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送到醫院後,安念就徑自回瞭傢,也沒什麼心思繼續曬太陽瞭。
倒是吃瞭她不少奶糖的胖丫,很快就屁顛屁顛地跑來找她瞭。
一大一小兩個人在院子裡玩瞭好久。
等於路遠回來的時候,安念正把睡著的胖丫抱起來,打算把她送回隔壁。
“我來吧。”
於路遠看見自傢媳婦兒抱著個胖丫頭,眉心不著痕跡地皺瞭皺,心疼地問。
“手臂酸嗎?”
“不酸。”安念有些好笑,見他表情嚴肅,故意壓低聲音調戲他。“但是……我腰酸,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誰折騰到天都亮瞭還不停。”
於路遠面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耳根卻微微紅瞭。
安念伸手摸瞭摸他圓潤的耳垂。
於路遠的身體顫瞭顫。
“別鬧。”
他嘴裡說著,卻完全沒有躲開,任由她肆意地撫摸著。
兩人走出瞭院門,安念這才收回手,順便還把蓋在胖丫身上的小毯子掖瞭掖。
“秀蓮姐。”
“唉!”季秀蓮正在廚房裡忙碌,聽見聲音立馬迎瞭出來。“哎喲,胖丫睡著瞭?念念,你咋不喊一聲?我好過去抱她。”
“沒事,她睡得香,我們送回來也沒醒。”
“她睡著瞭是跟小豬似的。”
季秀蓮笑瞭起來,“麻煩路遠把她抱到後面這間房來。”
現在換手還不如讓於路遠好人做到底。
於路遠沒有拒絕:“好。”
“你們倆別走,留下來一起吃頓飯吧?”
季秀蓮拉住想走的安念,對兩人說道。
“前幾天念念回來瞭,我就想請你們夫妻倆吃一頓,但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擇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吧?
我看路遠也是剛回來,你們傢還沒來得及做飯吧?”
鄰裡鄰居的,時間長瞭,季秀蓮自然知道隔壁廚房是誰掌勺。
剛開始季秀蓮也深覺詫異,沒想到面前這位看上去面色冰冷、性格沉穩的男人竟然會是傢庭煮夫,但是在跟安念接觸久瞭之後,她又覺得很正常瞭。
如果不是於路遠如此寵愛安念,安念也不可能就這麼死心塌地的跟他結婚。
於路遠看向安念,讓她拿主意。
安念有些遲疑。
恰逢此時,柳正輝回來瞭,他手裡還拿著一個信封。
“我還說隔壁的院門怎麼開著,裡面卻沒人呢。原來你們都過來瞭,那正好,路遠,這是你的信,我順手給你拿過來瞭。”
柳正輝比於路遠大上不少,兩傢重新交好後,就開始稱呼姓名。
“謝謝柳哥。”
於路遠有些疑惑,接過信封看瞭一眼,是老傢寄過來的。
現在不是看信的時候,他把信封折瞭起來塞進口袋。
收發室最近發生的事情,駐地內都傳開瞭,大傢都不太敢把信封和電報長久放在那裡,基本上熟識的人之間都會互相帶一下。
“路遠,來!咱們倆坐下喝一杯。明天休息,喝點低度數的酒去去疲乏。”
於路遠想瞭想,點頭:“好。”
安念感覺柳正輝好像有話想跟於路遠私下說,就轉身去瞭廚房。
“秀蓮姐,我來給你幫忙。”
在別人傢做客,她也不好意思就這麼坐著等侍候。
季秀蓮忙得很,要洗菜、切菜,還要燒火、炒菜,平常時候,老柳都會進來幫她燒火,現在傢裡有客人,也不好叫他。
不過……
季秀蓮遲疑地看向正挽著袖子的安念:“念念,你會什麼?”
安念迎著她懷疑的目光,笑瞭起來:“除瞭炒菜不行,其他的我都很厲害。”
她可沒有自誇,她的刀工可是受到過自傢元元的大誇特誇的。
幸好她這個想法沒有被季秀蓮察覺,不然季秀蓮會更遲疑。
畢竟……
在於路遠眼中,安念那可是大寶貝,做瞭什麼事都會被他誇上天的。
“成,那你來幫我剝蒜吧。我已經拍好瞭,你把皮弄下來就行,很簡單的。”
“明白!”
安念上前兩步,拿瞭個幹凈的碗,開始給砧板上已經被拍得支離破碎的大蒜剝皮。
“怎麼剝這麼多大蒜?”
