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復之一改往日臉上對於那些普通老百姓那種傲慢的神色,而是笑容可掬地蹲到瞭那個小叫花子的面前,手中還拿著一塊現大洋。
那個小叫花子本來雙眼無神地捉著身上的虱子,突然他覺得眼前一暗,一個西裝革履滿臉笑容的人蹲在瞭他的面前,這讓他本能地有點緊張。
可是當他看到面前這人手中的一塊現大洋以後,原本無神的眼睛一下子亮瞭起來,這一塊現大洋在他的眼中可是一筆巨款,眼前這人難道說要大發慈悲,將現大洋實施給他?
嚴復之很滿意這個小叫花子看到自己手中現大洋後的眼神,笑著問道:“小兄弟,你在這裡躺瞭很長時間瞭吧?”
那個小叫花子眼睛盯著嚴復之手中的現大洋,吞瞭一口唾沫,使勁地點瞭點頭。
嚴復之繼續問道:“我手中的現大洋想必你已經看到瞭,對吧?我這人呢一向是菩薩心腸,見不得你們這些受苦的人,所以總想施舍。但是呢,這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道理,如果你能如實回答我的問題,而且你的回答讓我滿意的話,我是不介意將這塊現大洋施舍給你的。”
那個小叫花子激動起來瞭,他連連點頭,甚至翻身爬起來跪著給嚴復之磕瞭幾個響頭,說道:“您真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薩,有什麼話您盡管問,我一定如實回答!”
嚴復之半側著身子,回頭指向瞭距離這裡不足二十米的那個街邊公用電話亭問道:“我的問題很簡單,半個多小時以前,有個人在那個公用電話亭打瞭一個電話,這人打完電話後是什麼時候走的?向那個方向走的?你有印象嗎?”
那個小叫花子順著嚴復之的手指看瞭看那個電話亭,回答道:“這位先生,你的問題可真奇怪,誰會註意那個公用電話亭中打電話的人啊?”
嚴復之一聽,心中很是失望,他最後的希望猶如肥皂泡破滅瞭。正當他準備站起身來給這個小叫花子一腳的時候,卻聽到這個小叫花子用手指向瞭文華街的一個街口方向繼續說道:“不過呢,也隻有像我這樣的叫花子才會那麼無聊,我看到那個人打完電話後就急匆匆地走瞭,是朝著那個方向走的。”
嚴復之的心跳猛然劇烈跳動起來,他強行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激動,繼續追問道:“那麼你看清楚這個人的長相、身材和衣著瞭嗎?比如這個人相貌是不是很讓人看一眼就忘不瞭的特征或者是他穿的什麼衣服褲子?”
小叫花子抬頭想瞭想,這才回答道:“那個人長相倒是很普通,我也隻看瞭他的臉一眼,就算是現在他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一定有什麼印象。”
小叫花子的這個回答再次讓嚴復之失望瞭,不過有瞭前面的前車之鑒,嚴復之並沒有立即翻臉,而是耐心地等著這個小叫花子繼續說,因為他發現這個小叫花子說話有個毛病,喜歡說一半留一半,必須要耐心聽這個小叫花子全部說完才行。
果然,那個小叫花子繼續說道:“雖然我沒有記住他的相貌,但是這人的身材很胖,我想他可能是個有錢人吧?不然現在這樣兵荒馬亂的,他一定是有錢,所以吃得好才會那麼胖的。至少他是我今天在這條街上看到的長得最胖的人瞭。還有,他穿的是一件長袍,還戴瞭著,一邊將手指指向瞭在不遠處的尹群立。嚴復之不甘心地繼續追問道:“就這些?沒有其他的瞭?”
小叫花子點瞭點頭,帶著哭腔回答道:“真的隻有這些瞭,先生,您行行好,施舍這塊大洋給我吧,我都已經三天沒吃東西瞭。”
嚴復之這下就變瞭臉,將手中的現大洋收瞭起來,站起身來一腳踹向瞭小叫花子,惡狠狠地說道:“你個叫花子還妄想讓老子施舍你現大洋?做夢去吧!”
那個小叫花子被嚴復之一腳踹到地上躺著,再也沒有力氣撐起來,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嚴復之走開。
尹群立見嚴復之問完瞭,連忙走到嚴復之面前,關心地問道:“怎麼樣?嚴副主任,問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沒有?”
嚴復之有些沒好氣地回答道:“那個臭叫花子也說不出一個子醜寅卯來,隻是說打電話的那人身高和你差不多,長得很胖,穿著長衫,帶著帽子和墨鏡。很顯然,這人是做瞭充分的準備才來打電話的,目的就是為瞭防止有人能夠記住他的樣貌和長相!從這一點來看,這人絕對是我們這行的老手。”
尹群立這時笑著說道:“我還是要東西嚴副主任瞭,居然能打聽到這個人如此多的信息。我覺得您的運氣真是不錯,別的不說,光是這個電話的人長得很胖就是一個非常有價值的線索。你也知道,即便是我們不知道他的相貌,大海上身材胖絕對是一個非常引人註意的特點。而我們已經掌握瞭這個人的特點瞭,以後再搜捕中隻要發現這種身材的人,先關押起來再審訊,總歸是有個方向。”
嚴復之將眼睛一瞪,沒好氣地說道:“誰說我要對這人進行搜捕瞭?你就別瞎猜瞭,我們回去吧。哦,對瞭,等會汽車先送我去特高課,再送你們回分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