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墨將女兒放在床上,有些自責地說:“冉冉,爸爸不是來怪你的,你別怕。”
冉冉往後退瞭退,警惕地問:“那就是帶我去看心理醫生的?”
“不是。”
陸景墨柔聲說道:“爸爸是來跟你道歉的。爸爸之前沒有調查清楚,差點冤枉瞭你。你可以原諒爸爸嗎?”
小丫頭黑亮的眼睛裡充滿瞭疑惑,不敢相信地問:“你……你真的不怪我瞭?”
陸景墨嘆瞭口氣,道:“雖然這件事錯不在你,但是你不該瞞著爸爸媽媽,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你這麼不相信我們嗎?我們怎麼可能會把你丟掉,不要你?”
冉冉自責地說:“媽咪已經說過我瞭,我……我以後不會再相信奶奶。我隻相信爸爸和媽咪,還有哥哥。”
陸景墨親瞭親女兒的臉蛋,微笑著道:“這就對瞭。乖乖睡覺,明天爸爸送你們去上學。”
冉冉歪著頭望向他,問:“那你和媽咪和好瞭嗎?你們不吵架瞭嗎?”
陸景墨反問道:“我們吵過架嗎?”
冉冉立刻反應過來,連忙搖搖頭,“沒有沒有,一定是我記錯瞭!”
……
翌日清早,傢裡就傳來瞭孩子們歡快的聲音。
蘇萍驚訝地望向樓梯的方向,這才發現,陸景墨和葉佳禾一人牽著一個孩子,一傢人十分和諧地走瞭下來。
蘇萍意外極瞭。
這……怎麼可能?
明明昨天晚上陸景墨回傢,還是憂心忡忡的,之前他們冷戰瞭這麼多天,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就和好瞭?
蘇萍忍著心裡的煩躁,擠出一抹笑臉,道:“你們今天起得可真早,正好,吃飯吧。”
陸景墨冷聲道:“以後,佳禾的飯都由張媽親自準備,在樓上吃,我會陪著她。”
蘇萍愣瞭,皺眉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有人會在飯裡下藥,害她不成?”
陸景墨冷冷勾瞭勾唇角,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說呢,媽?”
蘇萍的臉色驟變,一定是葉佳禾這個賤女人昨天晚上跟陸景墨說瞭什麼?
沒想到現在,他們已經把她當賊防著瞭!
以後日日都說自己一個人吃飯,別人會怎麼看著她?
臨走時,葉佳禾還似笑非笑地對她道:“媽,那我們就上班去瞭,您自己吃好喝好。”
反正,這樣的好日子,蘇萍也過不瞭多久瞭。
……
本以為陸景墨給過蘇萍警告之後,她會收斂一些。
可沒想到,葉佳禾中午手術結束回到科室的時候,大傢都以一種探究的目光看著她,等她一轉身,又在她背後指指點點的。
葉佳禾停住腳步,冷冷看著那些竊竊私語的同事,道:“有事嗎?”
“沒……沒有。”
大傢意味深長地笑瞭笑,趕緊低頭幹自己的事情。
此時,白雅慧突然開口,幸災樂禍地說:“Susan醫生,你可真有能耐啊。工作的時候,把我們這些同事壓得死死的,在傢裡,連你婆婆都不放過?嘖嘖嘖,怪不得,這個心外科的主任能落到你的頭上。我們啊,的確是不如你心狠呢。”
葉佳禾茫然地看著她問:“你到底什麼意思?”
白雅慧誇張地說道:“你不會還不知道吧?哦,對,你今天做瞭這麼久的手術,不知道也難怪。你還是看看手機,刷刷網頁吧。”
葉佳禾立刻打開手機,微博上立刻就出來瞭一條熱搜:海城醫院知名教授虐待婆婆,慘絕人寰。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這條新聞,更氣人的是,下面還有實名評論,是平日裡與蘇萍交好的那幾位的夫人,全都把葉佳禾往黑瞭說。
畢竟,這幾位夫人都是海城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又是用實名認證的號去抨擊葉佳禾。
這樣一來,可信程度就更高瞭。
就在這時,一批記者忽然闖進瞭辦公室。
“Susan在這兒,大傢快過來!”
其中一個記者大叫瞭一聲,一堆記者便如同植物大戰僵屍一般,圍瞭上來。
葉佳禾對這種場面早已見怪不怪瞭。
她對旁邊的護士說道:“麻煩給保安室打電話,就說有記者騷擾正常醫療秩序。”
這時,記者們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瞭尖酸刻薄的問題:
“Susan醫生,請問您在虐待婆婆的時候,您的丈夫陸景墨是什麼態度呢?”
“Susan醫生,您在傢裡虐待婆婆,難道,在工作中,就能做到醫者仁心瞭嗎?”
