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爺子一下無言以對。
他發現,每次喬芮都能把他氣個半死。
偏偏她還一副淡然的模樣,他隻能生悶氣,發火也沒用。
因為他清楚的感覺到,這丫頭根本就不在乎。
喬芮看老爺子不說話,以為老爺子偃旗息鼓瞭,笑著開口道:“爺爺,我買什麼,是我的自由,我沒有花您的錢,您也管不著。”
“你!”喬老爺子一下臉色沉下來。“你以為我管不瞭你,所以你隨便氣我是不是?”
“對。”喬芮點頭。“您確實管不瞭我,但我沒有隨便氣您,是您自己愛生氣。”
“你翅膀硬瞭!”老爺子冷笑道。
喬芮點點頭。“是啊,我們村流行一句話,就是,我花自己的錢,別人誰管都是扯淡。”
“你花的是裴力衍的錢。”老爺子沉聲道:“那些用於項目中,會很快扭轉敗局。”
“他人都是我的。”喬芮故意這樣說:“我想花點錢買輛車,他也不會介意的。”
何況,她這車是自己買的,那八億分文未動。
老爺子氣得直搖頭。“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人傢借給你八個億,你就以為人傢對你很好瞭,蹬鼻子上臉瞭是不是?”
“爺爺,你這話說得很對啊,蹬鼻子上臉的人很多呢,是個人都想管著我,就是蹬鼻子上臉瞭。”
喬老爺子發現她是一句話也不讓著自己,他說一句話,她就有十句話在等著。
而他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喬老爺子也不想再說下去瞭。
他嘆瞭口氣,沉聲道:“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喬芮笑瞭,老頭這次還想要教育她,她不願意。
她不想的時候,也是當仁不讓的。
“你跟我來吧!”老爺子對管傢開口吩咐道:“其他人沒有我的吩咐,都不要過來打擾。”
“是!”管傢立刻點頭。“您老放心,我守著門。”
喬芮看瞭一眼古音,微微頷首,跟著老爺子進屋去瞭。
古音在外面等著,剛才少主那幾句話,她都聽到瞭,把老爺子噎得夠嗆。
少主還是那樣伶牙俐齒,不過很過癮。
老爺子憑什麼教育少主?
把她丟在鄉下那麼多年,他沒資格教育少主。
屋內。
喬老爺子在前面走著,喬芮在後面緊跟著。
爺子並沒有在沙發上坐下來,而是直奔樓梯往二樓的方向走。
喬芮跟上去。
到瞭書房門口,老爺子打開門,對喬芮道:“進來,把門鎖上。”
“哦。”喬芮把門關瞭。
老爺子進去後,背對著喬芮,走到瞭保險箱的方向,好像在輸入密碼。
喬芮看瞭一眼,確定是在輸入密碼。
她耐心等候。
老爺子轉頭看瞭她一眼,似乎在確定她有沒有偷看。
喬芮看著他,撲哧笑瞭。“你保險箱的密碼我不感興趣,我隻想要知道我哥哥在哪裡!”
老爺子又是看瞭她一眼,從裡面拿出來一個發黃的紙包。
喬芮愣瞭下。
老爺子也沒有鎖保險箱,又拿出一本影集,然後走到瞭書桌前。
他對喬芮道:“搬個椅子來坐下吧。”
喬芮立刻搬瞭一個椅子,走過去,在老爺子的對面坐下來。
老爺子把那個發黃的紙包打開,裡面一打發黃的照片,全部遞給瞭喬芮。
喬芮看瞭一眼,眼睛瞪大。
老爺子一臉的悲痛。
喬芮看到那照片,根本不是普通的照片,而是屍體的照片。
那是一個案發現場的照片。
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被人反綁著,手指頭都沒有指甲蓋瞭,臉看不出來樣子,渾身上下都是污漬,好像掉進瞭什麼爛泥潭裡一樣。
他趴在地上,看不到臉,但隻是看一眼就覺得慘不忍睹。
喬芮看瞭第一張照片,又看第二張。
這一張,是男孩臉部的特寫,一張臉爛瞭,眼睛凹陷進去,被臟東西堵住瞭,整個臉部高度腐爛。
而他的頭部,好像被人打得凹陷瞭一個洞,同樣的也是被臟東西給覆蓋瞭。
這樣的狀況,讓喬芮感覺又惡心又難過。
再下一張照片,是一個化糞池。
對,可以看得出來,是一個化糞池,下水道的井口下面,一團污泥。
那是化糞池,可以感覺到。
鞋子丟在一邊,也是被沾染瞭臟東西的。
接著,是一把錘子。
整套照片看下來,就是一個案發現場。
可以連起來推測,這個小男孩被人用錘子敲破瞭頭,反綁著丟進瞭下水道沖入化糞池,或許他當時還沒死,他在裡面掙紮,摳掉瞭手指甲,最後也沒有得救。
她抬起頭來,看向老爺子,發現老爺子臉上一片哀傷。
那雙眼睛,緊盯著她剛才看的那些照片,是喬芮從未看到過的心碎。
老爺子竟然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情,也是讓喬芮錯愕瞭下。
“爺爺!”她終於開口,卻發現聲音是沙啞的。
喬老爺子抬起眼睛,仿佛從一種悲傷裡驚魂未定,卻又強行被拉回現實。
他對上瞭喬芮的眼神,眼底是一片無奈和悲傷,仿佛無可奈何,又不願意回味。
“爺爺。”喬芮再度開口。“這是誰?”
老爺子忽然閉瞭閉眼睛,一下子衰老得很多似的。“他們都說是你的哥哥。”
“都說?”喬芮愣瞭下,忽然就站瞭起來,搖著頭。“不,這絕對不是我哥哥。”
她全部的希望,就是想要找到哥哥,她為此努力瞭這麼久,這麼多年。
天知道,她有多努力,多刻苦,就是為瞭找到哥哥。
可是現在,老爺子竟然給她看這樣的照片,想要用一組案發現場的照片來打發自己,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也覺得不是。”老爺子道:“如果你能找到我唯一的孫子,喬傢這一切,我都送給你們兄妹。”
喬芮皺眉:“誰要你這一堆爛攤子。”
喬老爺子苦笑瞭下。“是啊,你現在是闊太太,看不上我們喬傢瞭,但你哥哥若是活著,這一切都是他的,誰也爭不走。他是我唯一的孫子,唯一延續下去的男丁血脈。”
喬芮蹙眉,再度看那照片,她雖然看到那樣一個小孩兒被害瞭,心裡難過,心痛,但不是失去至親的那種痛。
她不相信這是她的哥哥,一定不是。
“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喬芮沉聲地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