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隨我殺敵!

作者:米糕羊 字數:2495

如狼般的隋軍騎兵,將聚攏在禦輦處的周人咬得遍體鱗傷,不斷的騎射、步射襲擾,將沒有著甲的人們射得傷亡慘重。

隋軍也有傷亡,可優勢依然在他們那邊,周人除瞭原本就著甲的禁軍、侍衛,其他人基本形成不瞭太大威脅,這些人本沒有弓箭,也沒有長矛、步槊之類,總而言之被摧毀是遲早的事。

除瞭圍繞在禦輦的人們,其他倉促間聚集的人已經傷亡殆盡,所以藏匿著周國皇帝的禦輦就是隋軍的最後目標。

然而本該結束的戰鬥,卻被對方硬生生拖延下來,罪魁禍首就是那個一直高聲大喊不斷指揮的人,楊素看瞭看禦輦處那恍惚的身影,一股不祥之兆湧上心頭。

兩年前的六月份,他作為行軍總管,隨當時還是周國官軍的征南軍南下,在山南荊州地界的兩河口,與當時的安州軍大戰。

那一戰驚心動魄,官軍的勝局,卻無意間被一人翻轉瞭。

此人就是宇文溫,也是如今在禦輦處指揮周人防禦的那個人,楊素想到當年之事,決定不能再這麼拖下去:萬一又給此人壞瞭大事可如何是好!

皇帝在不在那禦輦內?還是在方才難逃的騎兵中?反正各五成的幾率,兩邊都有可能,楊素覺得己方未必追得上那些南逃的周國騎兵,所以成敗就看能否拿下禦輦一探究竟。

所以要全力以赴,免得煮熟的鴨子飛瞭。

“總管,南方塵土大作,好像是向北移動...”有隨從提醒,楊素望去,卻見南面確實有騎兵向北移動的跡象,也許是己方騎兵返回,也可能是周軍騎兵回援。

“全力進攻禦輦,立刻把他們解決掉!”

關鍵時刻即將來臨,身處禦輦旁的宇文溫察覺到瞭,隋軍騎兵們正在調整距離,而那些下馬用步弓射箭的隋兵也開始躍躍欲試。

有馬不騎玩步戰,宇文溫不覺得對方是腦殘,相反這就是肉搏戰的前兆,騎兵可不是隻能騎馬作戰,下馬的騎兵其戰鬥力同樣不容小覷。

若換在歐洲,這種人應該叫做下馬騎士,亦或是龍騎兵,當然在中原的歷史裡,騎兵下馬作戰也是戰法之一,當然這得看綜合戰場局勢而定。

唐軍對漠北部落薛延陀的戰爭,就出現過下馬步戰的情景,而後世橫掃歐亞大陸的蒙古軍隊,臨時下馬步戰也時常可見,至於明末的清軍,騎馬機動下馬步戰碾壓明軍更是讓人無語。

無論花樣怎麼變,對方下馬的騎兵開始逼近,意味著致命一擊開始,若讓這些人逼近肉搏,旁邊再給騎兵一沖,那什麼都完瞭。

步兵是鐵砧,騎兵是鐵錘,對方如今派鐵砧靠上來,接下來想幹什麼不言而喻,宇文溫看著己方人員那淒慘模樣,也知道最後的時刻要來瞭。

辛辛苦苦練瞭三年兵,未曾料到瞭緊急關頭卻派不上用場,手頭上能用的,除瞭殘存的禁軍和侍衛,其他人大多沒指望。

田益龍和周法明連同各自的隨從沒於亂軍之中,知根知底的夥伴算是完蛋瞭,禁軍和侍衛戰鬥力如何未曾可知,宇文溫身邊可靠的就剩下自傢的一些護衛。

可即便如此都已死傷慘重,他們作為普通隨行人員,自然是不被允許著甲,所以在隋軍的箭雨下沒得好果子吃,宇文溫也就是內穿環鎖鎧,才算是有瞭基本的防護力。

“郎君,局勢不妙。”

張\定發在一旁低聲說道,他趁著沒有外人,把想法說瞭出來:“郎君,一會在下無論如何都要搶到一匹馬...”