“……”
葉佳禾沒有回答他們的任何問題,拿起手機對著他們開始錄像。
那些記者有些慌瞭,趕忙擋住自己的臉,道:“Susan醫生,您這是幹什麼?”
葉佳禾勾瞭勾唇角,慢條斯理地說:“當然是把你們都拍下來,免得我發律師函給各位的時候,分不清你們誰是誰。”
畢竟,今天過來的記者,全都是蘇萍請的水軍,故意來抹黑她的,根本就不是為瞭客觀地寫什麼采訪稿。
他們一看葉佳禾要跟他們來真的,頓時面面相覷,誰也不敢當這個出頭鳥,繼續刁難她。
恰在此時,醫院的保安也趕到瞭,將這些記者轟瞭出去。
白雅慧別提多失望瞭,本來,她還想看一場好戲來著。
很快,葛院長就來到瞭心外科。
大傢都知道,他是來找葉佳禾的。
葛院長特意將葉佳禾帶到辦公室,隻有他們兩個人。
“葛院長,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葉佳禾嘆瞭口氣,道:“我知道,我又給醫院添麻煩瞭。”
葛院長尷尬的說道:“Susan醫生啊,我知道,你肯定不是那種人。可……可其他人不相信啊。這短短半小時,我辦公室的電話都快被打瘋瞭,就連那衛健委的領導都問我這件事的緣由。哎,我這壓力實在是有些頂不住瞭。”
葉佳禾聽懂瞭院長的意思,便問:“所以,您和領導是想怎麼處置我?”
葛院長連忙道:“處置談不上,畢竟,您為我們醫院做的貢獻那麼多,那可是我們醫院心外科的金字招牌啊!但是……這段時間風聲太緊,你這懷著身孕,也不安全。所以我的意思是,你不如提前休產假?不過你放心,工資照樣發!”
葉佳禾雖然心裡難受,可她也不能非要留在工作崗位上,給醫院添麻煩。
因此,她點點頭,道:“好,我聽您的。不過,我床位上的病人如果有什麼問題,還是可以打電話給我。”
葛院長深深地望著她道:“Susan醫生,我們共事的時間也不短瞭,你的人品和敬業精神,我真是很佩服。就是不知道今天這些亂七八糟的輿論都是怎麼來的?”
“謝謝您啊,葛院長。您相信我,對我來說,就已經是很大的安慰瞭。”
葉佳禾跟葛院長說完之後,葛院長便離開瞭她的辦公室。
沒過多久,陸景墨的電話就打瞭過來。
他緊張而擔心地問:“佳禾,你現在沒事吧?我剛開完會,就發現網上這些東西。別怕,我會盡快把輿論處理幹凈。還有我媽,我一會兒就回去找她算賬。”
“你回去的時候順路來接一下我吧。”
葉佳禾的語氣中透著幾分埋怨和無奈,道:“醫院讓我提前休產假,說不好聽點,就是讓我先停職瞭。”
那邊沉默瞭片刻,低低地道:“佳禾,對不起。”
“我不怪你,你媽是你媽,你是你,我不會混為一談的。”
說完,葉佳禾落寞地掛瞭電話。
半小時後,陸景墨到瞭她的醫院,把她接瞭回傢。
剛到傢,他們便發現那些抹黑葉佳禾的太太們都在。
而蘇萍被她們噓寒問暖地包圍著,好似受瞭天大的委屈似的。
陸景墨帶著葉佳禾走瞭進來,臉色陰鬱極瞭。
他也不在乎外人在場瞭,忍無可忍地走到蘇萍面前,道:“你什麼意思?你到底想幹什麼?”
蘇萍一副害怕的樣子,道:“景墨,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和佳禾不能不問青紅皂白,就把黑鍋往我頭上扣啊?你們要是實在容不下我,我現在就走,還不行嗎?”
“又是這一套!”
陸景墨忍無可忍的低吼道:“你走,你現在就走!我絕不攔著你。”
這下,可給瞭那些闊太太們吐槽的機會。
劉夫人首先站瞭出來,道:“這也太過分瞭!好歹,這也是生你的母親啊,你怎麼能為瞭一個忤逆不孝的老婆,把你母親趕走?”慕夫人冷哼瞭聲,附和道:“就是!這還是我們親眼看著的,你就敢跟你老婆合夥欺負你母親。若是我們走瞭,你母親還不被你們要瞭半條命去?”
