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墨避開她的目光,語氣中有幾分敷衍,“差不多瞭。”
那一刻,葉佳禾的心也跟著死瞭。
他不僅騙她,還把她當作傻子。
而自己,一次次地相信他,將自己的心和熱忱毫不保留地付出。
所以,他是準備傢裡養一個,外面養一個,就這麼騙她一輩子嗎?
陸景墨撫瞭撫她的長發,愧疚地說:“佳禾,抱歉,我昨天沒有跟你去領證,就這麼走瞭。這樣吧,明天,好不好?我們明天再去。”
葉佳禾隻覺得,眼前的男人,竟是那麼虛偽。
她昨晚身陷險境,命懸一線的時候,他在哪裡?
他在陪著那個女人,他連她遇到瞭危險,都絲毫不知。
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想想,她昨晚到底為什麼一夜未歸?
葉佳禾瞭解陸景墨,她能看得出,現在的他,是多麼的心不在焉。
身在曹營心在漢,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見葉佳禾遲遲不開口,陸景墨問道:“佳禾,你怎麼瞭?你臉色不太好。明天,我們一定去把結婚證領回來,好不好?”
葉佳禾找瞭個幌子,道:“領證是這麼隨便的嗎?我們還是挑個好日子領證吧?明天好像也不是什麼黃道吉日。”
陸景墨想瞭想,點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那交給你,你來選日子,我聽你的。”
“嗯。”
葉佳禾低低地應瞭聲,可心裡卻猶如一潭死水,再也沒有任何波瀾。
陸景墨松瞭松領帶,疲憊地說:“我先去洗個澡,你要是困就先睡吧。”
葉佳禾望著他的背影,目光一寸一寸的暗瞭下來,泛起一絲茫然和無措。
她該怎麼辦呢?
該跟他攤牌嗎?
還是,該默默離開他,再也不和他有任何糾纏?
葉佳禾曲膝坐在床上,咬著自己的指節,才勉強忍住想哭的沖動。
……
翌日,陸景墨很早就出去瞭。
他以為她還在睡,所以放輕瞭動作。
其實,他離開床的時候,她就已經醒瞭。
隻是她寧願睡著,才能不與他四目相對。
上午,葉佳禾自己出去重新買瞭一個手機,又辦瞭一個手機卡。
剛離開移動公司,迎面而來一個黑色衣服的男人,道:“葉小姐,我們老板請你去車裡坐坐。”
他說著“請”,可態度分明強硬得要命。
葉佳禾當即提起警惕心,往後退瞭幾步,道:“你們老板是誰?”
“葉小姐前兩天見過的。”保鏢道:“雲端會所。”
葉佳禾一聽這四個字,又是一陣冷汗。
她就知道,那個雲端會所的老板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
果然,他又找回來瞭!
葉佳禾握緊瞭手機,下意識地搖搖頭道:“我不認識你們老板!你讓開,否則,我就報警瞭!”
現在光天化日的,她就不信,他們能在大街上挾持她。
保鏢的確有些猶豫瞭,老板說過,要客客氣氣,不能用強的。
可眼前的女人那麼不配合,該怎麼把她帶到車裡呢?
就在這時,商元浩從車上下來,向葉佳禾走來。
葉佳禾緊張地看著他,道:“你……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我知道,你們跟葉寶珠是一夥的!”
商元浩笑瞭笑,道:“那對母女,已經給我扔進海裡喂魚瞭。”
葉佳禾嚇壞瞭,驚恐地瞪著他,隻覺得不可思議。
商元浩放緩瞭語氣,道:“我知道,你心裡覺得我是個壞人。但是如果我真的要害你,那當時在雲端會所,我就不會放走你。是不是這個道理?畢竟,那天你就在我面前,就在我的掌心,我想怎樣,你都沒有反抗的餘地。我何必,等到現在?”
葉佳禾覺得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可她還是沒辦法相信,這個掌管著雲端會所一切的男人,是沒有危險的。
她狐疑地看著他,道:“既然你放走瞭我,那就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我跟你們沒什麼好說的。”
見葉佳禾滿臉嫌棄,又那麼警惕,商元浩心裡隱隱有些受傷。
平日裡,遊走在三教九流的老大,這一刻竟有些手足無措。
他嘆瞭口氣,耐著性子解釋道:“是這樣的,我有幾句話想問葉小姐。你若是不放心,那麼我們就不去車裡。就在這馬路上聊,怎麼樣?”
