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傢裡出瞭點事,我必須立刻回去。”
陸景墨神色凝重,並沒有心思去理會她的喜怒。
汪柔眼神晦暗,她剛才明明聽到陸景墨提到瞭葉佳禾這三個字。
她掩住陰鬱,走過去,幫他揉著肩,討好地問:“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國嗎?我不想一個人待在這兒。”
她可不放心陸景墨回去被葉佳禾那個賤人一個人獨占。
況且,她在這邊整日被那個所謂的心理醫生治療,她裝抑鬱癥都快裝吐瞭。
再這麼下去,恐怕她真的會掉進自己的謊言裡,變成真的抑鬱癥瞭。
陸景墨道:“你還是得留在這兒。醫生說過,心理治療必須持續不能間斷,如果回去,你這次的治療就又得重新開始瞭。”
可汪柔卻不依不饒地說:“隻要你在我身邊,我的病就好瞭大半瞭,你就是我最好的心理醫生。”
陸景墨心裡擔心著葉佳禾,又耐不住汪柔的軟磨硬泡,終究還是同意瞭帶她一起回國。
……
葉傢。
葉佳禾此時已經被葉老夫人關進瞭一個狹窄陰暗的儲物間。
夏天本就悶熱,在這種連空調和風扇都沒有的環境中,葉佳禾簡直要窒息。
她一直從昨天夜裡被關到瞭今天早晨。
葉佳禾在這種地方,也根本就睡不著。
她仔細回想瞭一下昨天葉寶珠出事時候的場景,越發確定:當時自己雖然甩開瞭葉寶珠的手,可那種力氣,絕不可能導致她從樓上摔下來。
即便是葉寶珠重心不穩,她甩開她手的時候,力是往後的,葉寶珠也隻可能往後倒,不可能往前摔下樓。
想明白這些,她立刻拍打著儲物間的門,道:“有人嗎?我有話要說!快給我開門!”
這時,來瞭一個女傭,是常年伺候老夫人的。
她站在門口,道:“大小姐,您是要承認瞭嗎?老夫人說瞭,除非您承認錯誤,是您推瞭二小姐,她才會把你放出來。否則,您在裡面,也不會給您吃喝,受罪的還是您。”
葉佳禾此時的確是又渴又餓,再加上這個狹小潮濕的空間裡,悶熱的空氣,她真的快支撐不住瞭。
可她依舊倔強地說:“葉寶珠是自己摔下去的,我沒有推她。一定有別的原因,她絕對有別的原因!”
隻是葉佳禾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葉寶珠要利用腹中的孩子陷害她?
孩子流產瞭,對她自己又有什麼好處?
她最在乎的,難道不是陸傢二少奶奶的位置嗎?外面的女傭聽她不肯承認,便道:“那您就繼續閉門思過吧!沒有老夫人的吩咐,我們實在是不敢放您出來!”
葉佳禾心灰意冷地靠在墻上,胃裡空空的開始痙攣,口更是無比幹燥。
……
客廳裡,葉老夫人被兩個女傭伺候著,捏肩捶腿。
面前的茶幾上,擺放著適合夏日的清涼瓜果。
葉老夫人見剛才那傭人回來瞭,斜睨瞭一眼,便懶洋洋地問:“她承認瞭嗎?”
女傭恭敬地低頭道:“回老夫人的話,大小姐沒有承認。”
葉老夫人狠狠拍瞭下桌子,立刻拿起電話撥給瞭葉朝明。
她冷聲道:“你聽著,葉佳禾將寶珠從樓上推瞭下來,現在寶珠流產,命懸一線。要不是你平日偏心,縱著那黑心的丫頭,她怎麼會變成如今這樣?你要是管教不好,今天我就替你管教!”
與葉朝明通完電話,女傭問道:“老夫人,這大小姐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沒喝瞭。要不要先給她一點水?”
“不必!”葉老夫人道:“她什麼時候肯承認是她把寶珠推下樓的,什麼時候再給她吃的喝的。否則,那就一直餓著她,渴著她,我就不信,她不認!”
老夫人的命令一下,更沒有人會管葉佳禾的死活瞭。
一直到晚上,已經整整一天瞭。
羅娟也從醫院回來,跟葉老夫人哭訴著葉寶珠有多慘,孩子保不住瞭,葉傢的榮華也保不住瞭。
葉老夫人氣得牙根子癢癢,道:“我們葉傢到底造瞭什麼孽?當初,為什麼要容下這樣的孽種?我們朝明也真是倒瞭血黴,才攤上那對母女。”
羅娟越聽越迷惑,怎麼聽老夫人這個意思,葉佳禾好像就不是他們葉傢人似的?
畢竟,如果是葉傢的子孫,就不存在‘容得下’和‘容不下’這樣的問題瞭。
葉老夫人見羅娟這副模樣,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失言瞭。
她連忙岔開話題道:“我的意思是,這個葉佳禾真是該死!”
羅娟裝模作樣地哭泣著,“媽,我們得趕在朝明回來之前,趕緊把葉佳禾給辦瞭。要是朝明回來,我們可就動不瞭她瞭。”
葉老夫人眼中閃過一抹陰狠,道:“我必會讓她承認這件事!隻要她認瞭,我們就錄音變成證據,交給警察。我已經問瞭律師,她這種罪名,是故意傷害罪,至少三年起步。”
“是嗎?”
