。
“撤退，撤退！”軍官們下達瞭撤退的命令，他們也不想連敵人都沒找到便死在這裡。
彼得洛維奇一槍也沒有開，他好像癱瘓瞭一樣，趴在雪地裡一動也沒有動過。不過撤退的時候，他麻利的站瞭起來，跟著大傢一起亂哄哄的跑瞭回來。回到營地之後，彼得洛維奇得到瞭熱水和熱土豆，這讓他覺得非常的幸福，因為許多人再也吃不到瞭。彼得洛維奇沒見到自己的長官，因為所有的長官們都去開會瞭。彼得洛維奇並不在乎這些，可能和他有關的戰鬥已經結束瞭。
吃飽瞭之後，彼得洛維奇昏昏沉沉的睡去，夢中他見到瞭心愛的姑娘。可是他的美夢被打斷瞭，一隻皮靴踢醒瞭他，大鞋底子幾乎踢在瞭他的臉上。部隊再次集結，他們還要繼續發起進攻。天已經黑瞭，為什麼不近人情的長官，連士兵們在寒夜裡發抖的機會都要剝奪，夜裡還要去打仗。彼得洛維奇很不高興，可是他隻能執行命令，不然長官會槍斃他的。
這次進攻的任務要簡單的多，他們的連隊和山上的碉堡沒關系瞭，他們要占領的是滿洲人的一處暗堡。軍官們難得的和士兵們說瞭很多，包括地形，包括進攻的方式，而且軍官們開出瞭非常豐厚的獎賞。若是能夠拿下那處暗堡，士兵們可以得到烤肉和酒，甚至在戰鬥結束後還可以享受東方的黃種人美女。彼得洛維奇很想得到獎賞，但他更想活著，所以他仔細觀察瞭老兵們的反應。老兵們並不覺得高興，他們竊竊私語，彼得洛維奇聽到瞭，無外乎還是送死之類的。
軍官要求大傢悄悄的逼近敵人，然後再向敵人發起突襲，但是這好像沒有什麼用，敵人早就發現瞭他們。當大傢走到白天被攻擊的地方的時候，一顆耀眼的照明彈升上瞭天空，一切都仿佛和幾個小時前一樣。不過也有一點好處，俄軍終於知道自己的敵人在哪裡瞭。連長指揮著大傢沖向瞭他們的目標，彼得洛維奇發現那裡就是白天老兵發現異常的地方。
因為目標明確，所在連隊承受瞭極大的傷亡之後，他們還是沖到瞭目標的位置。敵人恐怖的機槍已經在幾分鐘前停火，這裡和其他的雪地幾無區別，大夥兒傻呵呵的找瞭許久，也沒有發現半個敵人的影子，兩個腳印都沒有。敵人其他方向的火力仍在射來，大傢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連長急的想要自盡，按照計劃他應該占領這處陣地，然後依托這裡繼續進攻的，可是為什麼這裡什麼都沒有。
“這裡，這裡……”彼得洛維奇有瞭發現，他發現地上有一個洞，不過被沙包給堵塞瞭。
“該死的，他們在地下！”連長終於找到瞭敵人的位置，然後不知哪裡飛來的子彈便奪取瞭他的生命。
俄軍的其他部隊，也有瞭類似的發現，敵人原來在地下，他們發現的隻是一個個洞口。可是原本在這裡屠戮他們的敵人，早已溜走瞭，他們換到瞭其他的洞口，繼續著他們的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