葉佳禾不敢徹底得罪他,把他惹惱瞭。
反正馬路上這麼多人,她也不怕他做出什麼越軌的事。
因此,她隻好答應瞭他。
葉佳禾點瞭點頭,道:“那好,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商元浩的目光一直鎖在她脖子後面的胎記上,問道:“葉小姐這個胎記,以前去做過治療?”
他記得,小的時候,他妹妹這裡的胎記,是很深的,就是一個輪廓分明的紅色愛心形狀。
但是現在,顯然已經淡化瞭很多,不仔細看,幾乎快要看不見。
葉佳禾茫然地望著他,道:“小時候我不喜歡這裡的胎記,覺得自己跟其他小朋友不一樣,所以我爸爸媽媽帶我去皮膚科看過。但是做過幾次激光治療後,大夫說也隻能治成這個樣子瞭。怎麼瞭?有什麼問題嗎?”
她實在是不明白,一個類似於黑幫老大的男人,為什麼要關心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情。
商元浩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又問:“那你小時候的事,你還能記起來多少?”
葉佳禾越來越疑惑瞭,她問:“你說的是哪些事?”
商元浩道:“我的意思是,你從記事起,就隻記得葉傢嗎?可我聽說,你並不是葉傢的親生女兒。”
提起這個,仿佛戳到瞭她心中的痛楚。
葉佳禾臉色一變,道:“這恐怕不關您的事吧!”
商元浩索性直截瞭當地道:“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失散多年的妹妹,恰好她的頸後也有一個跟你一模一樣的胎記。恰好你又不是葉傢的親生女兒,所以我有必要求證一下,你的身世。”
葉佳禾震驚地看著他,瞠目結舌。
他在說什麼?
什麼失散多年的妹妹?
一個突然出現的黑幫老大,居然說自己可能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他以為這是在拍電影嗎?
葉佳禾冷下臉來,道:“我不知道你有什麼陰謀,但是我覺得我們之間不存在什麼親緣關系,請你以後不要再騷擾我瞭。再見!”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可剛邁出一步,她的手腕就被商元浩握住。
葉佳禾嚇壞瞭,她緊張地瞪著他,道:“你放手,不然,我真的會喊人的。”
商元浩沒有得到答案,當然不會就這麼放她走。
他沉聲說道:“既然葉小姐不想讓我以後再騷擾你,何不打消我的疑慮?難道,葉小姐也相信瞭自己是我的妹妹,所以不敢與我驗血?”
葉佳禾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可是心裡那對自己身世的疑惑,也漸漸冒出瞭頭。
她之前吃瞭葉寶珠的虧,所以格外警惕,生怕這男人再給她挖坑。
想瞭一會兒,她道:“好,我可以跟你去驗血,但是得去我選擇的醫院,而且我不坐你的車,我們坐計程車去。”
商元浩平日裡脾氣並不好,尤其是不喜歡別人跟自己討價還價。
可葉佳禾剛才說瞭這麼多條件,他卻一點兒都沒有生氣,反而笑瞭笑,道:“好,聽你的。”
就這樣,他們打瞭輛計程車,葉佳禾就選擇在自己實習的醫院抽瞭血。
抽完血,商元浩便將血樣帶走瞭,並且給瞭葉佳禾一張名片。
他叮囑道:“如果有瞭結果,我會通知你。這張名片上有我的聯系方式,要是遇到什麼困難,給我打電話。”
說完,他就這樣離開瞭醫院。
葉佳禾站在醫院門口,隻覺得這一切像是做夢一樣。
那個男人,真的會是她哥哥嗎?
那她父母呢?
頓時,葉佳禾有些後悔,早知道就應該多問一些的。
……
雲端會所。
商元浩叫來自己的貼身助理,將血樣遞給他,道:“阿傑,立刻讓人想辦法得到老頭子的血樣,跟這個血樣做對比。”
阿傑也有幾分興奮,好奇地問:“這麼說來,如果葉小姐和您父親的DNA符合,就代表這真的是你妹妹瞭?”
“那是當然!”
商元浩回憶著葉佳禾的容貌,道:“我總覺得她的眼睛,有星兒小時候的影子。或許,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就是這個意思吧?”
