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陽三霸中有兩對是親兄弟,那陸上揭陽鎮的穆傢兄弟算是其一;船火兒與浪裡白條兄弟算是其二;這李俊與李立因為都是李姓,隨著前兩霸來,亦被看做兄弟,算是其三。實則二李毫無血緣瓜葛。
現下浪裡白條張順去瞭梁山,船火兒張橫被做公的捉拿,催命判官李立也不見瞭,真的叫混江龍眼冒金星。“呂熊、劉威,真好大的狗膽。”想他們揭陽三霸縱橫潯陽江多年來不曾有人招惹,現下竟被這倆不知打哪裡冒出的殺才搞得如此狼狽,真叫李俊恨急。
李俊當時就拿定瞭主意,必叫這呂熊、劉威受死。可當務之急,還是叫人速速打探催命判官李立的下落為上。
如此當日便有消息傳來,卻是那張橫已經被解到無為軍瞭,被知州以攔道劫財害命之罪,用一面二十五斤的死囚枷枷瞭,推放大牢裡收禁。而催命判官李立卻是半點音訊也未曾聽聞到。
再過兩日,李俊使去的小弟才從小孤山下一農戶傢中探聽瞭蛛絲馬跡,言當夜有人趟過他傢菜地跑山上去瞭。因為那菜地間被腳印踏成一片,遺上這老大破綻。
李俊聽瞭黯然神傷,這小孤山可不是正史上宿松縣城東南六十公裡的長江中的那座獨立山峰,而是無為軍境內一處甚大的山巒,隻因是主峰突起,孤峰聳立,方被喚作小孤山,實則半點不小。內中有山嶺無數,野獸遍佈,狼蟲虎豹皆全。這夜間若撞到瞭覓食的……
想及此,李俊就是一聲長嘆。數日都還沒有消息傳來,李立怕是危矣。
這邊混江龍怒火中燒,這催命判官恐沒瞭命,船火兒亦恐善瞭,起因皆在呂熊、劉威。那當即便要人探聽這倆賊人消息,要去為兄弟報仇。那邊魯智深一行亦已經安然漂到瞭潯陽江。
“當日灑傢把錢於那張傢大郎,不知道他如今怎番光景。須去看過一看。免得回到山寨,見瞭張順兄弟不好說起。”魯智深心思還是甚細的,受人之托更是忠人之事。
“哥哥一副金剛力士模樣,忒過顯眼,便且留在船上守候,俺與袁朗兄弟前往就是。”武松這話說的叫魯智深無話可說。遂即便與袁朗下船,引著倆隨從,向人煙稠密處行去。船上禮物乃王慶相送陸謙的,不可動染一分半毫,武袁二人且購買下三五禮品,問明小孤山方向,就徑直投去。
行到太陽偏西,張傢莊赫然在望。問道於村人,張橫住在何處,那村人臉色猛一變,將手臂一指方向,匆匆走開。如是一層陰影遮掩瞭二人心口。一行人就著村人所指方向,大步趕去,就見一處甚新的磚房立著。隻是院門大開,叫他們一眼望到院內凌亂,那破鞋爛佈、碎掉的瓦盞陶罐殘片,盡數都有,一地雞毛。
不是人住的地方,倒是像被剛剛抄拿過。
“張傢大哥……”武二先叫一聲,裡頭半點響動也沒有。進到院子,更能看清楚堂屋處,已經空蕩蕩的不見半個擺設。
武松袁朗對視一眼,大踏步進去,裡頭果然是一個人沒有。房內空蕩蕩,一件椅子都無,卻又非是新屋一座,而更似房內物件都被人搶瞭去樣兒。
“真好大膽子。”武松驚道。
他也曾與張橫見過,是那孔武有力之人,如何就被人這般欺負去?
