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實在是太大瞭。
兩輛馬車在茫茫風雪中走瞭許久,終於在那座破破爛爛的寺廟前停瞭下來。
馬車尚未停穩,包裹成粽子狀的凌筱筱便興奮地跳瞭下來。
抬眼一看上面的匾額,笑容立刻僵在那張煞白的小臉上。
沒錯,這並不是什麼尼姑庵,而是貨真價實的和尚廟。
匾額上“彌陀寺”三個黑漆漆的大字,仿佛三隻肥大的盅蟲正幸災樂禍地盯著她。
完瞭,住溫暖大房子的不是自己,反而是那討厭鬼。
“我們走吧。”謝慕白看瞭,冷冷地說。
如果不能和小女人一起進去,他寧可不住。
沈婉聽瞭,笑著說:“我們不妨試試。”
“出傢人以慈悲為懷,他們沒理由因為性別而見死不救吧。”
謝慕白想瞭想,便沖黑鷹使瞭個眼色。
黑鷹會意,立刻上前敲門。
良久,一個衣著單薄的小和尚才哆哆嗦嗦地出來開門。
“你們是什麼人?”一看黑鷹那張冷硬的臉龐,他嚇的小臉煞白。
沈婉見狀,連忙笑著走上前:“我們是過路的,路上遇到瞭大雪,想在貴地休息一會兒,等雪停瞭再走。”
一看到沈婉,小和尚嚇的渾身發抖。
“不……絕對不可以的!”話音未落,他便”砰“的一聲關瞭門。
沈婉看瞭,下意識地摸瞭一下自己的臉。
不會吧?
如今的自己雖算不是傾國傾城,但也沒到瞭嚇人的地步吧?
可為什麼一看到自己,那小和尚就一副見瞭鬼的模樣?
“一定是姐姐你太漂亮瞭。”凌筱筱打瞭個噴嚏,啞著嗓子說,“那小和尚沒見過美女,所以便嚇的落荒而逃。”
染秋聽瞭,輕輕拉瞭一下她的衣袖:“小姐,不可毀謗出傢人的。”
凌筱筱不以為然。
沈婉想瞭想,又敲瞭敲門,柔聲問:“小師傅,難道貴寺不許留客?”
“非也。”門內,傳來瞭小和尚戰戰兢兢的聲音,“師父說過,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如今老虎來瞭,小僧自然得關門瞭。”
一聽這話,別說沈婉瞭,就連不茍言笑的謝慕白都勾起瞭唇角。
“你師父怎麼可以騙小孩子?”沈婉幾乎笑破瞭肚子,“如果我是老虎,那剛才你還有命關門嗎?”
“再說瞭,所有人都從親娘肚子裡爬出來的。”
“如果女人是老虎,那世人豈不全是小老虎瞭?”
“我勸你還是去問一下你師父,聽聽他是怎麼說的。”
小和尚聽的一愣一愣的。
師父不至於騙人,可門外那隻“老虎”說的好像也有道理。
他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想瞭想說:“小僧先去問師父,一會兒再來通知各位施主!”
對,聽師父的!
如果師父不同意,那自己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將那幾隻“老虎”拒之門外瞭。
“瞭塵師兄,不好瞭,師父他掉進菜窖裡摔斷瞭腿,你快下山請郎中啊!”突然,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小和尚慌慌張張地跑瞭過來。
瞭塵一驚。
他剛想開門,卻猛的想起門外還有三隻“猛虎”。
如果此時開門,自己會不會被老虎給吃瞭?
可想想師父的傷勢,他還是一臉悲壯地打開瞭門。
沈婉站在門外,清楚地聽到瞭他們的對話。
“我就是郎中。”她笑瞭笑,溫和地說,“我可以給他治腿,但你得讓我們留宿。”
瞭塵不信。
他想瞭想,問:“你真的是郎中?”
“當然!”沈婉笑道,“不僅僅是我,就連馬車邊那位漂亮姐姐,她也精通醫術的。”
一聽在說自己,凌筱筱也立刻舉手。
對習武之人來說,摔斷腿那簡直不值一提。
如果不是太嚴重,大反派和黑鷹也都能輕松搞定的。
“你……你真的不會吃我們?”瞭塵一臉警惕地問。
沈婉氣極反笑:“你這麼瘦,吃你還硌牙呢!”
“就問你一句,想不想給你師父治腿?”
“你要搞清楚,從這兒到縣城很遠,而且風雪又大,憑你這兩條小短腿短時間內能趕到嗎?”
“你這一去一回,沒兩天時間怕是搞不定吧?”
“兩天後,你覺得你師父的腿還有治療的必要嗎?”
聽瞭這話,瞭塵咬咬牙,終於下定瞭決心。
“行!”他深吸一口氣,奶聲奶氣地說,“隻要能治好師父的腿,你們在這兒住多久都沒問題!”
反正這寺廟破破爛爛的,他並不認為這群“老虎”能堅持多久。
沈婉聽瞭,便和眾人一起走瞭進去。
這寺廟極破,裡面隻住著一個老住持和幾個小和尚。
老住持摔斷瞭腿,正皺著眉頭躺在一張破舊的羅漢床上。
“讓瞭塵回來吧,老衲這腿不用治的,隻要休息些日子就沒事瞭。”聽到開門聲,他便啞著嗓子說。
瞭塵一聽,連忙倒飭著兩條小短腿走瞭進去:“師父,郎中來瞭!”
“休得胡說!”住持臉一沉,低聲喝道,“師父怎麼教你們的?”
“出傢人不打誑語!”
連一盞茶的時間都不到,除非這瞭塵踩瞭烽火輪,否則絕對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請來郎中。
“是嗎?”沈婉聽瞭,不由地笑瞭起來,“貌似先打誑語的是住持您吧?”
一聽有女人的說話聲,住持嚇的打瞭個冷戰。
抬眼看去,隻見沈婉和謝慕白走瞭進來。
兩人本就生的極美,再加上這一身風雪,讓他恍惚以為自己看到瞭雪中的精靈。
“你們是什麼人?”住持驚愕地瞪大眼睛,問。
沈婉笑道:“我就是瞭塵小師傅說的那個郎中,也是您口中的那隻老虎。”
住持臉一白。
“行瞭,你出去吧。”沈婉抬眼向瞭塵看去,“你放心,我不吃你師父的。”
聽瞭這話,瞭塵這才退瞭出去。
他並沒有離開,和幾個師兄弟們都在門口等著。
如果那隻“老虎”敢吃師父,那他們就第一時間沖進去。
沈婉給老住持檢查瞭一下,不由地皺起瞭眉頭:“你是不是因為頭暈才摔倒的?”
老住持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點點頭。
“這種情況有多久瞭?”沈婉冷冷地問。
老住持如實回答:“大約一個多月瞭吧。”
“老衲以為是餓的,便沒當回事。”
沈婉沉著臉,嚴肅地說:“你這不是餓的,是高血壓引起腦供血不足,如果不及時治療,會有生命危險的。”
高血壓是什麼?
腦供血不足又是什麼?
老住持不懂。
但這丫頭一下就能判斷出自己有頭暈的毛病,那她的醫術一定很厲害。
“需要很多錢嗎?”他想瞭想,試探性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