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傢醜外揚

作者:何灼灼 字數:2555

傢醜不可外揚。

即便是真的,謝慕白也不願扯下國公府最後一絲遮羞佈,不願讓謝傢淪為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柄。

就算是報仇,那也得悄無聲息的去做。

聽瞭這話,周姨娘狗眼騰的一下子亮瞭起來。

“小賤人,連你男人都不信你的鬼話呢!”她挺直腰桿,像個茶壺似的滿嘴唾沫星子橫飛,“真不知道你哪裡來的臉,自己行事不端,竟然還有臉冤枉我!”

“冤枉?”沈婉輕蔑一笑,絲毫沒有掩飾眼底的嘲諷,“那太夫人給你和林秀才定下婚約一事是我編的?”

“你爬瞭親表哥的床,太夫人腆著臉去林秀才傢認錯,這事也是我編的?”

一聽這話,一些年紀大的犯人們仿佛想起瞭什麼。

那還是三十年前的事瞭。

一向深居簡出的太夫人突然備下厚禮去一落魄秀才傢,最後被逐出傢門,就連東西都被扔瞭出去。

當時他們還覺得奇怪,鎮國公府怎麼會有這麼一門又窮又囂張親戚。

現在想想,這醜女說的話應該是真的。

周父犯瞭事,周姨娘一罪臣之女,她還能找到什麼樣的好人傢?

那秀才好歹也是讀書人,能要她已經很不錯瞭。

一時間,犯人們開始竊竊私語。

看著眾人對她指指點點,周姨娘慌瞭神。

當年的事,是埋在她心底的一根刺。

如今這醜女公然將這刺拔出來給眾人看,這讓她越發的憤怒起來。

“胡說,根本沒有的事兒!”她眼底噴火,惡狠狠地咆哮著,”你這賤人竟敢污蔑長輩,看我不殺瞭你!

話音未落,周姨娘便伸出鋒利的指甲,如匹發瘋的母狼般徑直向沈婉撲去。

謝慕白目光微微一動,隨手將沈婉放在車邊的一塊瓜皮扔瞭出去。

還沒等靠近,周姨娘就腳下一滑,直接摔瞭個狗啃泥。

一眾流犯們看瞭,不由的哄堂大笑。

謝傢幾個兒媳臉色卻難看的很,原來丈夫的生母不僅僅是個妾室,竟然還是個爬表哥床的壞女人!

早知如此,她們說什麼也不會嫁過來瞭。

無端端摔瞭一跤,這讓周姨娘越發的氣急敗壞。

她剛想破口大罵,卻見謝慕白沉下臉,清冷的聲音裡夾雜著濃濃的冰花:“如果想丟人現眼你就繼續鬧。”

“不過你別忘瞭一件事,妾通買賣!”

輕飄飄幾個字,卻如一個晴天霹靂在周姨娘頭上炸響。

妾通買賣?

這死殘廢什麼意思,難道他信瞭那醜女的話,要把親爹的姨娘給賣瞭不成?

“一把年紀瞭,還賣給誰去呢?”王七一邊揉著腳踝,一邊抬高聲音冷笑道,“這貨某些人怕是要砸手裡瞭。”

他本就是個惡毒之人,如今周姨娘竟敢誣陷他清白,他能嘴裡留情才怪呢。

淡淡一句話,更是把周姨娘直接貶到塵埃裡。

謝慕白沒說什麼,隻是看瞭王七一眼。

見事情也差不多瞭,胡大海便過來驗收成果。

這婆娘可真是吃瞭熊心豹子膽,竟想打他妹子!

於是他大手一揮,命周姨娘等給所有流犯打水洗腳。

如有不從,皮鞭伺候!

謝慕容覺得自己冤枉死瞭!

從始至終她都沒說過半句話,怎麼這事兒倒想起她瞭?

孫氏背上有傷,周姨娘又自恃是長輩,於是這活便落在其餘三個兒媳和謝慕容身上。

還好,不遠處有條清可見底的小河,她們也不至於奔波太久。

“還在生我的氣啊?”見謝慕白一臉冷漠地盯著那幾個女人,沈婉湊上前笑道,“可這又能怪誰呢,誰讓她先招惹我的!”