然於人世間,這卻真是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那船火兒在潯陽江上打混,往來害死瞭多少人命,現下吃罪被收禁,那是天經地義。催命判官李立肆意為惡,雁過拔毛,唯利是圖,毫無底線,比之奉行“三不準原則”的孫二娘黑店更加黑,若是喪命小孤山,死於猛獸之口,也是報應不爽。
而在魯智深等人行到九州府,時間也轉到瞭二月下旬。
那十節度中的江夏零陵節度使楊溫與金陵建康府水軍統制官劉夢龍,第一個匯合一處,集水陸精銳兵勇兩萬,沿河北上。想來不日便能與瑯琊彭城節度使項元鎮匯合。屆時三萬水陸精兵雲集於徐州府,會同兗州的密、沂、兗三州聯軍,那就將是一條堅固的鐵閘門,牢牢地把守住梁山泊賊兵的南下之路。
同時,河南河北節度使王煥、京北弘農節度使王文德、潁州汝南節度使梅展三部也已經匯聚於東京,中山安平節度使張開率軍一萬移駐到瞭北京大名府。如此方叫那梁世傑等一幹大名府尚存的官吏睡覺踏實瞭三分。但上黨太原節度使徐京、雲中雁門節度使韓存保、隴西漢陽節度使李從吉、清河天水節度使荊忠,四部卻距離尚遠,還未能趕到東京。
蔡京眼看大名府破,軍兵損失慘重,女婿梁世傑吃瞭罪責不提,大名府更損失重將,那都監李成都丟瞭,被梁山泊生擒活捉,王定也在朝城殉難,昔日兵多將廣的大名府,現下隻剩瞭個聞達。已然是不堪重用。
要曉得,按照朝堂的計劃,這大名府兵將本是要配合中山安平節度使張開部,圍堵梁山泊的北路的,如此他女婿梁世傑便能坐在傢中,凈等著功勞落到頭上。哪知道梁山泊先是一戰便打崩瞭大名府,叫朝堂一幹人物擬定的計劃頓時失瞭周全。
蔡京便再下鈞旨,著河北路轉運使李孝昌遣兵一萬餘前往永靜軍。彼軍州就在凌州東北百裡位置,由永靜軍到凌州,再由凌州至高唐,至孟州,和中山安平節度使張開部上萬精兵匯合,如此便可為河北長城,隻需緊守藩籬,就可使寇不能越雷池一步。
陸謙不管這個。東京城裡,有張三時時刻刻在盯著朝廷的動作,十節度還有一半沒有到位,高俅依舊窩在殿帥府,距離大打出手還有一段時日。而大名府的李四,也把整個城內的一舉一動,盡數收入心中。
這兩處都無異動,與梁山泊無那威脅,就叫陸謙看著東平府的馬政垂涎欲滴瞭。那馬政在東平府坐鎮些時日,許是見梁山泊無有動靜來,自己便靜極生動。先叫孫立領兵趕制長清縣,這裡是東平府的最西處。向南可以抵到界首鎮,此鎮是聯通東平,濟州,與兗北的陸上要道。
馬政尚且不敢叫孫立引兵闖入濟州府,而隻是叫人南下聯絡泰安州,彼處隸兗州管轄。位於兗州北部,泰山腳下。
兗州南北各有重地,南部便是兗州府治,後世的曲阜也在南部,北部就是泰安州與齊魯銅鐵重鎮萊蕪。泰安州在西,萊蕪在東。
泰安州境內雖無轄縣,說來更是一縣級州,如果這時代有這個說法的話,但因為東嶽廟擺擂之事,卻是雲集瞭天下好漢。
卻是北宋朝野軍民盡歡喜瞧看相撲,那不僅有男人參賽,早年更有女流加盟,是坊間頗受歡迎的一種大眾娛樂形式。便是當年的仁宗皇帝,都愛上這口兒,特別是女子相撲,與他言來,恐是萬分的刺激。
東嶽廟出的擂臺上不見女子,每到三月二十八日,天齊聖帝降誕之辰,具是天下爭交的到瞭不少好漢的心坎裡,山寨大戰在即,可不能再多些雜毛來礙事。
當下楊志、索超、欒廷玉、三阮等兄弟齊聲應和,共請下山討敵。
陸謙亦稱是,轉頭看向宗澤,後者樂意看到梁山泊與京東東路的兵馬對上。不先叫梁山泊把京東東路兵馬打殘,日後局勢不妙時候,他如何能說動一幹人向東逃竄呢?便說道:“大頭領當行雷霆之怒,叫周邊地方盡做膽寒。”
列席的在座的石寶得方天定的示意後,亦起身言道:“石某自上山以來,不曾建立半點功勞,此遭願引幾位兄弟,隨軍去打個頭陣。”身後司行方、劉贇、高可立、張近人等摩尼教人物齊齊出列。
“好!”陸謙是笑的好不歡喜。
石寶的武藝不需要多說,這人從江南來到梁山泊,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往陽谷獨龍崗,搦戰關勝。五十合敗唐斌,與關勝大戰百十合不分勝負。
司行方亦是五虎級別的人物,實力比之厲天閏還尤高一籌。就是那劉贇的實力,也不差楊志、索超。摩尼教著實高手如雲,雖然先叫走瞭王寅,又叫走瞭厲天閏,但新來的人馬也是半點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