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石灰粉

作者:何灼灼 字數:2717

這該死的周姨娘,她還真把自己當成國公夫人瞭啊!

不過一個卑微的妾室,哪裡來的臉指使主子?

孫氏雖恨的咬牙切齒,可她還是勉強壓抑著內心的怒火,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姨娘,我後背痛的厲害,這錢還得留著明天請郎中呢。”

如今正值盛夏,傷口如果不能得到及時處理,後果不堪設想。

譬如那個被挑腳筋的婦人,由於缺醫少藥,她的腳踝上的肌膚已經開始化膿腐爛瞭。

隻要從身邊路過,就能清楚地嗅到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味兒。

“郎中可都是些男人!”周姨娘眼睛一轉,故意說,“我覺得還是買點藥自己敷一下比較好,畢竟我們女人名節才是最重要的。”

“萬一被別的男人給看光瞭,那以後你還要不要活瞭?”

一聽這話,孫氏差點罵她個狗血淋頭。

這老女人憑什麼要求她守節?

那男人連紅蓋頭都沒掀就走瞭,第一次見面,還是在他的葬禮上!

她沒敢看那冷冰冰的屍體,至於他長的是高是矮,臉是方是圓,她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孫傢貪圖國公府的權勢不許改嫁,估計她現在早已是兒女成群瞭。

“五弟妹不是懂醫術嗎,要不讓她來給看看?”正抱著孩子的錢氏突然開口。

“我才不要呢!”孫氏直接翻瞭個白眼,“那醜女不借機整死我才怪呢!”

雖然孫氏不肯找沈婉看病,不過錢氏的話倒是給周姨娘提瞭醒。

守節不守節的她倒不在乎,如今首要任務是得省錢。

萬一在到林傢莊之前把錢給花光瞭,那她可怎麼辦啊?

周姨娘眼睛滴溜溜一轉,連忙對謝慕容低語瞭幾句。

謝慕容聽瞭,不禁面露難色。

見謝傢那群女人在竊竊私語,沈婉清楚地知道,她們又要作妖瞭。

她想瞭想,不著痕跡的從空間裡取出一包東西便揣在瞭懷裡。

夜越來越深,不少犯人們或倚著大樹,或躺在雜草裡,都昏昏沉沉地睡瞭過去。

山裡的夜,還是有些許寒意的。

於是,沈婉取出一床薄被替謝慕白蓋上。

這被子顏色雖然舊瞭點,卻又輕又軟,夏夜蓋再合適不過瞭。

“這是從哪兒來的?”謝慕白問。

“我給人看病沒要錢,管他要瞭床被子。”沈婉沖他做瞭個鬼臉,得意一笑,“我聰明吧?”

原以為襄陽侯隻是摳門,沒想到陪嫁的被子裡竟然還混有劣等貨。

這也好,省的她找不到合適機會拿出來用瞭。

看到她這副調皮的模樣,謝慕白心情也好瞭許多。

他“嗯”瞭一聲,表示贊同。

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這女人,他這一路上怕是要吃不少苦瞭。

“快睡吧,時間不早瞭。”沈婉替他掖好被角,笑著說。

謝慕白猶豫瞭一下,問:“你怎麼不上來?”

即便不愛,他也不能自已睡在車上,讓這女人睡地上。

更何況幼時聽嬤嬤說過,女人最怕受涼瞭。

沈婉微微一愣,隨即回過神來。

天啊,這大反派該不會最近過的太舒服,飽暖思啥玩意兒瞭吧?

心裡雖然有些慌亂,不過氣勢上卻是不能輸的。

她彎下腰,故意裝出一副邪惡的模樣:“難道你不怕我欺負你?”

“怕的是你吧?”謝慕白臉微微一燙,冷笑道,“你是不是怕半夜給我倒夜壺,所以執意不肯睡這兒?”

“你離我太遠,若有事喊你,那豈不是把所有人都給吵醒瞭。”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旁邊挪瞭一下,露出一點位置。

沈婉猶豫瞭一下,還是在他身邊躺下。

躺就躺吧,這有什麼,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睡一起瞭。

被子並不大,兩個人隻能緊緊擠在一起。

沈婉不敢動,隻是直直地躺在那兒。

看到她這副拘謹的模樣,謝慕白唇畔泛起一抹極淡的笑意。

呵呵,這女人搶婚的勇氣去哪裡瞭,怎麼現在卻變成瞭隻紙老虎?

