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是準備急用時再拿出來的。”周姨娘白著臉,有些不自然地說。
如今孫氏病的這麼嚴重,這難道還不算是急事?
如果不是謝慕白拆穿,這婆娘顯然不會承認,更沒有要拿出來的意思。
趙氏看瞭,心中一寒。
“看來姨娘是不準備救三嫂瞭。”謝慕白淡淡地說,“既然如此,那就算瞭,反正沈婉本就不願意。”
周姨娘冷笑道:“不願意正好。十兩銀子,我去鎮上找最好的郎中也綽綽有餘瞭。”
雖對這婆娘私藏錢財不滿,不過趙氏也沒說什麼。
流放的路還很長,能省下一點是一點,或許自己還能從中分一杯羹。
“不好瞭!”突然,李氏跌跌撞撞地沖瞭進來。
她流著淚,一臉驚恐的向周姨娘看去:“三嫂剛才沒瞭氣,二嫂掐瞭好半天人中才把她給掐過來!”
如今孫氏危在旦夕,如果沒有郎中,她這條小命怕是要交待在這兒瞭。
聽瞭這話,周姨娘腸子都悔青瞭。
早知如此,她說什麼也不來瞭。
死個兒媳又算什麼,可如果沒瞭這筆錢,她又怎麼能堅持到林傢?
如今的周姨娘是騎虎難下,掏出來不舍得,不掏自己就得眾叛親離。
在兩個兒媳目光的註視下,她最終還是咬著牙,小心翼翼地脫下瞭鞋。
她肉疼地拿出銀票,極不情願地遞瞭過去。
沈婉才不願碰那張臭哄哄的銀票,皺著眉頭說:“錢給謝慕白吧,我這就去馬廄看看。”
倒不是為瞭十兩銀票,隻不過大反派已經開口,她也不想駁他的面子。
聽說孫氏情況不好,此時院裡已經聚瞭不少人在那竊竊私語。
沈婉並沒有看他們一眼,徑直走進馬廄。
孫氏一動不動地趴在散發著惡臭味的稻草上,臉色煞白,氣若遊絲。
“五弟妹,你快給看看,老三媳婦不行瞭。”錢氏紅著眼睛,連忙哀求道。
沈婉沒有說話,她徑直走上前,一把掀開孫氏身上的衣服。
果然,這女人後背上的傷口感染化膿瞭。
“你們出去吧。”她沉著臉,冷冷地說。
周姨娘一聽,立刻表示反對:“不行,我得在這兒陪著。”
花瞭那麼多錢,她倒想看看這醜女到底是如何治病的。
如果能學會幾招,日後她豈不是也可以橫著走瞭?
“行,那你在這兒,我走!”沈婉也沒生氣,直接起身。
孫氏的情況很不好,需要用不少醫療器械和藥物。
她不是聖母,她絕對不會為瞭一個壞人暴露自己的空間秘密。
更何況這些人個個居心叵測,如果被她們發現,定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趙氏見狀,連忙陪著笑說:“五弟妹你在這兒安心治病吧,我這就帶姨娘出去。”
周姨娘還想堅持,卻被幾個兒媳給推瞭出去。
“把門給我看好瞭,任何人不許進來!”見謝慕容也起身,沈婉冷冷地說。
見沈婉對自己說話,謝慕容不禁有些受寵若驚。
“是!”她連忙點頭,邁著輕快的步伐走瞭出去。
很快,小小的馬廄裡隻剩下瞭沈婉和孫氏兩人。
沈婉給孫氏註射瞭消炎針,又用手術刀將後背的腐肉一點點剔除,最後才敷藥包紮。
這手術並不難,卻極為繁瑣,竟用瞭足足一個時辰。
等起身從馬廄出來時,沈婉隻覺得頭暈目眩,渾身上下沒半點力氣。
“你就這麼看病?”見她出來瞭,周姨娘立刻變瞭臉色,故意扯著嗓子吼道,“不過一個時辰,這就要十兩銀子?”
“襄陽侯府可真是好傢風,趁嫂子病危就敲詐庶母!”
“我們老謝傢娶瞭你,可真是倒瞭八輩子黴!”
白花花的銀子就流進瞭這醜女的腰包,這讓她又如何甘心!
一聽這話,其他流犯們也震驚瞭。
一筆寫不出兩個謝字,這醜女又怎麼可以趁火打劫,這心腸未免也太狠瞭吧。
“行,那我這就把孫氏後背上的藥取下來。”沈婉無力地笑瞭笑,“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藥都已經敷上瞭,周姨娘怎麼可能讓她再拿下?
