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鼓,擊鼓。跟我沖,沖——”
阮小二看到金陵水師陣列忽然大亂,一艘艘戰艦向著石溝鎮水寨退去,當即大喜過望。
必然是官軍出瞭問題,否則隻是稍處下風的金陵水師,如何會猛地生起這般動靜。
湖面上煙火彌漫,船影重重,叫阮小二一時間真看不到金陵水師的座船,但他知曉方向何在。當下叫人敲響戰鼓,是落井下石,趁機對金陵水師猛打猛攻。
一時間,喊殺聲、慘呼聲震天,燃起的硝煙充滿水泊上。
梁山水師士氣高昂,金陵水師卻仿佛泄氣的皮球。隻看到一艘艘梁山戰船沖入金陵水師群中,卻很難見到有金陵水師戰船反沖進梁山水師隊列裡。
如此士氣一漲一消,直叫金陵水師再無戰心。
前文裡說瞭,古代軍隊作戰,主將的意志無比重要。渾河之戰中,三千浙兵四千白桿兵能血戰清軍數萬眾,縱力屈而覆,卻也叫清人自言為遼左用兵以來第一血戰。死於槍弩者數千人,後繼騎兵也被打得“紛紛墜馬”。但是實力一樣不可小覷的關寧鐵騎呢?似乎留給人的記憶裡隻有他們轉進如風的優良傳統。
現在劉夢龍座船有失,那就等於是大戰中帥旗動搖,指揮部都出現險情瞭,其他部隊如何還能奮力死戰?
如此那金陵水師便從一支敢戰之軍,瞬間蛻變為能跑就跑,不能跑,方勉強迎戰的隊伍。
這還能有的好麼?
阮小二的座船超越過一艘艘的梁山戰船,不知覺中已經沖到瞭船隊的第一線。此刻隨眼張望這數裡水泊,到處是飄浮未沉的殘船死屍,但是仔細一看,大部分是敵船。
沖在最前的阮小二座駕,一樣吸引著無數金陵水兵的目光。這可於普通的梁山戰船意義不同,若是能一舉斬落敵將,便就是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
如此大功,就是那身處頹勢之勢中的金陵水師,都教不少人為之心動。
“統領,有船沖過來瞭。”舵樓上的瞭望兵忽然大聲叫喊。
統領,水師統領,這是阮小二現今正式的職位。雖然這名字比起劉夢龍“統制”的稱謂低瞭一級,因為老趙傢的水師當中,就分有統制官——統領兩級。而若是陸軍,之上還有都統制這一級,就好比呼延灼的汝寧都統制。而劉夢龍是階做軍官都統制,職銜為江南金陵建康府水軍統制官。
於梁山泊而言,到底是水師人馬越過步軍團數額太多,且水師團也不好聽,雖然其下還是五營水師建制,陸謙卻也給阮小二改瞭這個稱謂。
隻見就這種情況下,數條金陵水師戰船,話間,二人就聽得一陣嗚嗚的聲音傳入耳中,抬頭看,便見到一顆石彈劃過一道弧線,直落在瞭轅門前,砸的門外鹿角四分五裂。那石彈受鹿角的反震,亦打瞭個旋,撞入瞭一隊正從轅門中通過的甲兵。
楊溫從不知道堅固沉重的步人甲,有朝一日竟會這般的脆弱不堪。就仿佛一層薄紙,被石彈輕易撞破。內中包裹的血肉也似熟透的西瓜一樣,受石彈一撞,就四分五裂。無數血箭四射,殘肢斷臂和零碎的屍體橫飛。
那石彈斜著穿過轅門,一路撞碎打破的瞭似不是六七具身披重甲的精銳甲士,而隻是隨腳踢破瞭幾顆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