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芮也望著梅染,對於梅染這樣的反應,很是意外。
她覺得梅染太過於激動瞭,好像暮雨的死,對她打擊特別大似的。
喬芮不確定其中的緣由是什麼,隻是隱忍瞭心中的痛,盡量平心靜氣地開口道:“是的,她去瞭,徹底離開瞭這個世界。”
“邱恒怎麼會害死她?”梅染聲音尖銳地質問道:“你是怎麼保護她的?你怎麼可以讓她這麼死瞭?”
喬芮心中刺痛。
如果可以,她寧願代替暮雨去死。
但人生沒有那麼多如果。
喬芮心中滿懷懊悔,面對梅染,沒有絲毫表現,隻是淡然地望著她:“你這麼關心暮雨,她活著的時候,也沒有見你如此關心過,難不成暮雨與你有什麼關系?”
梅染的眼底閃過一抹痛楚,她垂下來眸子,不去看喬芮,卻一字一句道:“她真的死瞭嗎?葬在瞭什麼地方?”
“確實沒瞭,骨灰撒入大海瞭,眼角膜捐獻給瞭需要的人,其他的器官因為衰竭而無法捐贈,哪怕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想的也是所有的人,不讓活著的關心她的人為難。”喬芮的聲音微微哽咽瞭下,然後她又深呼吸瞭一下,繼續道:“難道暮雨是你那個孩子嗎?”
梅染陡然抬起眼眸,她看著喬芮,忽然搖頭,情緒更加的激動:“當然不是,我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孩子?”
喬芮的目光落在瞭她的臉上,停頓瞭好一會兒,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到一些蛛絲馬跡,但最終都沒有。
她終於再度開口道:“我也不希望暮雨是你的孩子,她這麼好的人,怎麼能有你那麼不堪的母親呢?”
梅染一頓,自嘲地扯瞭扯唇。“我的另一個孩子呢?”
“送去國外瞭。”喬芮道:“溫爺爺說瞭,跟著你,或者跟著邵俊風,都不利於孩子的發展,倒不如送去國外接受封閉的訓練,良好的教育。我也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起碼孩子不會跟著你誤入歧路。”
“無恥!”梅染罵道:“暮雨都沒瞭,跟著溫時年,命都沒有瞭,他就是一個不祥的人,是這個世界上最不應該存在的,一個掃把星。”
喬芮沉下聲音:“溫爺爺不與你一般見識,我也懶得理你瞭,反正你的事情,你不配合調查,就會一直被羈押。”
喬芮感覺到,梅染最不願意失去的就是自由。
但暮雨,到底是不是她的孩子。
喬芮的內心,在梅染關心暮雨生死的一剎那,就整個提瞭起來。
她無法形容那種復雜的情感。
梅姨這樣的人,不配做暮雨的母親。
但如果梅姨是暮雨的母親,宋淮山又算什麼?
“你,你們該死啊。”梅染忽然就又哭又笑起來,聲音也尖銳,歇斯底裡。“你們怎麼配擁有那麼好的生活呢,你們這樣的人最該死瞭。”
喬芮依然很平靜,就這樣坐在那裡,靜靜地看著梅染在哭著演戲。
她一點都沒有著急。
也沒有因為梅染的哭泣而被影響分毫。
喬芮的內心雖然呼嘯吶喊的,但面上是波瀾不驚的。
就這樣,她等瞭很久很久。
梅染哭完瞭,用她那雙眼睛看著喬芮,“該死是你,你才是該死的那個。”
喬芮不說話。
墻壁後面的鏡面前,裴力衍望著這一幕,手在身側握緊。
他想要立刻阻止這一幕,不想要喬芮跟梅染這個瘋女人同處一室瞭。
羅警官看瞭他一眼,道:“裴先生,咱們再稍微等一等,現在是個關鍵的時候。”
裴力衍雖然很想要沖進去,把喬芮給帶走,但理智阻止瞭他。
這時,屋裡面,喬芮道:“是啊,我確實很該死,但沒有死瞭,相反,還懷孕瞭。”
她一開口,梅染的目光一下子看向喬芮的肚子。
她就像是難以置信一樣。
那雙眼睛格外的犀利,如同淬瞭毒的箭一樣,恨不得把箭射在喬芮的肚子上,以絕後患。
喬芮接收她的目光,伸手輕輕地撫瞭下肚子,開口道:“我和裴力衍的孩子,註定瞭,這一生都不會是平凡的。
我們的孩子,註定要繼承我和裴力衍的意志,而你放心,你的那個孩子,在國外不會回來的。”
她之所以說出來這件事,也是想要徹底擊潰梅染。
她一直想要她跟邵俊風的那個孩子接手溫氏的未來,喬芮直接這樣說出來,就是想要絕瞭梅染的念頭。
果然,梅染就像是被打垮瞭一樣,整個人的精神就渙散瞭。
“哈,真是沒有天理啊,我處心積慮,得不到,你得來全不費工夫。”梅染的語氣是那麼的酸。
她等瞭很久,謀劃瞭很久,費盡瞭心機,都沒有等到想要的結果。
這個世界實在是太不公平瞭。
喬芮起身站起來,“梅姨,配合調查吧,至於暮雨是不是你的女兒已經不重要瞭,而我一點都不想要你是她的母親,你太臟,不配。”
她說完準備離開。
“啊!”梅染大叫。
喬芮停下腳步,微微回頭,看著她,道:“你不用喊,裝精神病患者也不管用瞭,畢竟有過前車之鑒瞭。”
這話一說出來,梅染一下噤聲。
她惡狠狠地看著喬芮的背影,心裡好憤恨。
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她像是想起瞭什麼,一下子就嗚嗚地哭瞭起來。
這一次哭是那種嗚咽聲,不像之前那樣的歇斯底裡,沒有瞭表演的成分,看起來很是傷心,懊悔。
喬芮回到旁邊的屋裡,透過鏡子,看著哭泣的梅染。
裴力衍走過來,伸手握住瞭她的手。
裴力衍整個人一愣,低頭看著喬芮。
她的手冰涼冰涼的。
裴力衍特別的擔心,看來剛才還是被梅染給刺瞭一下。
喬芮怕他擔心自己,對他搖瞭搖頭。
裴力衍握緊瞭喬芮的手,讓她靠進自己的懷裡,給予喬芮支撐。
梅染哭瞭很久,後面的哭泣是無聲無息的。
她一直哭瞭很久,終於哭夠瞭,她喊瞭一聲:“來人,我認罪。”
羅警官大喜,看向喬芮。“喬總,還是你厲害,一出面就撬開瞭她的嘴。”
喬芮無言。
至於梅染說瞭什麼,喬芮一概不想知道瞭。
後來,裴力衍在車裡問喬芮,“暮雨真的是梅染的孩子嗎?”
喬芮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