她剛想沖上前,卻見胡大海走瞭過來。
“官爺,你可得給我老婆子做主啊!”周姨娘眼睛一轉,立刻哭著改變瞭方向,“沈婉這賤人她也太惡毒瞭,我三兒媳都不行瞭,可那賤人竟然騙瞭我十兩銀子,還要把她身上的藥都取下來!”
胡大海聞言,臉色陡然一變。
見他臉色不好,周姨娘不禁心中竊喜。
這醜女的靠山不就是這官差嗎?
隻要讓胡大海對其生厭,看她日後還會有好日子過!
她正得瑟著呢,怎知胡大海反手就是一個耳光。
“賤人,你罵誰呢?”他破口大罵,“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就可以在這信口雌黃。”
“就你們傢人這些德行,如果換成我,就算搬座金山來也不給治呢。”
“快給我滾,別在這擋著路,晦氣!”
活瞭這麼多年,周姨娘還是第一次被人打耳光。
她捂著紅腫的臉,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你……你竟然敢打我?”
“我怎麼就不敢瞭?”胡大海惡狠狠地啐瞭一口,罵道,“一個不入流的妾室罷瞭,少在老子這兒裝什麼夫人!”
“時間差不多瞭,都快給我吃飯出發!”
一聽要出發,謝傢一眾女眷不由的犯瞭難。
“可我三嫂還沒醒呢。”李氏一臉擔心地說。
胡大海沒好氣地說:“要不你們抬著,要不你們就把她扔在這兒!”
孫氏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混上瞭擔架的待遇。
很快,一行人便出發瞭。
趙氏和錢氏兩人拿著塊木板抬著孫氏,周姨娘牽著大寶,而腳傷未愈的李氏也抱起瞭年紀尚幼的二寶。
“娘,我也要抱!”見二寶有人抱,大寶立刻拽著趙氏衣衫開始撒嬌。
趙氏心疼兒子,可又不能放下擔架,隻能用求助的目光向周姨娘看去:“姨娘,你就抱他一會兒吧。”
“抱什麼抱?”周姨娘沒好氣地說,“我生瞭四個兒子都沒抱過一個,哪裡會抱孩子?”
趙氏眼圈一紅。
李氏見瞭,連忙勸道:”大嫂你也別太難過,等三嫂醒瞭,她好歹也能走上幾步吧,這樣你也就輕松瞭。
趴在擔架上的孫氏早就醒瞭,她本想要點水喝,可一聽這話,便又閉上瞭眼睛。
這擔架雖硬瞭點,可好歹不用走路。
這時,刀疤臉推著謝慕白從身邊路過。
“如果我們也有輛車該有多好啊。”趙氏看瞭,不由的一臉羨慕。
刀疤臉聽瞭,便扭頭看去。
趙氏本就生的極美,如今又眼圈微紅,淚光點點,倒別有一番風韻,刀疤臉下意識的多看瞭一眼。
見這男人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趙氏臉一燙,立刻扭過臉去。
“有也沒用的,我們誰都不會推車。”錢氏苦笑一聲,一臉無奈地說,“還是五弟妹有本事,什麼都會。”
提起沈婉,李氏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對瞭,我們也忘瞭問一下五弟妹,三嫂身上的藥得多久換一次。”
“換什麼換!”周姨娘一聽,立刻惱瞭,“我們現在一文錢都沒有,上哪裡弄藥去啊!”
聽瞭這話,趴在擔架上的孫氏目光不由的黯淡瞭下來。
原以為可以享福瞭,怎知竟連藥都沒有。
“老四媳婦,你跟緊她。”突然,周姨娘看到瞭在路邊走走停停的沈婉,立刻來瞭主意,“她采什麼,你就采什麼。”
“那殘廢和老三媳婦一樣都是外傷,想必用的藥也應該差不多。”
李氏倒想幫忙,可看看懷裡的二寶,有些遲疑地問:“那姨娘抱著二寶?”
“讓他自己走!”周姨娘一臉不耐煩地說。
錢氏聞言,不由的惱瞭:“姨娘,二寶還小,他走不瞭太遠的。”
“如果你不抱的話,那我來抱就是瞭。”
她抱二寶,那孫氏怎麼辦?
無奈之下,周姨娘決定還是自己跟著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