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頓時有些尷尬起來。
沈婉還沒坐下,一群病人已經湧到瞭面前。
她想瞭想,高聲說:“從今天開始,官差會給每個病人發號碼牌。“
“輪到哪個病人時,隻要哪個郎中有空就可以給他看。“
一聽這話,一眾病人們不高興瞭:“你這意思就是說我們無權選擇郎中瞭?”
“這怎麼可以,誰知道我們輪到的那個郎中醫術怎麼樣呢。”
“對啊,萬一遇到個垃圾,我們就也得認命?
眾病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個不停。
謝慕白聽瞭,冷冷地說:“如果你們覺得自己輪到的郎中不好可以選擇不看。”
“當然,也不會再有別的郎中給你看。”
“郎中們也是人,他們冒著生命危險來無償給你們看病,難道就是為瞭被你們指責?”
“你們要搞清楚一件事情,他們不欠你們的!”
聽瞭這話,眾病人們雖然有些不服,但還是閉上瞭嘴。
再差的郎中,貌似也比沒有要好的多吧。
很快,官差便做好號牌依次發放。
也不知道是運氣還是官差故意的,沈婉和老郎中分到的大都是些重癥病人。
他們的情況都不大好,單純吃藥怕是控制不住瞭。
看來輸液一事必須提上日程,不能再偷偷摸摸的瞭。
幸好三皇子被她給早早嚇跑瞭,否則今天的事怕就有些麻煩瞭。
沈婉讓胡大海在屋頂上掛瞭好幾個鐵鉤子,將藥水掛在上面,這才手腳麻利的替病人紮好針。
由於屋裡人多悶熱,她隻能打開窗戶通風。
其他郎中們一眼便看到瞭這通神操作,不由的面面相覷:“這是做什麼?”
誰知道這是做什麼呢。
何老大自認為走南闖北多年,也算見過不少世面,可他敢對天發誓,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種奇怪的治療方式。
沈婉對官差說:“你盯著點,等藥水沒瞭就喊我。”
官差聽瞭,連忙點頭稱是。
她又陸續檢查瞭幾個,最後都送到屋裡輸液。
見這小女人實在是太累瞭,謝慕白心疼的很。
他想瞭想,說:“教給我吧,我幫他們紮針。“
沈婉想瞭想,還是手把手教給瞭他。
在這種時候,她的確需要一個護士。
不得不說,大反派真是聰明的很。
不過看瞭一遍,他便能做的非常好。
“故弄玄虛!“老郎中不以為然。
他並沒有再看沈婉,便專心給病人看病。
施針,喂藥,一氣呵成。
很快,一個病人臉色漸漸睜開瞭眼睛。
老郎中看瞭,一臉得意的向沈婉看去:“我贏瞭!“
沈婉正忙的團團轉。
她根本沒聽清楚他說瞭些什麼,隻是胡亂點點頭。
見這醜女輸的心服口服,老郎中不禁一臉得意。
突然,屋裡一個病人坐瞭起來。
“我這是在哪兒?“他瞪著渾濁的眸子,一臉茫然的四處張望著。
老郎中一看,驚的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不,這不可能的!
他已經使盡瞭畢生醫術,怎麼可能連個小丫頭都贏不瞭?
“老夫不用你讓著!“他徑直沖到沈婉面前,沒好氣地咆哮道。
沈婉微微蹙眉:“我們醫者,為的就是治病救人,而不是拿來爭強好勝的!”
一席話,愣是把老郎中給羞的無地自容。
他又氣又急,直接拂袖而去。
沈婉也沒理會,繼續看病發藥。
其他病人們癥狀都比較輕,直接去謝慕容處領藥就行瞭。
在看完最後一個病人時,沈婉剛想松口氣,卻見一官差匆匆跑瞭過來:“不好瞭,老郎中突然暈到瞭,小姐你快過去給看看!”
沈婉聽瞭,立刻跑瞭過去。
隻見老郎中躺在堅硬的地面上,雙眼緊閉。
沈婉剛搭瞭一下脈,隻覺得他燙的厲害。
頓時,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她一咬牙,一把撩開他的衣袖。
果然,胳膊上赫然有著一片密密麻麻膿瘡。
“他也感染瞭?“官差見狀,嚇的臉都白瞭。
沈婉微微皺眉。
老郎中不僅已經感染瞭,而且應該感染瞭很久。
不過他用藥將自己的癥狀給壓制住,所以外人才沒有察覺。
她想瞭想,說:“沒事,他癥狀很輕的,我先給打他一針把燒退下來。“
“不用。“老郎中緩緩醒瞭過來,冷冷地說,”我是郎中,我可以自己治!“
沈婉聽瞭,不由地笑道:“大叔,我知道你醫術很高明。“
“可有一點你應該很清楚,你的藥退燒沒那麼快的。“
“你有基礎疾病,如果不及時退燒不行的。“
老郎中看瞭她一眼,冷冷地說:“老夫不怕死!“
沈婉被他氣的有些哭笑不得,一時間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行啊,那你去死吧!“謝慕白突然開口,冷冷地說,”你死後,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有多無用。“
“一個無用之人,死瞭也白死!“
老郎中臉色陡然一變:“你說誰無用?“
“說你啊!“謝慕白絲毫沒有掩飾眼底的鄙夷,冷笑道,”你不僅無用,還死要面子活受罪。“
“其實你自己內心也清楚,你醫術不及我傢娘子。”
“可為瞭你那點可憐的自尊,你寧可去死,也不想面對這個現實。”
“你就是個無用的懦夫!”
一聽這話,沈婉嚇的臉都白瞭。
她連忙拽住大反派的衣袖,低聲說:“快別說瞭!”
這老郎中心臟不大好,再說下去,真有可能把他給活活氣死的。
果然,聽瞭謝慕白的話後,何老大氣的差點沒直接暈死過去。
“行,我這就讓她給治!”他指著大反派鼻子,冷笑道,“等治好後,我就讓你看看我是不是懦夫!”
“想當年,老夫可是跟著國公爺馳騁沙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懦夫?”
“呵呵,老夫壓根就不知道這兩字是怎麼寫的!”
沈婉聽瞭,不由的和謝慕白對視一眼。
原來,這爆脾氣老郎中竟鎮國公的人!
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同時湧進瞭兩人的腦海。
胡思亂想中,卻見何老大說:“開始吧。”
沈婉想瞭想,這才取出針筒和藥。
在所有人的註視下,她給何老大註射瞭退燒針。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著。
沒一會兒,何老大額頭上便泛起一層薄汗。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開始退燒瞭。
即便看這丫頭再不順眼,他也不得不承認,她的醫術的確在自己之上。
“你先回去休息吧,這兒我盯著。”沈婉看瞭眼那嚇的臉色煞白的官差,說。
官差一聽,立刻拔腿就跑。
他能說,他早就想離開瞭嗎?
“說吧,你為什麼這麼做?”沈婉沉下臉,冷眼向何老大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