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國公府,殺聲震天,血流成河,禁軍正在圍攻這座府邸,要將勾連周軍的細作劉昉擊殺,府裡的護衛正在反抗,可形勢越來越不妙瞭。
後院,身著鎧甲的劉昉正在發呆,他策劃已久的事情眼看就要發動,未曾料竟然被先發制人。
就差那麼一點,就差那麼一點!
周軍已經到藍田瞭,按照約定,隻要等他們兵臨城下,我就可以...
“禁軍奉旨捉拿逆賊劉昉,從犯若繳械投降可保全性命,莫要負隅頑抗白白丟瞭性命!”
院外不斷響起喊聲,劉昉見著身邊傢仆似乎有些猶豫,厲聲喝道:“莫要上當,保全性命?發配你們到邊疆與甲士為奴那也是保全性命!”
“再堅持一會,再堅持一會郕國公的人就會來瞭,再堅持一會周軍就會攻進城瞭!”
劉昉聲嘶力竭的喊著,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完蛋,周軍也許已經攻破藍田,正連夜向著長安進軍,他隻要在堅持一下,局面就會逆轉的。
不說周軍,就是已經約定要起事的也不知他一個,現在楊堅先動手,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但不代表其他人會坐以待斃,隻要再穿,梁士彥還會在自己房中和劉昉對飲,然後讓夫人作陪,讓這對奸夫**一起談笑風生。
腳步聲響起,房門被人推開,進來的是身著鎧甲的梁叔諧,為梁士彥第三子。
“父親,禁軍正在圍攻府邸,時間緊急,不能再拖瞭。”
梁叔諧壓制著激動之情說道,不是因為那個狐媚的後母遭瞭報應,而是為瞭即將發生的事情。
“劉昉如何瞭?”
“應該完蛋瞭。”梁叔諧冷笑著,“無恥之徒,活該!”
梁士彥將已經斷氣的續弦平放在地面,戀戀不舍的看瞭看,遠處繼續傳來撞門聲。
“父親?”
“走吧。”梁士彥說完轉身離開房間,吩咐守在外面的兩名健婦把主母的遺體安頓好,轉到院外,面前擠滿甲士,那是他的百戰部曲,精銳中的精銳。
“郎主!”
眾人低聲說道,梁士彥點點頭,沒有說話,隻是側耳傾聽那砰砰砰的撞門聲,又看向皇宮方向陷入沉思。
楊堅,你當瞭皇帝又如何,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手畫腳的?
梁士彥和楊堅之父楊忠算是同一輩人,六年前大變時,他和楊堅同為國公,都是大周重臣,其實楊堅能奪得先機,不過就是事發時正好在長安罷瞭。
昔日平起平坐的楊堅登基稱帝,許多權貴心裡其實是不服的,當初之所以願意聽從這位的指揮,去討伐尉遲迥、宇文亮,無非是對方手中握有朝廷大義。
結果你來個以隋代周,自己做瞭皇帝,讓我們俯首稱臣?
罷瞭,待遇好些也無所謂瞭,誰當皇帝都行,可結果呢?想過河拆橋?沒門!
五年前,梁士彥率領大軍在山南荊州作戰,於兩河口和安州宇文亮交鋒,結果輸得一敗塗地,回來後自然是被罷職,勉強保住爵位,卻從此賦閑在傢。
地位一落千丈,讓梁士彥悔不當初,若是他投瞭尉遲迥或者宇文亮,就不會有如今的下場。
數年來,對楊堅不滿的人很多,大傢開始暗地裡勾連,要“討個說法”,劉昉是其中最賣力的一個,而山南宇文亮的人,竟然就找上門來瞭。
對方是如何知道自己要對付楊堅的?梁士彥想不通,也懶得去想。
宇文亮開出的條件誘惑力很大,至少比繼續當隋國臣子要好得多,有這位周國宗室支柱幫說話,他和劉昉等人的污點可以洗刷。
更重要的是,楊堅猜忌心很重,遲早要對他們下手,所以權衡利弊之後,梁士彥認為這買賣做得。
唯一的問題是外援真的會來麼?
梁士彥一直在擔心,今秋戰事一起,隨著武關道戰事進展,他愈發緊張起來,可就在這時,那邊的人傳來瞭兩個消息。
第一,令甥裴通很可能會告密。
第二,尊夫人和劉昉有染。
這兩條消息讓梁士彥差點中風,好容易才緩過來,所以對原定計劃做瞭變更。
周軍竟然真的快速攻破武關道,進抵藍田城外,按約定,對方應該就是當日破城,然後連夜襲擊長安,而如今就是關鍵時候瞭。
他的外甥裴通,果然去告密,而他的夫人,果然和劉昉私通。
按例,大軍出發需要祭旗,而劉昉就是梁士彥祭旗的犧牲,如今計劃順利進行,該展開下一步行動瞭。
大門被撞破,禁軍呼喊著沖入郕國公府,然而展現在他們面前的,卻是空無一人的大院,設想中負隅頑抗的傢仆沒有蹤影。
些許弓箭手退入後院,禁軍們正要沖上前去抓活口問個究竟,卻聽得身後大街上響起馬蹄聲,數隻鳴鏑飛上夜空,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新安伯李圓通回頭一看,隻見黑壓壓的甲士抄瞭自己後路,禁軍倉促之下難以結陣抵擋,對方似乎早已把部曲轉移,而他攻打的郕國公府,隻是個誘餌罷瞭。
“新安伯,怎麼辦?”
“殺!殺掉這些逆賊!!”
弓弦聲起,血光大作,此時的長安城,多處地方爆發出廝殺聲,攪動瞭寧靜的夜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