“不用瞭。”宇文溫淡淡的說道,隨後笑瞭笑:“若天意如此,便如此吧。”

張\定發聞言愣住,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口,看樣子似乎頗為失落,宇文溫拍瞭拍他的肩膀,又看看身邊的護衛,正要說些什麼,卻聽得遠處號角聲起。

不是一處,而是幾處,那是環繞周圍的隋軍在吹號,分散出去追殺逃人的那些騎兵也聚攏過來,而下馬的騎兵也聚在一起,這一切都很明顯瞭。

“宇文使君,是隋軍準備進攻瞭。”一名禁軍將領近前說道。

“是啊,他們等得不耐煩瞭,諸位準備好瞭麼?”

“準備好瞭!”

“大傢願意死戰麼!!”宇文溫忽然大喊道,環繞禦輦的人們之間許多人聞言露出瞭決絕的表情,奮力回應著:“我等願奮力死戰!”

聲音不齊,甚至有些底氣不足,不過這對宇文溫來說都無所謂瞭,別人也許想著投降,求得一線生機,可他是絕對不會投降的。

投降也沒用,作為敵國宗室,本就逃不瞭被屠殺的結局。

簡單的商量之後,宇文溫和禁軍將領佈置瞭最後的防線:所有能當做障礙物的東西都擺在四周,人們聚集起來把所有長條狀的物體一致對外,充當拒馬長矛。

著甲的禁軍和侍衛,作為最後的核心,準備迎接肉搏戰,而手無寸鐵的宦官、雜役,則撿起石頭作為最後的武器。

看著一片狼藉的戰場,看著周圍虎視眈眈的隋軍騎兵,宇文溫不覺得己方有什麼反敗為勝的機會,即便是僥幸抗過瞭這次進攻,也抗不過下次進攻。|

雖然雙方人數相差不大,可戰鬥力的差距很明顯,他這隻擋車的螳螂,還是要被歷史的車輪給碾得粉身碎骨。

原本歷史裡的宇文溫,是一個妻子被人強占卻無能為力的可憐丈夫,是一個父親被逼起兵造反而被牽連砍頭的倒黴兒子。

被押上刑場砍頭之日,也是妻子被大張旗鼓迎入宮中立為貴妃之時,然後未亡人深得皇帝寵愛,沒幾日就被堂而皇之的立為皇後。

自己的女人,被作為他人的皇後載入史冊,身為綠帽丈夫甚至因此沾光在史書上‘露面’,除瞭屈辱還是屈辱,帶著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最後絕望無助的死去。

皇權的肆無忌憚、隨心所欲,那個宇文溫用其經歷進行瞭最直白的詮釋。

隨著他來到這個時代,曾經的命運改變瞭,努力瞭三年,眼見著局面剛打開,正是大展宏圖之際,老天給他開瞭個玩笑。

在這太行山以東,洺水以北的平原,多出來的三年人生,即將走向終點。

再不用為練兵殫盡竭慮,再不用為天下大勢絞盡腦汁,再不用為宇文氏和尉遲氏之間的關系頭痛,以後雙方會不會翻臉,已經不關他的事瞭。

尉遲熾繁會為我守節麼?楊麗華呢?還有蕭九娘呢?若幹年以後,她們還會想起我的樣貌麼?也不知道鵲哥、棘郎還有浣奴的人生會怎樣。

馬蹄聲響起,大地似乎在顫抖,宇文溫的思緒被打斷,抬頭望去,北面圍著的隋軍正在策馬向他們沖來,而南面的下馬騎兵,也開始向禦輦逼近。

他們一邊小跑前進一邊彎弓射箭,眼見著就要逼近到二十步距離,宇文溫望瞭望晴朗的天空,再無留戀之意。

“諸位。”宇文溫大聲的向著面前的禁軍將士、護衛們喊著,“隨我殺敵!”

哐啷一聲拔出佩刀,他躍出充當障礙的雜物堆率先沖瞭出去,在他面前是步行沖鋒的隋兵,身後禦輦另一側是騎馬沖擊的騎兵,如狼似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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