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翼德來到薊城討生活不久便遇到瞭李五義,在他的幫助下於南街立穩瞭腳跟,定居於此。多年下來,他見李五義為人俠義,扶危救弱且重信守諾義氣幹雲,當真是一等一的豪傑好漢,真心將他視為起,隻能仿佛強調。
薛訥道:“小夥子,不要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當初我也不相信李五義是這種人,隻是事實俱在,不容置疑。你覺得,我會胡亂冤枉一個好人,還是我的話不可信?”
裴旻、薛訥之所以敢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先聲奪人,依仗的正是薛訥鎮守幽州多年的聲望。他早在武則天時期,便是幽州都督,負責幽州軍政甚至一度兼任安東都護,他的人品人所共知。不但維護地方安危,抵禦外敵入侵,還嚴於律己,作為大唐地位屈指可數的鎮邊大帥,他從來沒有任何不良記錄,反而多次動用軍隊,鋪橋修路,開渠引水,給地方百姓謀取極大的便利,為世人稱道。即便後來轉鎮並州,幽州百姓一樣謹記他的好。如今重鎮幽州,幽州上下可謂額手稱慶。
李五義的名望在於白黑兩道,而薛訥的名望卻覆蓋整個幽州。
薛訥的一句話,比李五義的更加可信。
李翼德讓薛訥問的說不上話來。
薛訥招瞭招手,向薛應龍拿來瞭罪證,抽出其中的書信道:“這是李五義的罪證之一,其他的證據已經關系到軍事機密,不能給你看,這封信倒是無所謂。信上表明瞭一切,李五義要求他的同夥竊取我大唐的冶煉技術,希望他們的國傢能夠造出與我大唐一樣的兵器鎧甲。”
李翼德字識得不全,隻認得幾個簡單的字,看不懂信的內容,但他與李五義相識多年,也給他送過信跑過腿識得的他筆跡。
裴旻道:“還記得今日我們一起說相劍的學問?當中我就說我大唐的冶煉技術天下無雙。正因為掌握超前的冶煉技術,我朝兵甲才能優於敵國,占據一定優勢。若這番技術落入賊子之手,日後戰場相遇,又不知要折損多少兵士。”
李翼德表情扭曲,心中大豪傑的形象崩塌,氣得都打起瞭擺子,將信還給瞭薛訥,看瞭一眼李府的匾額:李府的匾額上寫的不是李府,而是義薄雲天四個字。
這匾額是昔年李五義斬殺連續奸(yin)十一位良傢婦女江湖惡賊由幽州書法名傢親自提筆寫所書的匾額。
一個他國細作,葬送十萬唐兵的罪魁禍首,怎當這四個字。
盛怒之下,李翼德越看這四個字越是刺眼,大步走到府門的石獅子前,一手抓著獅腿,一手撐著獅腦,暴喝瞭一聲,竟然將石獅子硬是抬過瞭頭頂。
“我的天!”裴旻幾乎看傻瞭眼,他聽跟李翼德交過手的公孫曦說過李翼德力量奇大,卻想不到他力量竟大如廝,五百餘斤重的獅子說舉就舉瞭起來。
薛訥也有點愣神,眼中透露著一絲贊許欣賞。
李翼德舉著石獅子,身子半蹲,突然全身發力,石獅子就跟炮彈一樣,砸向瞭“義薄雲天”的匾額……
但是李府門檻極高,任是李翼德神力過人,也不能將五百餘斤重的巨物拋高丈餘間距。石獅子撲瞭個空,落在瞭地上,摔瞭個四分五裂。
李翼德未能如願,卻無人笑他,能將石獅子高舉過頂,已經很瞭不起,又有什麼值得苛刻的?
周邊一陣寂靜。
正好一個獅腿濺射在瞭李翼德附近,他喘瞭口氣,伸手撿過,怒喝一聲:“去你娘的!”
獅腿猛砸在瞭匾額上,登時匾額四分五裂。
薛訥低聲道:“這傢夥什麼來頭,這氣力,是個猛將的料,可以培養。”
裴旻道:“不是很熟,但看得出來是個直腸子,憨厚耿直,很崇拜張飛,有心從軍,隻是不願去當府兵,大都督若覺可以,我能幫你說說。”
薛訥毫不猶豫的道:“當然可以,有這種猛士充當尖刀,破陣殺敵,對於局部戰事的勝負,起著決定性的作用。在戰場上在特別的時候,局部戰事足以影響全局勝負。想當年我大唐沖鋒陷陣的猛將何其之多,現在我幽州這盛產豪傑的土壤,竟然沒有幾個能夠上得瞭臺面的猛士,實在頭疼。你一定將他給我說服瞭,我好生培養,以他力現有的力氣,若能吃得苦,不出幾年,定是難得的悍將。日後你若入我麾下,將他調給你使用也沒關系。不管怎麼樣,你先給我拿下他再說。”
“成,我回頭就找他說!”裴旻想不到李翼德竟讓薛訥如此看中,他雖與李翼德交往不深,卻由衷的欣賞他那種沒有多餘的心思,憨實的品行,也為他感到高興。
李翼德以張飛為偶像,投軍本就是他的理想,說服他,可謂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