陸景墨臉色冷沉,眸光透著一抹鋒利的寒光,對她們道:“你們在網上發的那些評論,我都看到瞭。現在,我勸各位還是早些回傢,收一下律師函吧!我想現在,律師函已經寄到你們府上瞭。”
劉夫人沒想到,陸景墨會來真的。
她臉色大變,語氣裡透著一抹慌張,道:“什……什麼律師函?我們又沒有造謠,也沒說謊,你發律師函準備告我們什麼?”陸景墨冷笑瞭聲,道:“有沒有誹謗造謠,我說瞭不算,你說瞭也不算,所以,我們隻有對簿公堂。你們喜歡聲勢浩大對吧?等開庭的時候,我會邀請所有媒體。你們對陸傢,對我和我太太,還有對陸氏造成的損失,我會要各位一分不少的還回來!”
他話音剛落,電話聲就此起彼伏的響瞭起來。
這些太太都收到瞭來自丈夫的電話,估計是電話裡已經把她們一頓臭罵瞭,她們的表情慌亂而緊張。
隻有慕夫人還維持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道:“景墨,你不會不知道我們司沉是幹什麼的吧?不就是打官司嗎!我親眼看著你們這麼欺辱長輩,難道,我還冤枉瞭你?就算打官司,你們也討不到什麼好處的?”
說完,她對那幾位嚇得花容失色的夫人道:“大傢不要怕,我們所有人都親眼到瞭葉佳禾虐待婆母,打官司的話,我們照實說就是瞭!有我兒子在,就算到瞭法庭上,大傢也不會輸!”
慕夫人的話助長瞭這些人的底氣,本來已經亂瞭陣腳的幾個女人,現在又重新活泛瞭起來。
她們對蘇萍說道:“蘇姐,我們先回去,你要是再被誰虐待,就給我們打電話!我們還就不信瞭,還搞不瞭一個忤逆不孝的兒媳?”
說完,幾個人揚長而去。
客廳裡終於恢復瞭安靜。
一直未說話的葉佳禾幽幽地對陸景墨道:“今天你看清楚,你母親是個什麼德行瞭吧?”
陸景墨的心裡彌漫著無數的失望和憤怒,如果眼前這個人不是他親媽,他早就揪著她的衣領,給這女人扔出去瞭!
蘇萍做到這一步,他就徹底看清瞭,她的真面目。
現在,哪怕何蔓蔓沒有找到,他也已經明白瞭蘇萍是多麼的惡毒,多麼的可恨。
當初,他真的不該隻把她送到鄉下去,而是應該直接把她送到監獄。
陸景墨忍著太陽穴突突直跳的憤怒,克制的開口道:“我和佳禾給過你機會,我們甚至把你接回傢,既往的事情都不想追究瞭。但你,卻沒有珍惜。你是不是覺得,我拿你就沒辦法瞭?”
蘇萍也不裝瞭,往沙發上一靠,冷笑著道:“你怎麼想的,我不知道。可是,你問問你身邊這個賤人,過去的事情,她可能不追究嗎?她和她哥都是狼崽子,他們隻是在等機會罷瞭!”
葉佳禾面色平靜,坦然地說:“你害得我傢破人亡,我憑什麼不追究?難道,我不追究,你就能放過我?你這種人,心已經是黑透瞭!”
蘇萍望向兒子,道:“這下,你聽到瞭吧?葉佳禾不會放過我的。而你,也已經被她給迷瞭心智,你早就不認我這個媽瞭!”
陸景墨眸光中泛起一抹失望,冷冷問:“所以,你是承認瞭你自己做的事?是你教唆冉冉的,你早就想害佳禾流產,看他們母女相殘,是這意思吧?”
蘇萍當然不能承認,即便現在已經相當於撕破臉瞭,她也不能承認這種能令自己萬劫不復的事情。
因此,她否認道:“你們現在想誣陷我?證據呢?拿出證據來啊!”
陸景墨深吸瞭一口氣,才將自己快要沖破胸腔的怒火強壓下去,他咬著牙問:“那你可有想到你今天這麼做的後果?你煽動那些人幫你發這種輿論,你知不知道今天這短短一上午,陸氏的市值跌瞭多少?但凡你顧念著一點母子之情,你都不會做的那麼絕。陸氏要是完瞭,對你有什麼好處?”
蘇萍冷冷說道:“你要想救陸氏,平息這場輿論,唯一的辦法就是跟這個女人離婚,跟她斷絕一切關系!如果是這樣,大傢隻會認為是葉佳禾忤逆不孝,而你,選擇瞭忠孝兩全!對你和陸氏來說,不會有任何影響。”
陸景墨瞇瞭瞇眼睛,隻覺得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母親,而是一個魔鬼!
他忍無可忍的怒道:“張媽,把保鏢叫過來!立刻,立刻給她送回山裡,找人看緊瞭她!”
他簡直一分鐘也不想讓蘇萍呆在這個傢裡,這樣的母親,幾乎要讓他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