“我想炒一個蒜泥,到時候做成蘸醬,扇貝沾著吃味道很鮮美。”
順著季秀蓮的手指,安念見到瞭邊上已經用淡水泡著的扇貝。
新鮮非常!味道肯定棒!
“好呀!蒜泥和扇貝最搭。”
她們倆在廚房裡忙碌瞭半個多小時,這頓飯終於做好瞭。
安念洗瞭個手,開始把一盤盤的菜往外端。
“開飯瞭!”
“好。”
於路遠立馬回應,停下和柳正輝之間的對話。
“路遠,你決定怎麼做?”
柳正輝還沒有聽見自己想要的決定,起身後追問。
於路遠抬手,笑道:“柳哥,這些都是莫須有的懷疑,我相信組織會做出最正確的決定,也相信他們能查出真相。”
柳正輝凝眉:“你的意思是……我們什麼都不做?”
於路遠看向他:“有時候做得太多,不是什麼好事……”
柳正輝怔瞭怔。
“還站在那兒做什麼呢?趕緊招呼客人落座呀!”
季秀蓮是普通人,根本聽不見不遠處刻意壓低聲音說話的兩個男人在交談什麼,隻是不悅地瞪向自傢男人。
柳正輝立馬回神,笑瞭起來:“是我著相瞭。路遠,來,坐下吃飯。”
於路遠微微點頭,落座。
安念把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沒有多問,抬手舀瞭一碗湯放到於路遠面前。
於路遠轉頭對她露出溫柔的笑,把自己剛剝開的白灼蝦放到她碗裡。
“吃吧。”
“嗯。”安念低頭咬瞭口蝦。
說實話,吃蝦還得在海邊,最是新鮮,肉質又超級嫩。
見人傢兩夫妻互動頻繁,彼此之間愛意明顯,季秀蓮想瞭想,也停下筷子,給自傢老柳舀瞭一碗湯。
柳正輝端起來,一口喝完,又徑自低頭扒飯。
良久,發覺身邊的媳婦兒眼神逐漸變得不善,他有些疑惑地轉頭。
“怎麼瞭?吃飽瞭?”
季秀蓮磨瞭磨後槽牙,露出假笑:“沒有!”
“那就繼續吃吧。”
柳正輝覺得自己這句話完全沒有問題啊!為什麼感覺媳婦兒的眼神好像變得更加嚇人瞭?!
四人吃完飯,胖丫就揉著眼睛扶著門框過來瞭。
本來柳正輝還想留於路遠多說兩句,卻被氣飽瞭的季秀蓮命令去給女兒喂飯。
他沒辦法,隻好認命地端起瞭飯碗,還是跟在自傢胖乎乎的女兒身後一勺一勺地哄她吃飯。
天知道一個四歲的女娃,為什麼能跑得過他這樣日日訓練的老兵!
——
“念念,公告今天晚上就能貼出來瞭。”
兩人正在飯後散步,於路遠把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告訴安念。
“哦?結果如何?”
兩邊燈光昏暗,行人不多,安念偷摸地勾著他的手指,走路時還要晃一晃。
“喬菁菁判兩年,孫遠被免職查辦。”
於路遠眉眼柔和,低頭看著兩人的影子,任由安念蹦跳著踩自己的影子玩,那雙稍稍蓄力就能折斷敵人脖子的手掌也虛虛地張開,手指還會下意識地勾起,配合她的玩鬧。
安念歪瞭歪頭:“判得好。”
於路遠笑瞭起來:“對,判得好。”
安念瞬間就滿意瞭,眼角眉梢都帶上瞭笑意。
“元元,你明天休息,我們去玉石廠不?”
“好。”
回來後於路遠其實已經去過兩次玉石廠,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收獲很少,以前那種冥冥中有感覺的廢石料一塊都沒找到。
兩人散步瞭半個多小時,消食得差不多瞭,就轉身回傢。
洗漱完畢後,安念窩在被子裡,腦袋搭在於路遠腿上,拆開瞭老傢寄回來的信。
於路遠正在拿幹毛巾給她擦頭發。
他的手指插進安念的頭發裡,輕柔地按揉她的頭皮。
安念舒服得直哼哼。
於路遠笑道:“也不知道吹風機什麼時候能進入華國,到時候,我們去買一臺。”
在M國的時候,於路遠見到過吹風機,覺得它挺好用的,隻是它的電壓和接線頭的設計都隻適配M國,沒辦法在國內使用。
“應該不會等太久……畢竟都開始雙邊貿易瞭。”
安念仰著頭,邊說邊把目光落在信紙上。
她看東西非常快,幾乎是一個呼吸間就已經把整封信看完瞭。
安念的眼睛猛地睜大,翻身坐瞭起來。
“怎麼瞭?痛不痛?”
