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傢全都看著喬芮,想要看她有什麼反應,這場對決,每個人都期待結果。
裴力衍也是微微瞇著眸子,註視著站在桌前的女子,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那樣無畏,那樣從容。
她可真敢跟奶奶杠上啊。
而這恰好,賦予瞭她恬靜姿態下一種大無畏的氣韻,讓她看起來整個人驚艷而又美麗。
幾乎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她眉宇間的大義凜然。
然後,所有人都聽到她不疾不徐的女聲響起:“我以為,裴傢的傳統就是妹夫和大姨子跳舞,嫂子和小叔子跳舞呢!”
一句話,點到明處,讓人瞬間臉色一變。
而她,面色淡淡,好似隻陳述事實一樣。
裴老夫人也是臉色瞬間沉下來,啪嗒一下,拍瞭下桌子。
她生氣瞭。
看得出來,喬芮依然看著老夫人,視線直視,毫不退縮。
裴老夫人冷冷一笑,緊緊盯著喬芮,用這樣陰森的眼神,“喬芮,你很聰明,但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
“謝謝奶奶提醒。”喬芮淡淡一笑:“我一直都清楚,機關算盡到頭來一場空。”
她在反諷自己,說自己機關算盡,到頭來不然一場空。
裴老夫人又是眼中剎那陰雲密佈,目光掃向裴力衍的方向。
他看瞭眼老太太,並沒有太多表情。
老太太沉聲道:“季白已經因為不守規矩,被罰去祠堂跪著瞭,他的父母也跟著去跪著瞭。”
喬芮心裡一驚,老太太這麼做,是想要裴季白和父母也因此記恨自己。
而且,讓裴季白被罰,也是想要自己心存內疚。
確實,她不想欠任何人。
老太太這一招確實很高。
眼前這張滿是戾氣的臉,實在算不上慈祥,喬芮望著這位老夫人,深知今天是杠上瞭。
喬芮淡淡開口道:“今天是裴傢的傢宴,這麼多長輩至親都在,還要這麼勞師動眾地去懲罰堂弟一傢,想必奶奶有自己的深意。”
她居然不問為什麼?
裴老夫人又是凝眉,“此事因你而起。”
“喬芮惶恐,喬芮今天第一次到裴傢來,還不懂規矩,不如奶奶您好好教教我,讓我也明白一下。”喬芮垂下眸子,眼底一片冷然。
“喬芮,收起你的自以為是。”裴老夫人又是冷聲喝叱:“既然你是力衍的妻子,就給我收起來你的驕傲。”
裴老夫人眼中的威嚴和不尊重讓喬芮心中也是升起來些許不快。
她抬眸,註視著老太太,毫無畏懼地開口道:“人不可有傲氣,但不可無傲骨,凡事自有規矩,要我沒有緣由地屈從,那就抱歉,寧死不從。”
她這樣一說,瞬間整個場面就又安靜下來。
裴老夫人微微瞇著蒼老的眼眸:“你是覺得,我沒有資格批評你瞭?”
批評?
喬芮微微苦笑,道:“您若是批評我,自然應該,但我何錯之有?”
她的話一出口,全場再度鴉雀無聲。
她分明是再說,裴傢老夫人沒事找事。
一瞬間,全場的氣氛都要冰封瞭,老太太的眼中晦暗不明,一團火在燃燒著。
沒有人開口。
就連裴力衍也是立在那裡,眼底看不出什麼情緒,仿佛喬芮此刻被老太太拷問,隻是她應該如此,與他沒有任何關系。
喬芮依然視線直視著老太太,毫無畏懼。
老太太看著她,忽然冷笑道:“你是對我安排喬湘和裴力衍一起開舞這件事耿耿於懷瞭?想不到你是如此善妒的女子。”
“您又不是我,又如何臆測我是善妒女子?”喬芮淡然反問。
“不善妒,你會跟裴季白跳舞作為反擊?”裴老夫人沉聲道。
“跟堂弟跳舞就是善妒瞭?”喬芮看著老夫人,朗聲一笑道:“既然您這麼說,非要把這件事給一再扯出來說一下,那咱們就說個清楚。”
老夫人一愣。“你想要跟我算賬?”
“談不上。”喬芮沉聲道:“今天在座的長輩和兄弟姐妹都在,都是個見證,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
眾人又是一愣,誰都不說話。
隻是,正中央,站在桌前的喬芮依然面帶微笑。
“今天的事情,裴老夫人安排我大姐跟裴力衍開舞,想用慣例來堵悠悠之口也可以,我喬芮也不屑非要跟裴力衍一起開舞,以此證明什麼。
我受堂弟裴季白先生邀舞,與他共舞一曲,在大庭廣眾之下,竟然被老夫人說得如此不堪,我真是惶恐!這還真是兩個標準,又立又當。”
“喬芮!”裴老夫人厲聲喝叱。“你竟然敢這麼說我?”
“老夫人您也不用這樣歇斯底裡,我們擺擺事實而已,無需動怒。”她淡然笑著:“若是氣壞瞭,那是因為老夫人肚量太小,但外人不知道,還以為是我喬芮惹禍,我可擔不起這責任。”
“不識抬舉!”裴老夫人一下站瞭起來。“喬芮,你是蹬鼻子上臉瞭?”
喬芮笑瞭笑,語氣淡然,“哎呀,都說瞭,不要動怒,您怎麼臉色這麼難看都變成醬紫色瞭?要真氣壞瞭身體,受罪的可是您自個兒。”
“裴力衍,這就是你選的女人!”裴老夫人冷眼看向裴力衍。
裴力衍面色平靜,道:“奶奶,喬芮不懂規矩,我會好好調教,您別動怒。”
“你沒聽到她如何強詞奪理嗎?”裴老夫人怒斥道。
裴力衍看看老太太,又看看所有人把目光轉向瞭自己,他聲音不疾不徐道:“她平素說話一貫如此,對事不對人,奶奶又何須跟小輩人一般見識?”
當下,眾人都驚愕無比,所有人都看著裴力衍,似乎不敢相信,他竟然為瞭喬芮而跟老太太公然頂撞。
就連裴老爺子那經過歲月洗禮的一雙沉眸此刻也因為裴力衍的態度,而一下震驚無比。
裴老太太也因為裴力衍這一句話而憤懣席卷雙眸。
而喬芮也是有點意外,他這是打算為她出頭?
不覺得晚瞭嗎?
她現在根本不需要。
裴老夫人狠狠地瞪著裴力衍,沉聲道:“要我接受她做孫媳婦,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