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謙殺高坎,亡命江湖,時日已經過去快一個月。周斌早就知道瞭這檔子事兒,從最初時候的滿心彷徨,到現在也已經是心裡踏實瞭。
這麼多時日過去,陸謙不僅沒有被捉到,京畿之地公差四起,反而是連他的影跡都摸不到瞭,這證明陸謙早就逃之夭夭,從此逍遙江湖瞭。
而且他也沒有收到上頭傳來罷職的消息,保不準那潑皮高俅,早就忘瞭自己這個人瞭。如此周斌也就不再緊張不再懼怕瞭。
就仿佛女人來例假一樣,在經歷瞭幾天的不適、緊張之後,他又恢復到瞭原樣兒。
周府的後宅很簡單,左右兩個跨院,正院是他老婆的屋。
陸謙遇到瞭當初西門慶府上遇到的難題,隻是他與周斌認識的長久,知道周斌的一些小習慣。先在正院的灶房看瞭一眼,也點著火的,可蒸籠裡沒有蒸羊肉或醬驢肉。
周斌最喜歡吃的兩道菜就是蒸羊肉和醬驢肉,每餐必須要有,不管他能吃下去多少,桌子上春夏秋冬一日三餐都少不瞭這兩道菜中的一個。
所以,這周斌今夜絕對不在正院。
陸謙接著去瞭東院,蒸籠裡微微掀開,一股子肉香氣撲鼻。蒸羊肉、醬驢肉,整雞整魚。陸謙知道周斌的胃口好,但看著蒸籠裡的飯菜,哪有半分早餐該有的樣子。
隻是找到瞭這兩樣菜,他的目的就達到瞭。
悄悄的摸到門外,陸謙在門紙上摳破瞭一個窟窿,一顆小石子彈瞭進去。
正摟著美人酣睡的周斌一下子睜開瞭眼睛,這廝現如今雖然放安瞭心瞭,但身為武者最最基本的警覺還在。
悄悄的下瞭床,門外陸謙一個技能放過去,能清晰的在漆黑的屋內看到一個做起來的紅影子。
“嘣嘣……”
非常非常輕的敲瞭一下門。
“門外是誰?”
周斌當然可以立刻大聲呵斥,可是他取出瞭床頭的腰刀後,還是選擇瞭低聲。人在自身安全有一定的保障後,面臨神秘的時候,總會有一股好奇心。
“是我,陸謙,陸國亨。”
陸謙道出瞭自己的身份。水滸不是三國,這裡沒人習慣稱呼人表字,陸謙的這個表字,還是受林老提轄所取,但就沒聽人叫起過。整個水滸裡,也就宋江宋公明的表字叫的響亮。其他的人麼,不管是阮氏三兄弟這樣的社會底層,還是盧俊義、秦明、呼延灼這樣的上層人物,都沒表字留下。哦對瞭,吳用這個狗頭軍師有表字——加亮。後世的文章裡有說是小說描述的階層有別,三國裡頭的角色都是名垂青史的明臣武將,士大夫之階層,水滸的階層太低下。但現在陸謙所處的是一個活生生的時空現實,這時空裡就是bug一樣忽略瞭人的表字。
小說強大的修改力度,施耐庵真真神人也。
“陸國亨?”
三個字入耳,周斌的心一下子被提到瞭嗓子眼。這三個字對於他來說就仿佛是禁忌一樣。
這段日子,周斌已經把自己傢中所有與陸林有關的器物、書信都‘丟’個幹幹凈凈瞭。他都以為這事兒殃及不到自己瞭,哪想到陸謙就怎麼來瞭。
震驚之極的周斌沒有發現這時自己背後床榻上的女子動瞭動,人已經醒瞭。
他小心的打開門,還特意向後看瞭一眼。
院子裡靜悄悄的,除瞭卸掉瞭偽裝的陸謙外,再無第二個人;
天上的月光比較晦暗,可周斌敢確定,來人就是陸謙。
“你可知道,現在我一聲高叫,你都走不出這府邸。”
陸謙原本的武藝跟湯隆、韓伯龍,以及眼前的周斌都相差不多,周斌用舊眼光看他,心裡是真就這樣想的。所以他對陸謙依舊敢來找他還是有幾分激動的,這至少證明陸謙信過瞭他。
“你現在不是沒叫人麼?”