沈婉越是不想動,卻偏偏有隻不開眼的蚊子一個勁的往臉上撲。

可惡,身邊明明有個細皮嫩肉的美男不去咬,偏偏來叮她這身糙肉做什麼?

一怒之下,她便抬手去打,怎知胳膊肘卻撞到瞭身邊的謝慕白。

謝慕白悶哼一聲,痛苦地皺起瞭眉頭。

刀疤臉正在附近火堆值夜,聽到這邊的動靜,立刻漲紅瞭臉。

唉,世風日下啊!

那醜丫頭也真過分,即便是再想要,也不能這麼折騰一傷者啊!

他隨手將搭在脖子上的毛巾取下,直接塞住耳道。

架子車雖然窄瞭點,但卻遠比睡地上舒服的多。

謝慕白隻覺得肩膀一沉,轉臉一看,卻發現那醜女已經靠著他的肩膀睡著瞭。

看著她這副疲憊的模樣,他不由的心中一軟。

突然,一個念頭猛的在腦海中湧起。

如果是沈嫣,她也會像這醜女一樣無怨無悔的陪他流放嗎?

他不知道。

胡思亂想中,謝慕白也昏昏沉沉地睡瞭過去。

朦朧中,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出現在架子車旁。

那人顫抖著手,輕輕掀起瞭被子。

在摸到一個大紙包後,那黑影便立刻跑掉瞭。

突然,沈婉猛的一下睜開眼睛,唇畔泛起一抹頗有意味的笑容……

半夜時,一眾流犯們被一陣淒厲的尖叫聲給吵醒瞭。

“痛,真的好痛!”

孫氏趴在草叢裡,她雙手拼命地揮舞著,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滾滾滑落。

謝傢人也手足無措地站在一側,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胡大海被從睡夢中吵醒,一臉不耐煩地走瞭過來:“又怎麼瞭?”

孫氏咬破瞭嘴唇,指著沈婉便破口大罵:“官爺,那賤人害我!”

聽到聲音,沈婉這才揉著惺忪的睡眼坐起。

“你說什麼?”她打瞭個呵欠,一臉茫然的向她看去。

“還敢說不是你害的!”孫氏舉起一張揉皺瞭的牛皮紙,惡狠狠地質問道,“我問你,這個是不是你的?”

沈婉摸瞭一下,故意裝出一副氣憤的模樣。

“好你個孫氏,你竟敢偷東西!”她直接從車上跳瞭下來,扯著嗓子便大聲喊道,“官爺,快抓小偷啊!”

一聽到這個“偷”字,謝慕容臉色有些難看。

東西是她偷的,如果不去偷,周姨娘便不會再給她飯吃。

“好啊,你也承認這是你的瞭!”孫氏卻不怕,扯著嗓子叫罵著,“我問你,你身上藏著毒藥做什麼?”

“為什麼我用瞭這東西後,傷口為什麼沒半點好轉,反而又燙又痛呢?”

不需要太多話語,現場所有人都明白瞭事情的原委。

孫氏偷瞭那醜女的藥,結果適得其反。

偷東西雖可惡,可那醜女身上藏毒卻更為可怕!

她到底想做什麼?

如果這毒不是被孫氏誤用,她又準備去害誰呢?

想到這兒,別說那幾個之前罵過謝傢的婦人瞭,就連其他犯人們也變瞭臉色。

“那真的是毒藥嗎?”胡大海也不好再公然袒護,隻能向沈婉看去。

沈婉剛想回答,耳畔卻傳來瞭謝慕白幽幽的聲音:“是與不是,看一下不都知道瞭?”

胡大海不禁有些無語。

好吧,明明他才是一行人中的領頭,如今卻得聽這男人的安排瞭。

抱怨歸抱怨,他還是走上前將紙包拿瞭起來。

厚厚的牛皮紙上,還殘存著些許白色的粉末。

胡大海用手指蘸起一點,放在鼻翼下聞瞭一下,不由地皺起瞭眉頭:“石灰粉?”

一聽自己後背上被敷瞭大量石灰粉,孫氏氣的臉都白瞭。

她伸出手,惡狠狠地擰瞭謝慕容一把。

謝慕容一肚子委屈。

她哪裡知道那會是石灰粉呢?

那醜女帶寶貝似的貼身收藏,她自然認定是傷藥瞭。

孫氏哪裡肯放過沈婉,即便疼的渾身顫抖,也不忘記向她插刀:“就算是石灰粉,這醜女也絕對沒安好心!”

“好端端的,她帶這些下九流的東西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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