阿傑點瞭點頭,道:“對瞭,老板,汪小姐已經脫離瞭危險,據說已經醒瞭。她還不知道,您救瞭葉小姐的事,經理那邊想請教一下您的意思。”
提起汪柔,商元浩目光透著幾分復雜,沉聲吩咐:“這個你們不用摻和瞭,我自己處理。”
說完,他突然想到瞭什麼,問:“陸景墨呢?還在不在醫院?”
阿傑如實說道:“自從確定汪小姐和兒子都平安脫險之後,他就走瞭,隻是安排瞭人手在醫院看著。”
商元浩想到那是他的兒子,是他活到三十年來第一個孩子,他還沒有看一眼。
頓時,心中充滿瞭焦急和期待。
他立刻拿起外套,匆匆向外走去。
……
醫院。
汪柔已經完全蘇醒瞭。
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陸景墨,可惜,又是肖明在這兒杵著。
“景墨呢?他怎麼沒有來?”
汪柔恨恨得看著肖明,質問道:“一定是你沒有告訴他,我遇到危險瞭,對不對?你給我等著,如果景墨知道你敢這麼瞞天過海,他絕不會放過你!”
肖明冷笑瞭聲,道:“總裁已經來過瞭,但又走瞭。汪小姐,我勸您省省吧!總裁和太太情比金堅,您這拼瞭半條命,又能怎樣?別自不量力瞭!”
肖明的話,像是一根根利刃,狠狠紮在汪柔心尖,撕裂瞭她所有的面具和高傲。
她怎麼允許?
怎麼能允許一個助理都敢騎到她頭上撒野?
想當初陸景墨寵著她的時候,肖明是如何跟在她身後討好她的?
本來,這一切,都該是她應得的,現在卻給瞭葉佳禾。
汪柔厲聲沖他吼道:“你給我滾出去!我不需要你在這兒杵著,滾啊!”
肖明冷哼瞭聲,暗罵汪柔蹬鼻子上臉,不知好歹。
若不是陸景墨的吩咐,他才不想在這裡守著她呢!
有這個時間,回傢陪老婆不香嗎?
就這樣,他出去對守門的保鏢吩咐道:“你們在這看著,我先走瞭,有事再跟我匯報!”
肖明進瞭電梯之後,不遠處的商元浩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他不禁惱怒又心疼。
直到現在,汪柔還執著於陸景墨。
可是,現在就連陸景墨的小助理都敢踩在她頭上撒野,她到底還在眷戀著什麼?
陸景墨能給她的,他全都能給!
陸景墨不能給她的,他也能給!
病房裡,汪柔一遍遍地給葉寶珠打電話。
那個計劃明明可以萬無一失的,那麼多人,難道就毀不掉一個葉佳禾嗎?
她不相信!
可是,葉寶珠的電話卻怎麼都打不通。
給羅娟打,也是打不通的狀態。
汪柔越發著急起來。
這其中,到底出瞭什麼狀況?為什麼這母女倆都不接她的電話?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傳瞭過來,“她們不會再回你瞭,以後,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那對母女。”
汪柔大驚失色,像是看到魔鬼般驚恐的看著他,“你……你怎麼來瞭?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葉寶珠母女怎麼瞭?”
商元浩一步步走向她,緩緩俯身,冷峻的面容逼近她,一字一句的道:“丟到海裡喂魚瞭。”
“你!”
汪柔嚇得心跳一窒,下一秒,她質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商元浩冷笑瞭聲,反問:“你說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收買我雲端會所的人,搞這些小動作,你真當我是白癡嗎?我對你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你現在多少有點蹬鼻子上臉瞭。”
汪柔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商元浩什麼都知道瞭。
看樣子,那個該死的經理出賣瞭她。
於是,她立刻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哭著道:“元浩,你別生氣,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之所以那樣對葉佳禾,是因為她要跟陸景墨復婚瞭。萬一他們復婚,陸傢的財產跟我就沒任何關系瞭,我還怎麼幫你奪得陸傢的一切呢?”
“啪”的一耳光落在瞭汪柔的臉上。
下一秒,商元浩伸手掐住她的下頜,一字一句道:“你還真以為我信瞭你這些鬼話?你到底是想要陸景墨的心,還是想幫我奪陸氏,你心裡清楚!我不拆穿你,不代表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