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謝慕容這小聖母不同,李氏是真的愛心泛濫。
對謝傢每一個人,她都抱有一顆同情之心。
對那個未曾謀面的大伯子,沈婉並沒有多少感情。
更何況自己又幫過趙氏好幾次,想讓她一直幫下去是不可能的。
“如果她把昨天那些話捅到衙門,你猜我會是怎麼下場?”沈婉微微皺眉。
李氏臉一白。
謀殺國舅爺,這可是掉腦袋的罪名。
“就算……就算你不救大嫂,可大寶並沒說過那話的……”她白著臉,有些底氣不足地說,“我知道大寶被大嫂慣壞瞭,可他畢竟還是個孩子。”
“如果有人肯教導,他會變好的。”
會嗎?
別說沈婉瞭,就連李氏自己都不信這話。
大寶的惡毒已經沁入骨髓深處,想要他變好除非再次投胎。
可明知如此,李氏還是不忍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喪命。
沈婉猶豫瞭一下,用詢問的目光向大反派看去。
她是肯定不想救那對惡毒母子的,可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他的傢人,她得征求他的意見。
看著昏迷中的大寶,謝慕白眼底掠過一抹復雜的光芒。
一想起大哥那英姿颯爽的模樣,他的心就仿佛被刀紮瞭一般,錐心刺骨地痛。
或許,大寶變成這樣他也有責任的。
幾位兄長都不在瞭,身為謝傢唯一男丁,他理應擔負起教導侄子的責任。
可是他沒有。
他一心隻顧著籌謀退路,忽略瞭他們的教導。
“留他們一命吧。”他想瞭想,目光復雜的向沈婉看去,“不過不必完全治好。”
若完全治好瞭,趙氏豈不是又有精力出來得瑟瞭。
倒不如讓他們母子留點後遺癥,至少這一路上會安靜許多。
沈婉沒有拒絕。
她想瞭想,便用溪水熬瞭點解毒草,這才讓李氏給趙氏母子服下。
服藥後,趙氏母子悠悠地清醒過來。
“大嫂,是五弟妹救的你。”李氏見狀,連忙提醒道,“這次你可得好好謝謝她。”
趙氏隻是冷冷地盯瞭沈婉一眼,卻不發一言。
對此沈婉也沒覺得意外,畢竟這女人又不是第一天如此。
突然,隻聽到“吱呀”一聲,老谷主推門走瞭出來。
原以為會看到遍地屍體,怎知外面這群流犯竟依舊生龍活虎,根本不像吸入瘴氣的模樣。
怎麼會這樣?
就算這些人知道瞭那口井的秘密,可他們兩手空空,又是如何攜帶瞭那麼多的水呢?
一看到他,胡大海便想上前套近乎,卻被沈婉制止:“如今瘴氣已經散去,我們肯定能找的到路的。”
“小丫頭,你可真是吹牛不打草稿!”老谷主輕蔑一笑,一臉嘲諷的向她看去,“別說找到路瞭,在這森林裡你能不能分的清方向都不好說呢。”
沈婉聽瞭,不由地冷笑道:“這又有什麼難的?”
“樹葉茂密的地方是南方,稀疏的地方是北方。”
“我自幼在軍營長大,如果連這個都不會可真是白混瞭。”
老谷主聽瞭,不禁啞口無言。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雜亂的馬蹄聲。
順著聲音看去,隻見一隊極為奢華的馬車駛瞭過來。
沈婉一眼就認出,為首的車夫是三皇子身邊的一個侍衛。
“老谷主在嗎?”侍衛匆匆跳下車,沖老谷主施瞭一禮,“我傢主子突發怪病,還望老先生給通傳一聲,望老谷主能出手相救。”
一見又來瞭這麼多人,老谷主不由的惱瞭。
他喜歡清靜,不喜與外界來往。
可突然間卻來瞭兩撥人,愣是把他這偌大的院子給擠瞭個水泄不通。
“不在!”
