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出去打聽消息的宋宥謙回來瞭。
“奶奶,我打聽到瞭,這段時間確實有媒婆去過秦傢,同一個媒婆,去瞭三回。
就在媒婆第三回上門之後的第二天,秦傢人就一起出瞭趟門,秦傢姑娘也一並跟著去瞭。
不知道他們去瞭哪裡,但應該不是去鎮上買東西,因為是空手回來的。
回來的第二天,秦老太太就病瞭。
村裡人都聽說老太太病得厲害,但也就是前一兩天看到瞭她的人,那時候她臉色蒼白,看著確實是有些不舒服。
不過那之後話雖都沒見過秦老太太,秦傢的意思是老太太生病瞭,一怕過瞭病氣給大傢,二也怕人進人出的影響老太太休息,因此就沒讓人進去探病。”
聽瞭宋宥謙的話,沈若星跟苗老太對視一眼,心知先前的猜測並沒有錯,那秦傢確實有瞭更好的人選,隻是不知道這人選是誰。
結合剛剛這話,沈若星甚至可以推斷出秦傢和媒婆接觸的流程,以及後面的安排。
“媒婆第一次上門肯定是先說瞭一下男方的消息,讓秦傢人心動瞭,第二次上門則是正式提親,應該還許諾瞭什麼條件,讓秦傢人的態度動搖瞭。
等到媒婆第三次上門,秦傢應該是提出瞭某些要求,後一天全傢一起出門,就是讓對方履行這個要求。
等將所有條件談好之後,秦老太太就可以病瞭。
秦老太病得蹊蹺,大夫也束手無策,然後秦傢請瞭道士上門,道士斷定小叔跟秦老太太的八字相克,於是秦傢為瞭老太太的安危,隻能退瞭這門親事。
退親之後秦老太太的病慢慢好瞭,可秦雙喜卻得重新說親,於是就可以跟前面勾搭上的那傢順理成章地在一起。
瞧,事情這就形成瞭一個完美的閉環。
秦傢和來提親的那傢得償所願,隻有我們宋傢成瞭冤大頭,小叔說不定還要招人恥笑。”
這話讓苗老太心中的怒火更盛三分,她咬牙問:“大郎,你可有打聽到是誰請瞭那媒婆過來?”
“奶奶,我就聽說那媒婆姓蔣,是柳溝村的人。
這會兒天色不早,來不及去柳溝村跑一趟,我打算明兒一早去問問。”
“成,你去問問,我倒要看看,秦傢到底是攀上瞭哪根高枝,才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情來。”
這話說完,老太太像是想起瞭什麼要緊事,起身對著外面喊:“老三!老三你過來一趟,我有事跟你說。”
宋老三聞言連忙從後院過來:“娘,什麼事兒?”
苗老太先是看瞭一下院子,確定老六不在這裡,才小聲開口:“不管你尋瞭什麼事,明兒一早你帶著老六出去幹活兒,不到天黑不能回來。
後天……後天再看吧,如果還需要將老六帶出去,我再跟你說。”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宋老三有些聽不懂,他問:“娘,可是傢裡出什麼事瞭?”
苗老太也不瞞著,橫豎這事兒也瞞不瞭多久:“老六的婚事可能有變,不過這都是我的猜測,還沒有得到印證。
在這事情沒個結果之前,你將人帶出去幹活兒,別讓他總往秦傢跑。”
“這不都下聘瞭嗎,怎麼會有變?”
“有些人就是這麼臭不要臉,咱們能有什麼辦法?”
苗老太說這話時語氣不善,咬牙切齒的,如果秦傢人在她面前,她怕是要動手瞭。
“你也知道老六的性子沖動,所以記住千萬別在她他面前說漏嘴,我就怕他跑去秦傢鬧事,那咱們有理也變成沒理瞭。”
宋老三聽這話便猜到老太太心裡已經有瞭對策,他也不多問,反正以老太太如今的性子,絕對不會讓傢裡吃虧。
苗老太本以為秦傢為瞭讓戲份更逼真,說不定還要在傢裡演兩天糾結猶豫再過來,沒想到他們這麼迫不及待,在請瞭道士的第二天就來上門瞭。
看著秦大力和王氏兩口子眼裡的血絲和嘴角的燎泡,如果不是知道真相,苗老太覺得自己十有八九會被他們騙過去。
沒辦法,這兩人演技實在太厲害瞭,第一眼就讓人感覺他們跟死瞭娘一般難受。
猜到這兩人的意圖,苗老太連戲也懶得跟他們演瞭,神色淡淡將人帶進堂屋,讓錢氏給他們送瞭兩杯水來,然後直接問他們今天來做什麼。
她之前曾站在王氏的角度想過很多說辭,然後又想著,王氏如果這樣說的話,她該如何應對。
可她沒想到王氏竟然這樣豁得出去,二話不說就跪在她的面前。
“苗大姐,我求求你,求求你行行好救救我娘我。
我娘這輩子不容易,好不容易日子好過一些,我就想讓她多活幾年,好好享幾年福。
苗大姐,我知道我不該這樣,可我真的走投無路,我隻能來求你。”
說著話的功夫,王氏又砰砰磕起頭來。
宋傢的堂屋鋪瞭青磚,腦袋磕上去,該說不說還挺疼的。
王氏愣是磕瞭七八下,直將額頭磕得青紫,這才涕淚橫流地看向苗老太。
不得不說,老太太看到王氏這副模樣心裡是有些暗爽的,甚至還在想,如果她不答應,王氏是不是就會一直跪在這裡磕頭。
可惜呀,怎麼磕這麼幾下就停瞭呢?
跪在地上的王氏則是怎麼也沒想到,苗老太竟然真的讓她跪下瞭,還讓她在地上磕瞭好幾下,並且沒有拉她站起來的意思。
這苗老太該不會中瞭吧?
她哪裡能想到,其實人傢早就知道瞭她的小算盤,並且巴不得她能多跪會兒,將一雙腿跪瘸瞭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