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號弟兄都是戰場上摸爬滾打過來的老兵,無須多言,自覺地檢查起各自的武器彈藥,為夜襲鬼子營地作準備。天籟小說.』2
楊凌他們這一路上同鬼子連番惡戰,渾身上下除瞭軍裝之外已經全員換瞭裝,日式軍鞋,水壺,子彈盒,三八大蓋步槍等應有盡有。
“周連長,你們都七九步槍先扔瞭吧,換三八大蓋。”楊凌看到老煙槍抓在手裡可憐的彈藥,開口朝著秦壽吩咐:“拿幾條三八大蓋過來。”
楊凌他們的補給早就斷檔瞭,原本手中那種型號雜亂的武器槍械沒有瞭彈藥和燒火棍沒有任何的區別,所以為瞭補給方便,他一律的讓弟兄們換瞭鬼子裝備,可以通過繳獲鬼子的以戰養戰。
鬼子兵的三八大蓋老煙槍在上海戰役的時候就用過,後坐力小精準度高,很容易上手,所以也沒拒絕楊凌的建議。
他直接丟掉瞭缺少彈藥的七九步槍,接過秦壽遞過來的三八大蓋,又將沉甸甸的子彈盒拴自己腰上,給彈倉裡壓瞭子彈,嘩地拉動槍栓,試著自己的手感。
“還有多少彈匣?”楊凌看老煙槍換瞭槍,又走到機槍班詢問機槍彈藥情況,畢竟機槍乃是重要的火力輸出。
楊大樹回答:“有五個彈匣可用,子彈還有一千多,幾個彈藥手能夠保證裝填,火力應該沒問題。”
聽到楊大樹這樣說,他也放下瞭心,楊大樹的機槍班負責掩護撤退,他們的火力強度和持續性關系到他們能否安全撤退。
楊凌堅持瞭弟兄們的武器彈藥情況之後,又找到瞭李算盤,讓他動員鄉親們收拾東西準備撤離。
雖然這裡是鄉下,鬼子現在一時顧及不到,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鬼子加強瞭對淪陷區的控制,那麼這些村子遲早要遭殃。
況且他們要襲擊的鬼子營地距離村子不遠,鬼子肯定會展開瘋狂的報復,這些鄉親們留在這裡也是危險,他不想因此牽連這些鄉親。
李算盤也是為瞭難:“楊長官,不瞞你說,祖祖輩輩都在這裡討生活,哪能說走就走啊,再說這一走路上連個盤纏都沒有,到時候可就真成瞭討飯的瞭,你們無須擔心我們,我們到附近躲起來就行瞭,等鬼子走瞭,我們再出來。”
楊凌搖搖頭說:“鬼子怕是一時半會不會走瞭,你們一直躲著也不是事,聽我的,叫鄉親們收拾收拾東西,先離開這裡,盤纏的問題我幫你們解決一些,等安頓下來你們再找夥計幹,總歸比留在這裡要好的多。”
“鬼子真的一時半會不會走瞭?”李算盤面露狐疑地問。
“我也不瞞你,雖然我們的軍隊在浴血奮戰,但是鬼子裝備精良,還有飛機大炮,我們部隊一時半會打不回來,鬼子會占領這裡短則四五年,長則七八年……”
李算盤聽到楊凌的話也是倒吸一口涼氣,如果鬼子真要在這裡占領個那麼長時間,那還怎麼瞭得。
鬼子一路過來的惡行他們也是聽聞瞭一些,原本以為鬼子很快就會走,國民革命軍會很快打回來,但是現在楊凌這麼說,反倒是讓他心裡沒底瞭。
“你將話給鄉親們講明白,拜托瞭。”楊凌勸說道。
李算盤面色一正:“楊長官放心,我相信你斷然沒有騙我們的道理,我這就去動員鄉親們準備撤離。”
“等一等。”楊凌轉頭對秦壽喊道:“秦連長,你過來。”
“營長,啥事兒?”秦壽小跑著奔瞭過來。
楊凌吩咐:“把你一路上繳獲的那些錢都拿出來分給鄉親們當盤纏。”
啥玩意?用我的錢給這些百姓當盤纏,秦壽一聽這話腦袋搖地和撥浪鼓一樣:“營長,我都窮地叮當響瞭,哪來的錢啊?”
“你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你那帆佈包裡有多少法幣多少大洋別以為我不清楚,趕緊的拿出來,等以後我瞭軍餉,一個子兒不少的給你補上。”
秦壽看到實在是逃不過去瞭,抬起頭沮喪地問:“真給我補上?”
“你再磨蹭,信不信我一個子都不給你。”
“這就拿,這就拿。”秦壽雖然嘴上答應,但是心中卻肉痛不已,那可是一路上從死人身上扒拉的錢啊,這一下全沒瞭,下次一定藏嚴實點。
秦壽肉疼地將自己珍藏的全部傢當貢獻瞭出來,幾千塊的法幣和一百多大洋全部給瞭鄉親當盤纏
看到秦壽愁眉苦臉的模樣,楊大樹在一旁幸災樂禍,拍拍他的肩膀道:“老秦,想開點,不就是幾個破錢嘛,值得這麼傷心難過?”
“去去去,滾犢子玩意,不是你的錢你當然不心疼。”秦壽心情不好,懶得搭理楊大樹。
秦壽抬頭看到瞭站在屋簷下望著這邊的李翠兒,突然覺得心頭籠罩上瞭一股淡淡的離愁,邁步走瞭過去。
李翠兒的眼睛裡柔情似水,就那麼靜靜的站著,讓秦壽的心裡蠻不是滋味,如果不打仗的話,他肯定要找人提親娶瞭李翠兒。
“我要去打鬼子瞭,這一次我要多殺幾個,我肯定比他們殺的多。”秦壽努力的擠出笑容,不想讓李翠兒看到自己內心的想法。
李翠兒看著說大話的秦壽,也不戳破,反而像是戀人一樣叮囑說:“子彈不長眼睛,你要小心點兒。”
秦壽心裡感動,從自己的懷裡將偷偷藏下來瞭十多個大洋一股腦的塞到李翠兒手中:“你先幫我保管著,如果我能活著回來,我就向你爹提親!”
李翠兒聽到秦壽這麼直接的話,小臉騰地一下就紅到瞭脖子根,沉默良久之後嬌羞地點點頭,讓秦壽的心裡頓時樂開瞭花。
“等我回來——”秦壽此刻恨不得打完鬼子,立馬回來提親取李翠兒,說著直奔隊伍去瞭。
很快,在鄉親們的目送之中,楊凌他們這支四十多人的隊伍踩著泥濘消失在瞭夜色之中,準備去襲擊鬼子兵的營地。
鬼子兵的營地坐落在一條公路旁,四周都是都是長滿荒草稀樹的矮丘,營地恰好就在矮丘的中央位置的大塊平地上。
營地四周挖瞭壕溝架設瞭鐵絲網,沙袋堆砌的掩體後邊架著機槍,夜色之中大功率的探照燈照的四周的細雨泥濘一片慘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