他臉一沉,“砰”的一下子關上門。
看著那緊閉木門,侍衛臉色難看的很。
這時,一輛馬車的簾子緩緩掀起,露出一張絕美的臉龐。
“沈嫣!”雖然戴瞭層薄薄的白紗,可沈婉依舊一眼就認出來瞭。
原以為這小綠茶回京去瞭,怎麼又和三皇子搞到瞭一起,難道她忘記自己這條腿是怎麼斷的嗎?
沈嫣在馬車時早就看到這群流犯瞭,恨的她一口銀牙都差點咬碎。
可為瞭三皇子,她還是勉強壓抑住內心的怒火,維持著自己那淑女儀態。
此時小綠茶對三皇子早就沒什麼好感瞭,可除瞭他,貌似再無人能給她皇後之寶座。
為瞭那個寶座,她也必須得忍!
穿過人群,小綠茶惡毒的目光準確無誤地落在沈婉臉上。
她死死地盯瞭一眼,這才拄著拐杖走到門前,嬌聲笑道:“老谷主,麻煩您開門吧,我是襄陽侯府的嫡女。”
“如今有位貴人身中奇毒,還望老谷主能出手相助。”
屋裡靜悄悄的,並沒有人回答。
沈嫣眼睛一轉,立刻笑道:“老谷主,小女這次前來一是帶這位貴人看病,二是我娘還有封信給您。”
良久,半舊的木門才徐徐打開。
出來的並不是老谷主,而是昨晚沈婉見過的那青衣少年。
這少年也就十四五歲的模樣,生的比女人還要清秀俊美。
“信呢?”少年陰著臉,冷冷地問。
他的聲音很好聽,稚氣未脫。
沈嫣聽瞭,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封信箋遞瞭過去。
少年並沒有再看她一眼,接過信後便轉身關門。
“他是女人。”謝慕白輕輕拽瞭一下沈婉的衣袖,壓低瞭聲音。
沈婉有些詫異,聲音裡明顯多瞭幾分酸意:“你怎麼知道的?”
大反派一眼就能看出,難道是他閱女無數不成?
“她沒喉結。”謝慕白老實回答。
聽瞭這話,沈婉心裡這才舒服一點。
她輕輕掐瞭一把大反派的胳膊,酸溜溜地說:“以後看女人不許這麼仔細!”
謝慕白點點頭。
不看就不看。
在他眼裡,其他女人不過如同螻蟻一般,根本不配自己多看一眼。
“可你得讓我看。”他猛的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低聲說。
沈婉翻瞭個白眼。
這時,木門再度打開。
少年沉著臉,冷冷地說:“屋裡地方小,隻能讓病人進來。”
“我的腿還有傷,還中瞭毒。”沈嫣眼睛一轉,立刻笑道,“能不能求谷主看在我娘的面子上也給我治一下啊。”
少年微微皺眉,回頭看去。
在得到老谷主的允許後,他才淡淡地說:“行,那隻能你們兩個進來。”
聽瞭這話,沈嫣不禁心中狂喜。
三皇子允諾過她,隻要能治好這怪病,他就帶她回宮見愉妃!
都見瞭父母瞭,那自己這未來皇後的寶座豈不是跑不掉瞭?
“你到底對三皇子做瞭些什麼?”見小醜女不理自己,謝慕白便伸手把她抱住。
沈婉邪惡一笑:“一會兒你就知道瞭。”
很快,三皇子便戴著一頂紗笠從車上走瞭下來。
他步履堅定,根本不像有病的模樣。
眾流犯們看瞭,不禁一頭霧水。
“他是不是裝病?”大妞娘拽瞭一下王七胳膊,小聲問。
王七搖搖頭。
雖從未有人和他提起,但他卻清楚地知道,這事一定和那小醜女有關。
為瞭謝慕白,她真是拼瞭全力。
沈婉悄悄取出一顆玻璃珠,輕輕一彈。
頓時,三皇子腳下一滑,直接摔倒在地,漂亮的紗笠也滾落到一側。
眾人看瞭,驚的半晌都沒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