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打水來，朕要洗漱更衣。”龍靖修道。
小松子一聽，好激動：“是，是，是，奴才這就去。”
主子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讓他打水洗漱瞭，他差點兒都以為，陛下是用到著他瞭。
龍靖修換瞭常服，從乾清宮走到禦書房：“娘子。”
專心批閱奏折的栩清抬頭：“不是讓你多歇息一會兒嗎？怎麼這麼快就起來瞭？”
“為夫被餓醒瞭。”
太上皇駕崩，整個宮中都要禁葷腥一段時日，吃素都餓得快。
譽恒不提，栩清還不覺得，他一說：“我也有些餓瞭。”
機靈的小松子立馬道：“陛下娘娘稍等，奴才這就去安排些清淡的飯菜來。”
清炒白菜，小蔥拌豆腐，水煮蘿卜，素餡兒包子……吃著確實沒有大魚大肉來得香，但特殊時期，能管飽就是。
兩位主子用完餐，小松子讓人收拾碗筷，然後麻溜兒的退瞭下去。
龍靖修看瞭看桌上的奏折，又有些頭痛瞭：“既批不完，便不要批瞭，娘子陪我四處走走可好？”
“好！”
沒有帶任何隨從，兩人往禦花園走去，龍靖修攬著妻子的腰，躍上瞭宮中最高建築永壽塔的塔頂。
頭上是滿天繁星，遠處是萬傢燈火。
龍靖修問：“娘子可還記得，上一次我們來到這裡。”
“嗯，記得，那個時候你還是靖王，我還是罪臣端木傢的三公子。”
“一轉眼，我已是大乾之主，而三公子成瞭我的皇後，一切都很好，可你我的父親，都離世瞭，明知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可我心中還是有些難受。”
栩清像幾年前那個夜晚一樣，將頭靠在他的肩頭：“譽恒，你可怪我？”
龍靖修笑瞭笑：“父皇自己不愛惜身子，若不是有栩栩，他或許早就該不在瞭。”
“每次替太上皇把脈，他的身體都尚可，我也不知道為何，突然體內多器官就衰竭瞭。”
“世事無常，一半科學，一半天意，栩栩不必自責。”
栩清微微笑瞭一下：“本該是我寬慰你的。”
“娘子在我身邊，便是最好的寬慰，也隻有在娘子面前，我才可以做個普通人。”
龍靖修看向遠方，緩緩講起他兒時記憶中的康帝。
康帝於他的妻妾來說，算不得是個好丈夫，對他的女兒們而言，算不得是個好父親，有時候甚至也算不得是個好皇帝，但他突然離世，龍靖修心中還是有些不舍，有些難受。
他隻允許自己在娘子面前脆弱一晚上，第二天的金鑾殿上，就依舊是那個威嚴的皇帝陛下瞭。
這是靖帝回京之後的第一次上朝，眾臣們從天不亮就開始上奏國事，早朝一直持續到午後。
龍靖修回到禦書房，乾清宮送來的清淡飯菜已經備好瞭。
小菜子稟：“陛下，南珣公子求見。”
“請！”
片刻後，南珣來見，恭敬行禮：“拜見陛下。”
“南珣請起，可有用膳？”
“還不曾。”南珣在靖帝面前，從不拘謹。
“近日南珣辛苦瞭，那便坐下一同用餐吧。”
“臣遵旨，謝陛下。”
吃完飯，龍靖修問：“國師可有好轉？”
南珣隻跟皇後一人說瞭實話，在朝堂之上，他是替師傅告假的，所以，連靖帝都以為國師隻是身體不適。
南珣起身，掀開袍子在靖帝面前跪下：“回稟陛下，師傅已追隨太上皇而去。”
龍靖修十分驚訝：“何時的事？”
“太上皇駕崩後的兩個時辰。”
那已經是幾日前的事瞭：“怎現在才報與朕聽？”
“師傅臨終前吩咐，先莫要驚動陛下和朝中大臣們，定要以國事為重，這裡還有一封師傅親筆寫給陛下的信。”
龍靖修看完信，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國師一生為人正直，為大乾盡心盡力，他許是算到自己大限將至吧？
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走瞭，本想給國師風光大葬，可國師信中說瞭，要一切從簡，才能不驚瞭他的輪回之路。
“南珣，朕給你三個月的假期，去完成國師的遺願，待回京之後，便接任國師一職，掌管欽天監。”
“南珣遵旨！”
三個月的時間，京中從落葉滿地的秋天，過到瞭白雪皚皚的寒冬。
太上皇過世百日，龍靖修孝期已滿。
再過上一個月，便是他做皇帝滿一年的日子，栩清想著，是不是可以小小的慶祝一下？可又怕不妥。
正糾結著，聽到院中傳來龍靖修的聲音，在問守在院中的宮人：皇後在不在。
栩清推開窗戶：“譽恒，我在。”
龍靖修面帶笑意：“栩栩，暮旭先生回來瞭，你可要隨我一同去見見他？”
“暮旭先生回來瞭？要去，譽恒稍等，我換套衣服。”
嶺南一別，已是近兩年時間。
暮旭先生留在嶺南強化水師，抵禦東瀛矮賊，山高路遠，交通不便，平常，也隻能靠書信聯系。
暮旭見到靖帝和皇後，行瞭大禮：“拜見陛下，娘娘，陛下萬歲，娘娘千歲。”
“先生不必行此大禮，快快請起。”龍靖修親自上前扶起暮旭先生。
經過兩年的訓練，現在嶺南的士兵，武器，船隻都提升瞭能力和檔次。
東瀛那些矮賊要是再敢來襲，定能將他們打個落花流水，對此暮旭很有成就感。
唯一沒能做好的事就是：“過去這麼久瞭，一直沒能打探到薛昭湛的下落，陛下，娘娘，我想去一趟東瀛。”
東瀛人陰險狡詐，薛毒醫那樣機靈的人到瞭那裡，都好幾個月沒瞭音信，實在是令人擔憂又著急。
龍靖修擔心暮旭先生到瞭那邊，也會遇上不可預料的狀況。
但暮旭很有信心，這兩年他得空就學習東瀛語，現在已經說得很溜瞭，那東瀛又不是龍潭虎穴，有什麼可怕的。
再說瞭，老天讓他來到這兒不老不死的，還給派瞭個帶外掛的隊友來，不合夥幹點大事，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