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星這話說得囂張至極,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激怒謝氏,從而找到一個爆發口。
而謝氏果然不讓她失望,聞言抬手就在她肩頭猛推一下:“閉嘴!你給我閉嘴,你這個村婦,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囂張?”
沈若星順著這一推連退好幾步,撞翻瞭身後的茶幾,自己也險些摔倒在地,還是宋宥謙及時出手攙扶,這才站穩身子。
這一突然的變故吸引瞭屋內其他人的視線,大傢都看瞭過來。
但沈若星卻在第一時間看向文姨娘,果然在這個女人眼中看到瞭掩飾不住的心痛。
文姨娘看過謝氏之後又看向她,兩人的視線猝不及防相撞。
雖然文姨娘及時轉移視線,但沈若星看到瞭她眼中明晃晃的恨意。
光是這個眼神就讓沈若星的斷定,這就是裴禹卓的生母,當初換孩子的真兇!
她正想著接下來要怎麼辦,宋宥謙卻伸手將她護在身後,然後指著謝氏冷聲問:“你在幹什麼?”
“我在教訓她這個恬不知恥的女人!”
謝氏如今在氣頭上,也顧不得場合,直接指著沈若星罵:“一個鄉下來的女人也企圖攀附侯府,簡直做夢!
也不看看你幾兩重的骨頭,能不能受得住這潑天的富貴......”
謝氏的話並未說完,就被宋宥謙打斷。
是真正的打斷,用腳那一種。
他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抬腳將謝氏踢倒在地,看向謝氏的目光好似一柄利劍:“我沒有不打女人的習慣,所以你最好閉嘴!”
宋宥謙自打回瞭侯府之後,在眾人面前習慣保持沉默,如果不仔細留意,甚至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眾人都覺得他是個沉默內斂的人,像今日這樣暴怒,是完全沒有的事情。
謝氏也被打懵瞭,她不敢置信地看著宋宥謙:“你、你竟敢打我?”
宋宥謙卻不再搭理她,轉頭看向沈若星,問她剛才有沒有磕著碰著。
沈若星本心是想要鬧事,自然不會傷著自己,不過她完全想到宋宥謙會這麼做,一時也有些傻眼。
但不可否認,傻眼的同時也有那麼一些些高興。
想必任誰被這樣毫無緣由地保護,都會很開心。
“我沒事,可是現在,怎麼辦?”
沈若星小聲問著。
按照她的計劃,原本是想借著跟謝氏的爭執先點一把火再說,可是沒想到宋宥謙竟然會動腳。
這一腳出去,事情可就不好收場瞭。
興許是怕什麼來什麼,就在她想著能不能讓許氏打個圓場大事化小小事化瞭時,門口走進來兩個男人,一個四十出頭,一個二十左右。
沈若星猜測這兩人應該就是她的便宜公公,侯府世子裴兆和謝氏的丈夫裴禹卓。
果然,那年輕男子看到謝氏躺在地上,立刻沖瞭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躺在地上?”
謝氏終於找到靠山,哇的一聲就哭瞭出來:“卓郎,你終於回來瞭,你再不回來,我都要被人欺負死瞭。
你的好大哥,他竟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將我踢倒在地,我是真的沒臉活瞭。”
裴禹卓聽到這話後,第一反應就是不敢相信。
大哥這人他雖接觸不多,但對這個人還是有些瞭解,做不出打女人的事情來。
他先將妻子抱起來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後看向宋宥謙問:“大哥,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宋宥謙道:“她先動手推我娘子,並且還肆意謾罵,我不過是在阻止她。”
這話就是認下瞭打人一事。
可裴禹卓的註意力卻有些跑偏,他疑惑問:“你娘子?”
宋宥謙點頭:“對,我今天跟五弟出門時在街上遇到瞭我娘子。”
“大哥你恢復記憶瞭?”
“沒有,但我記得我娘子。”
這個情況有些罕見,他正想繼續問,坐在椅子上的謝氏見丈夫並沒有追責,便又一次哭瞭起來。
“卓郎,你要為我做主呀,我一片好心卻莫名被打,我絕忍不瞭這口氣。”
說罷她又喊身後的丫鬟:“凝秀,去葳蕤居請祖母!
給我娘傢送信,跟他們說我外人給欺負瞭。”
謝氏這個情況就是想要將事情給鬧大,站在門口的裴兆出聲道:“老二傢的,你放心,這事兒我定給你個交代。”
他走進來在宋宥謙面前站定,而後突然踢瞭宋宥謙一腳:“你個孽障,長本事瞭,竟敢在傢裡動手打弟妹。
果真是在外面養大的,沒教養!
長富,請傢法,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育一下這個孽障。”
裴兆動腳的時候宋宥謙就有所察覺,他其實能躲開,但那時沈若星還站在他身後,他若躲開,這一腳就會踢到沈若星身上,因此便選擇硬生生的扛瞭下來。
裴兆這一腳幾乎是用盡瞭全力,宋宥謙當下就疼得臉色發白。
而這一腳直接讓沈若星腦子嗡的一響,炸瞭。
去他爹的暗戳戳搞事,裴兆既然敢踢宋宥謙,那就別怪她發瘋!
她一把將宋宥謙拉到身後,怒聲道:“古言養不教父之過,你是裴禹澤的爹,他沒教養,那都是你的錯。
即便要請傢法,這傢法也隻能落在你身上,你有什麼臉遷怒與他?”
沈若星的這番話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屋內頓時一片安靜,謝氏半聲哭泣卡在喉嚨都不敢再出聲。
裴兆一時都有些愣住,片刻之後才問:“你是誰?”
“我是裴禹澤的妻子,沈若星。”
裴兆這才想起來,今日糾紛好像就是因為這個女子而起。
他冷聲道:“這裡還沒有你說話的份兒。
你也別以禹澤妻子的身份自居,我們不認!”
這話正合瞭沈若星的意,她冷哼一聲,不懈道:“說得好像誰想認你們似的。
那我重新介紹一下,我是宋宥謙的妻子,我們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結下親事,在長輩親朋的見證下拜天地入洞房,根本不需要你來認!”
裴兆不想跟一個農婦掰扯下去,怒斥道:“這是裴傢,還沒有你說話的份兒,給我一邊去。
果然是人以群分,一樣的沒教養。”
沈若星聞言冷笑一聲,選擇直接掀桌。
“我再沒教養,也做不出給人當妾然後將自己的兒子跟主母的兒子調換,然後還要將主母的兒子置於死地這種喪心病狂的狗屁事情來。
我再沒教養,也做不出在得知事情真相後還要包庇那個小妾,將人留在眼皮子底下照顧,絲毫不管正妻和好不容易尋回來的嫡子的感受的狗屁事情來。
我再沒教養,也做不出將嫡妻的臉面踩在腳下,意欲將偌大傢業傳給庶子的狗屁事情來。
我再沒教養,也做不出不分青紅皂白就打自己的兒子,甚至還要請傢法的狗屁事情來。
世子爺,咱們倆比起來,到底是誰沒教養?
不,這應該不是有教養沒教養的事情瞭,應該是有良心還是沒有良心的事情。
一個有良知,有正常思維能力的人,應該都做不出這種傷天害理,豬狗不如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