如果不是周姨娘污蔑自己和王七有一腿,她還真沒打算這麼早就把這秘密說出來呢。

“我沒怪你。”謝慕白並沒有看她一眼,冷冷地說,“我想知道,剛才你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盜竊錢財也罷,爬床也罷,這些他都不在乎。

可如果那女人敢動國公夫人,那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

沈婉點點頭。

”你怎麼知道的?”謝慕白臉色陡然一變,眼底赫然升騰起一抹陰鷙的寒光。

這麼隱私的事,連他都不知情,這女人又是從何得知的?

沈婉撓撓頭,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編:“我那個嫡母吧……她私下裡和周姨娘走的很近……其實怎麼說呢,外面都傳你活不瞭多久,那世襲爵位早晚會落到你庶兄身上……”

“當時國公府除瞭你之外,也唯有你三哥沒娶親,所以周姨娘便想讓他代你娶沈嫣。”

“嫡母本來是願意的,可我那個渣爹卻說瞭國公夫人的事……所以,這樁婚事就沒成。”

她越是說的遮遮掩掩,謝慕白就越相信這話的真實性。

他自幼身體就弱,外面的傳言就一直沒消停過。

隻是沒想到,就連襄陽侯府都能和周姨娘狼狽為奸。

那沈嫣呢?

她知道這些事情嗎?

不,她一定不知道的。

她那麼善良,如果知道,她一定會告訴他這個未婚夫的。

胡思亂想中,謝傢幾個女眷已經打來瞭水。

幾天下來,流犯們腳上都磨起瞭血泡。

他們雖不敢泡腳,但如今有清水擦洗一下身體還是很涼爽的。

“老大,今天怕是不能趕路瞭。”看著一個個熱的直冒汗的流犯,刀疤臉有些擔心的向胡大海看去,“再繼續的話,怕是會出人命的。”

這鬼天氣,別說那些自幼嬌生慣養的流放們瞭,就連他這種長年在外的壯漢都有些吃不消。

可如今正值三伏天,想找個涼快的天氣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繼續走怕出人命,可不走誤瞭行程自己遭殃,這讓胡大海有些犯瞭難。

“原地休息,今晚上路!”他想瞭想,最終做出瞭決定。

這個決定,讓一眾流犯們高興不已。

晚上雖然也熱,但總比在這大太陽底下奔波強多瞭。

由於剛發放瞭綠豆湯,所以官差們便不再發放午飯。

當然,眾人也不在乎。

別說是窩窩頭瞭,天熱成這樣,就連白面大餅也提不起他們的胃口。

趁天氣好,沈婉便將謝慕白推到無人處。

她給他換瞭一套幹凈的粗佈衣裳,自己則抱著換下的臟衣裳去瞭河邊。

由於沒有換洗的衣裳,幾天下來,大反派衣裳上的血漬已經發黑變色,臟的都沒法看。

集市上並沒有賣成衣的,於是她去一戶人傢裡買瞭套新的。

她將衣服洗凈後,便晾在瞭路邊的樹枝上。

天氣實在是熱的很,傍晚時分衣裳就已經幹透瞭。

“大傢吃飯吧,天黑瞭就上路!”胡大海看瞭眼天邊的殘陽,催促道。

眾人聽瞭,便胡亂啃瞭幾口窩頭。

荒山的夜晚已經有絲絲涼意瞭,不時有幾縷微風吹過。

黑暗中,遠處的群山如一隻隻蟄伏的野獸,它們正張著猙獰的大嘴,就等著獵物上門瞭。

胡大海舉著火把走在最前面探路,一行人則浩浩蕩蕩的跟在身後。

孫氏後背疼的厲害,謝慕容力氣又小,兩人很快便落到瞭隊伍最後。

道路兩邊的荒山上,不時傳來野狼的長嘯聲,嚇的孫氏腿都軟瞭。

這時,隊伍裡已經有人抽泣瞭起來。

“有什麼好哭的?”刀疤臉推著架子車,沒好氣地罵道,“再哭的話,不把狼群給招來才怪呢。”

聽瞭這話,一眾流犯們更加害怕瞭。

沈婉雖上過戰場,可心裡還是有些發毛,畢竟她沒有和狼交戰的經驗。

“你怕嗎?”謝慕白抬眼向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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