“周兄,我陸謙這次來不是投奔你的,隻是想知道你這兒可有東京的消息?可知道林教頭現今如何瞭?”
做戲就要做全,陸謙一直認為這是一個好習慣。他在蜈蚣嶺跟劉唐、韓伯龍如此說來打聽林沖的後續消息,那就要全上這麼一遭。
而私底下陸謙覺得,林沖處境再糟糕也糟糕不過他在水滸中的命運。
誰讓這兩年高俅推林沖推的全力以赴,而陸謙殺高坎又殺得狠辣絕毒,鬧起瞭滿城風波,免不瞭要成為東京小報們的頭條熱文。高俅雖然貴為太尉,天子親信,也會被這些小報叮的滿頭胞腫,就是想立刻辦瞭林沖也要顧忌朝廷和民間誹議啊。隻要林沖立刻辭職還鄉,至少能保得一時平安。
可長久看麼,陸謙也是不抱期望的。但過不多久他就能上梁山瞭,梁山寨子裡現如今有好幾百個小嘍囉,選出兩個機靈的,去西京河洛聯系/時刻註意著林沖就是。
周斌大松瞭一口氣,陸謙如果是來投奔他的,周斌是萬萬不敢收留的。他的肩膀太窄,扛不起這千斤重擔。可陸謙隻是來探問林沖的處境,這就簡單多瞭。
“太詳細的情況,我也不知。隻聽說林教頭已辭去官職,取瞭傢小丈人,返還洛陽老傢瞭。”
“如此變好。”
話說到這兒,兩人之見的緊張氣氛就全部消除瞭。陸謙抱拳向周斌道謝,就要轉身離去。
周斌這時候再忍不住問道:“兄長現如今棲身何處?”
周斌是真真的好奇,陸謙怎麼行蹤這般縝密,難道他在哪裡落草瞭不曾?
陸謙當然不能把柴進這般給賣瞭,呵呵一笑,再次抱拳,便轉身而去。
房間裡,女子閉目仰躺床上,鼻息發出沉穩的呼吸聲,是以沒讓周斌生出半點疑心來。而她自己卻在心裡嘀咕著:“什麼郭恒,這是什麼人?這般隱秘?”
女子自入瞭周斌的傢門已經有近年光景,還是頭一次發現這等秘密,她倒不是要指望這秘密獲得什麼好處,而是好奇,純粹的好奇。
陸謙一路小心的回到旅店,放心大膽的好睡瞭一覺。此番出來,所有的事兒都已經完結瞭。
事情的經過與先前的預計有些不同,比如河神廟裡挨得那一下,但結局是好的。
不管是武傢兄弟,還是潘金蓮,亦或者是周斌,這結局都是樂觀的。即便是中間殺瞭西門慶,都是幹凈利索。陸謙都要贊嘆自己不愧是穿越者瞭,運氣就是好。
第二日清晨就騎馬奔出瞭巨野,然後一路向北。途經清河的時候他又到武大傢坐瞭一遭,或許是有陸謙的撐腰,再或許是清河人都知道,武二那是慢則年底,快則兩三個月,就要回來瞭。倒是無人敢欺負武大去。
命運已經在改變瞭。
就這半個月的時日,武大已經托人尋上瞭一門親事。那女子年齡不過十六七,與年近三十的武大相差甚遠,面相稱不上有姿色,粗手大腳的,但也不是無鹽醜女。隻因為傢中甚窮,武大的聘禮許下二十貫錢,再出十貫錢給那女子做嫁妝,那邊就已許瞭。
隻待良辰吉日就行納采。
陸謙這次來正好聞此喜事,添瞭十兩銀子給那女方打首飾。人卻是等不到那良辰吉日瞭。
取瞭武大著人寫下的書信,道一聲必然帶到,在武大的千恩萬謝中當天下午就出瞭清河。
美人就在西面的范縣,陸謙自然去走瞭一趟,那‘傢’中無甚變故。
陸謙上午回來時,街坊四鄰都有看到,他隻托說有物件忘在瞭傢中。在那房裡抱著美人狠狠地弄瞭一遭,下午就再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