羅娟的眼裡都在放光,恨不得現在就讓葉佳禾下地獄。
隨即,她又擔心的問:“那萬一,她要是不肯承認怎麼辦?”
“那就繼續關著她,又渴又餓的感覺,可是很難受的。”
葉老夫人沒有絲毫不忍,似乎算準瞭葉佳禾會認下這個罪名。
……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直至凌晨,葉老夫人和羅娟熬的雙眼通紅,也沒有等到葉佳禾的認錯。
儲物間裡,葉佳禾的頭發懵,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瞭。
她知道,自己大概是中暑瞭。
可她沒做過的事,就是死,也不會認!
因此,她忍著饑餓和幹渴,坐在那個狹小的角落,飽受苦楚。
現在的她,已經沒有精力再去恨任何人,更沒有精力再去思考什麼。
腦海中莫名浮現出陸景墨那張冷俊的面容,還有他在她耳邊說過的情話。
每一句,都是那麼動聽。
葉佳禾的眼睛莫名的紅瞭,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像摔碎的珍珠。
她將自己蜷縮在一起,自言自語的哽咽著:“陸景墨,你在哪裡?我好想你……”
與此同時。
葉老夫人沒有等到葉佳禾的認錯,反而等來瞭陸景墨。
而且,他沒有讓任何人通傳,而是自己帶著保鏢,直接進入瞭葉傢。
葉老夫人大半夜的被折騰起來,趕忙顫顫巍巍的下瞭樓。
一看見氣勢洶洶闖進來的陸景墨,她就有點打怵,知道事情有點不好辦瞭。
“哦,景……景墨啊,你來瞭。”
葉老夫人尷尬的笑著,道:“怎麼這麼大半夜的過來瞭。”
陸景墨冷聲道:“葉佳禾呢?我來接她回去。”
“這恐怕不行。”
葉老夫人冷哼瞭聲,態度堅決,“不知道陸傢老爺告訴你瞭沒?佳禾把她妹妹推下瞭樓,,這件事若是沒個交代,恐怕不能善瞭。”
陸景墨壓著火,淡淡的開口,“那老夫人要到交代瞭嗎?佳禾怎麼說?”
“她現在,當然還不會說實話。”
葉老夫人這時候還不忘抹黑葉佳禾,“不過,她早晚會承認的,也會為她這種惡毒的手段付出代價。”
陸景墨追問道:“那您準備讓她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葉老夫人義正嚴辭的說:“那當然是送警察局,讓法律制裁她!寶珠的孩子,豈能是說沒有就沒有的?說到底,這也是你們陸傢的損失啊。”
陸景墨看著面前如此難纏的老太太,越發擔心起葉佳禾來。
他的怒意已經有幾分表現在瞭臉上,沉聲問:“那不知老夫人可找到瞭證據?”
葉老夫人的臉色微微難堪,語氣也不似剛才那麼有底氣,小聲回瞭一句,“現在還沒有。”
“好,既然沒有,那就麻煩您通融一下,讓我先把太太帶回去。”
陸景墨態度強勢,一字一句的道:“若是之後您找到瞭什麼證據,能證明佳禾確實推瞭葉寶珠,那我也不會包庇護短。您隨時來找我,怎樣?”
葉老夫人結結巴巴的道:“這……這可不行。佳禾是葉傢人,這件事理應由我來做主。”
陸景墨忽然冷笑瞭一聲,走到葉老夫人面前,凌厲的眸光如鷹,“葉佳禾是我太太,恐怕整個海城,還沒有人能做得瞭我陸景墨的主!”
說完,他對身後的幾個保鏢,道:“搜!務必立刻把太太給我找出來!”
“是!”
幾個保鏢得到命令,開始大肆在葉傢搜瞭起來。
葉老夫人這才慌瞭,連忙道:“你……你這是私闖民宅,這是犯法的!你快讓他們住手,否則,我絕不會饒恕你!”
陸景墨此時早已經對她沒瞭耐心,就連看在葉佳禾的面子上給她的那點尊敬也沒有瞭。
他似笑非笑的道:“老太太,你看清楚,你在跟誰說話?等我把我太太找出來,要是她沒事還好。若是她掉瞭一根頭發,你們非法囚禁的罪名,一個都跑不掉!”
就在這時,地下室傳來保鏢的聲音,“陸先生,太太找到瞭!您……您還是下來看一眼吧!”
陸景墨沒想到葉佳禾是在地下室找到的,他當即冷下臉來,帶著殺意的眼睛自葉老夫人身上掃過。
到瞭地下室,陸景墨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葉佳禾臉色慘白,頭發被汗全部浸濕,亂七八糟的貼在臉頰。
她似乎已經被熱的神智不清,就連他走到她面前,都沒有發覺,隻在那兒蜷縮在發呆。
“佳禾……”
他聲音忍不住顫瞭顫,喚著她的名字。
葉佳禾猛然抬起頭,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陸……陸景墨,你怎麼來瞭?怎麼會是你?”
她又哭又笑,立刻想站起來撲進他懷裡。
隻可惜,她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腳底像踩著棉花似的發軟。
陸景墨一把將她橫抱起來,道:“抱歉,我來遲瞭。”
他怎麼都沒想到,葉佳禾是葉傢的血脈,哪裡會有一個祖母這樣對待自己的親孫女?
如果他再晚來一點,他根本就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事?
陸景墨抱著她快步向前走去,不想再在這個地方耽誤分毫。
路過客廳時,他眸光威嚴震懾的望向葉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