於路遠嚇瞭一跳,沒來得及松手,怕扯著她的頭發。
安念不在乎頭頂那點子感覺,唇色微微發白:“元元,媽吐血瞭。”
於路遠臉色微變,趕忙低頭去看信紙。
短短的一張信紙寫瞭最近於傢發生的事。
於躍進的媳婦兒陳小翠順利生產,是到縣醫院去生的孩子。
這在六安村可以說是非常得婆傢喜愛的行為瞭,要知道現在村裡都還有接生婆。
各傢各戶都是提前準備好開水、被褥,在預產期來臨之前和接生婆把時間說好,然後就在傢裡生娃。
也就隻有於傢這樣殷實的人傢,才會在預產期提前一周就住到瞭縣醫院裡。
陳小翠在縣醫院生下孩子,又幹脆多住瞭兩周,打算身體緩解瞭才出院回傢。
哪裡想得到,就這短短兩周時間,孩子不見瞭!
於傢人急得不行,除瞭陳小翠這個產婦之外,其他人都沒日沒夜地出去找。
李玉梅本來身體就不說上好,胃癌剛被安念治好,還需要長時間的調理。這麼一著急,勞累加上三餐不定,直接就吐血瞭。
短短時間內,於路遠也已經把整封信看完瞭。
他暗自松瞭口氣,伸手攬住安念的肩膀。
“念念,你別急。媽不是在信上說瞭嗎?她去看過醫生瞭,醫生說她隻是有點胃出血。”
“胃出血不是小事。”
安念放心不下,眉頭緊皺。
“媽本來就有胃病,身體也弱。不行,我要趕緊回去!”
“別急!等我請個假,我們倆一起回去。”
聽他這麼說,安念停下瞭下床的動作。
“你這邊忙完瞭嗎?”
“沒有。”於路遠搖頭,“不過,我假期多,陪你回老傢一趟還是可以的。”
“明天再說吧。”
“嗯,你別急。”
於路遠安慰她,心裡卻暖得很。
念念是真的喜歡自己,否則怎麼可能對自己的傢人如此在意?
“我們明天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先去一趟玉石廠。”
安念眼珠子動瞭動,她現在玉石儲備嚴重不足,要是媽媽的胃癌真的復發瞭,她也沒辦法及時救治。
磨刀不誤砍柴工,玉石廠是必須去一趟的。
“好。”
“你頭發還沒幹,我再給你擦一下。”
於路遠一直沒有忘記,讓她重新躺到自己腿上,低頭給她擦頭發。
“元元,要是媽真的出事瞭怎麼辦?”安念忐忑不已。
“不會的。你醫術很好。我相信你。”
安念雙手擰瞭擰,突然說:“元元,我們生個娃吧。”
“嗯?為什麼突然……”
安念眼神堅定:“媽一直很想抱孫子!”
不知道為什麼,於路遠總覺得心裡有點子不是滋味……
他的念念是不是對媽太好瞭?
好得……似乎壓過瞭他?!
於路遠眼神越來越危險,手指插進安念的頭發絲內,托著她的腦袋往前。
安念疑惑的和他對視:“怎麼瞭?”
“念念,你為什麼選擇嫁給我?”
“我?不是替嫁嗎?”安念眨眼,疑惑。
“那替嫁之後呢?你為什麼還會選擇留下來?”這一點,於路遠其實想瞭很久。
安念明明有很多選擇,為什麼會留在於傢?
那當然是因為媽媽說一個月可以給我十塊錢工資!還包吃包住啊!
安念差點把這句話脫口而出,幸好她硬生生地忍住瞭。
“那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啊。”
“真的嗎?”
他當時可是在床上躺著呢,一個植物人有什麼好喜歡的?
“當然!你長得這麼好看!”
安念豎起自己的三根手指,發誓道。
“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很喜歡瞭!”
畢竟,你的手握上去的時候,就有源源不斷的靈力往我身體裡沖呢,怎麼可能不喜歡!
“確定?”
他們第一次見面可不是在床上,而是在很早之前,那時候安念還不認識自己,眼睛幹凈純粹。
“當然!”
安念再次保證,絞盡腦汁開始在回憶裡翻。
唉,做女人不容易啊,還得哄老公!
“你還記得很早以前的事情嗎?當時,你每天都給我帶雞蛋和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