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梅笑瞭,她挽瞭挽自己的頭發問道:“穆青婉同志,你以前不是大戶人傢出身的吧?”
穆青婉越聽越糊塗,奇怪地反問車梅道:“車嫂,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瞭?我參加革命前一直住在鄉下,我傢裡原來也就是個小地主。”
車梅笑著解釋道:“難怪呢,你現在是大戶人傢的太太瞭,就得要有大戶人傢太太的樣子。我的掩護身份是你們傢的傭人,哪有傭人和主人傢一樣住在樓上的?一般大戶人傢的傭人都住在一樓廚房附近的小房間裡的。我如果住到樓上去,那外人知道瞭不得起疑心?”
穆青婉這才有些恍然大悟起來,她有些抱歉地說道:“啊,原來是這樣。我以前還真不知道有這種規矩,差點犯瞭大錯。車嫂,你以前在大戶人傢當過傭人?”
車梅點瞭點頭,說道:“是的,這也是組織上為什麼派我來做你們這個小組聯絡員的原因,因為你們現在的傢裡多出一個人都會顯得很突兀,隻有傭人這個角色才不會引起別人的註意和懷疑。另外,咱們之間相互稱呼可不能錯,我得叫你太太,叫李毅鑫同志為老爺。而你們要叫我車嫂,比如說你剛才這樣叫就沒問題。其實不僅僅是稱呼,就是我們之間說話的語氣都要特別註意,特別是在外人面前,比如在院子大門外執勤的那些警衛面前。這些都是細節,但是卻要重視,像我們這樣做地下工作的更要高度重視細節問題。我們黨組織的很多同志就是因為不註意這種看似不起眼的細節而導致身份暴露的。”
穆青婉想起瞭李毅鑫以前也同樣給她多次提到這種細節問題,有些明白過來瞭,這個新來的聯絡員車梅同志也是一個老地下工作者,經驗十分豐富。
於是她很鄭重地對車梅說道:“車梅同志,謝謝你的提醒,我一定會註意細節問題的。”
車梅點瞭點頭,問道:“組織上通知我來石頭城工作的時候很緊急,而老候同志我也沒有見到。所以我除瞭到這裡安頓下來,具體的工作任務都不清楚。你知道我該怎樣開展工作嗎?”
穆青婉向車梅交代道:“根據老候同志的安排,你的任務主要是在我們有需要的時候去紅石柱橫街5號找一個姓吳的交通員傳遞情報。當然,你去那裡的借口是買鴿子蛋,因為李毅鑫對外宣稱過他很喜歡吃鴿子蛋。平時在傢你做的都是傭人幹的活,我也會幫你的。”
緊接著穆青婉向車梅詳細說瞭與老吳接頭的暗號。車梅完全記住瞭以後,看瞭看客廳裡的座鐘,說道:“時間已經到中午瞭,我作為傭人應該去做飯瞭。”
穆青婉看瞭看時間,她帶著車梅在這傢裡轉悠瞭一圈,然後又拉著車梅到瞭院子大門外,對正在帶班執勤的緝私隊一個組長介紹車梅道:“你們把她認清楚瞭,這位車嫂是我們傢請的傭人,以後就住在傢裡。”
那緝私隊組長滿臉笑容地對穆青婉說道:“是,太太,我會通知所有在這裡執勤的弟兄們的。”
等到車梅去廚房做飯,穆青婉這才脫瞭身,從後面的小門溜瞭出去,從死信箱中取回瞭尹群立放進去的紙條。
她看瞭看紙條的內容,展顏一笑,特工總部石頭城分部和日本特高課現在才知道有關石頭城地下黨組織重要同志被袁世恒秘密監視而且跟丟瞭的事情,這已經晚瞭,那名同志據李毅鑫說已經順利脫險並且出城,即便是日本特高課再想全城搜捕也無濟於事瞭。
由於穆青婉覺得尹群立這次打探到的消息她和李毅鑫都提前知道瞭,因此也就沒有太在意,準備等到李毅鑫晚上下班回傢以後再告訴他。
而與此同時,嚴復之正在藤田由紀夫的辦公室裡添油加醋地向藤田由紀夫匯報瞭尹群立瞭解到的一切,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藤田由紀夫能夠明白,那個‘袁大頭’是靠不住的,隻有他才是死心塌地跟著日本太君幹活的。
果然,藤田由紀夫被嚴復之這次匯報的內容給激怒瞭,他‘啪’的一聲猛拍瞭辦公桌,對恭恭敬敬站在他辦公桌面前的嚴復之說道:“八嘎呀路!這個‘袁大頭’有這麼重要的情報都對我們隱瞞,我看他是耍小聰明耍過瞭頭!你們支那人都有這種毛病!還有你嚴桑,你可是被‘袁大頭’指定作為聯絡人的,為什麼這麼重要的情況你到現在才知道?我看你沒有一點自己的頭腦,在與‘袁大頭’合作的過程之中完全被他耍得團團轉!”
嚴復之被藤田由紀夫一樣罵得狗血噴頭,他裝作很誠懇的樣子說道:“嗨!大佐閣下批評得對,屬下無能,確實是完全沒有預料到這個‘袁大頭’會如此地狡猾。要不是機緣湊巧,我還被他蒙在鼓裡呢。”
嚴復之嘴裡雖然承認著自己很無能,大事他的心裡反而松瞭一口氣,今天即便是被藤田由紀夫大佐罵得狗血噴頭,但是他的目的還是達到瞭,對於那個‘袁大頭’,藤田由紀夫明顯是失去瞭信任,自己以後也就不會有這麼一個強勁的對手瞭。
藤田由紀夫罵完以後並沒有再提勸降‘袁大頭’的話,而是對嚴復之下達命令:“你先不要告訴‘袁大頭’他的手下已經被找到瞭。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立即佈置人手,在全城搜捕那個已經擺脫瞭‘袁大頭’跟蹤的那個共黨重要頭目,我也會讓村上君和田中君配合你行動的。這個人我們必須要抓到,抓到他則有可能徹底破獲共產黨在石頭城的地下組織。”
嚴復之立即鞠躬,保證道:“屬下一定立即行動,進行全城搜捕,那個共黨重要頭目的身份已經暴露,隻要他還在石頭城活動就逃不掉。隻不過,萬一此人逃離瞭石頭城,我們可就無能為力瞭。”
藤田由紀夫不耐煩地說道:“你先別想著這個共黨分子已經逃出城瞭,而是要堅決執行我剛才的命令,進行全城搜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