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風口不冷嗎?”
正準備松手,突然,耳畔傳來一個銀鈴般的聲音。
馮二猛一回頭,隻見謝慕容微笑著站在門口。
“沒……沒什麼。”他迅速將信鴿藏好,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如今的謝慕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傻白甜,她清楚地看到瞭馮二眼中的慌亂,但她並不害怕。
沈婉說的對,馮二的身份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是不是個好人。
這段日子以來馮二把她照顧的無微不至,隻要她想要月亮,他絕對不會去摘星星。
當然,她也清楚地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
“你胳膊受傷瞭,我來給你送點藥。”謝慕容想瞭想,笑著說,“你快坐下,我給你包紮一下。”
什麼,堂堂公府千金竟然要親自給他包紮傷口?
馮二嚴重懷疑自己耳朵出瞭問題。
見他愣在那裡不動,謝慕容笑道:“你可別小瞧我,當初我跟五嫂學過的。”
“我不僅會包紮傷口,還會敷藥打針。”
“說真的,如果不是自己太作,估計我現在都能自己開醫館瞭呢。”
自從三皇子一事後,沈婉便不再教她任何醫術。
而大妞娘時常能得到指點,如今的她的醫術雖說不上有多好,但治療個簡單的傷風感冒還是不成問題。
就算日後離開沈婉,她也有足夠的能力把大妞撫養長大。
想到這兒,謝慕容眼底掠過一抹悔恨的神色。
果然,一步錯,步步錯。
馮二看瞭,心中一疼。
他連忙關上窗戶,笑著走上前:“我當然相信你的醫術。”
別說謝慕容學過,就算什麼都不懂,他也甘願當她的小白鼠。
謝慕容心中一暖。
“那……那你先把衣裳脫瞭。”她紅著臉,有些不自然地說。
馮二臉一紅。
雖然三十多歲瞭,可他的身體還從未讓女人看過,更何況站在面前的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神。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謝慕容嫣然一笑,“五嫂說過,在醫者面前沒有男女之分,隻有郎中和病人。”
馮二想瞭想,這才硬著頭皮脫下衣裳。
古銅色的肌膚上,除瞭今天的那道傷口,竟然還有著幾道如蚯蚓般猙獰的傷疤。
一看就知道,這傷疤已經有瞭年頭。
這,顯然不是一個貴族公子應該有的。
謝慕容手微微一抖。
她並沒有問,隻是打開藥盒,輕輕的將白色的藥粉敷在上面。
“疼嗎?”她柔聲問。
馮二眼圈微微一紅。
三十多年來他像條狗似的毫無尊嚴地活著,從來沒人關心過他是否會疼。
謝慕容輕飄飄一句話,就足以將他內心的防線給徹底擊垮。
他悄悄握住瞭腰間懸著的佈袋,那裡面裝著他的信鴿。
“不,一點都不疼。”馮二死死地捏住佈袋,搖瞭搖頭。
是的,他不想告訴三皇子瞭。
如果鎮國公出事,謝慕容一定會傷心的,他不能讓她傷心。
此時沈婉正坐在窗前,目光一直落在那陰霾的天空上。
謝慕白拿瞭件衣裳,輕輕替她披上:“你在看什麼?”
“看馮二會不會背棄舊主。”沈婉淡淡一笑,若有所思地說,“看來,你爹暫時安全瞭。”
情,就是穿腸毒藥。
它能讓自己痛不欲生,自然也能讓馮二背棄舊主。
在冷酷絕決的三皇子面前,馮二選擇活色生香的謝慕容並不奇怪。
馮二有的選,可自己呢?
“我已經派暗衛跟著他瞭。”謝慕白微微皺眉,“婉兒,我們能不能忘瞭那件事,就當做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他可以不娶她,但卻無法接受她一點點從自己的生活中退出。
他不需要妹妹。
他已經有瞭謝慕容,他真的不想再多一個瞭。
沈婉淒然一笑。
“真的能忘記嗎?”她緩緩起身,紅著眼眶向他看去,“我們別自欺欺人瞭,還是繼續保持現狀吧。”
“你不婚,我不嫁,就這樣默默地愛著對方,這樣難道不好嗎?”
謝慕白搖搖頭。
不,不好,一點都不好!
這幾天他的心一直在痛。
看不到她時在痛,看到時更痛。
“你別這樣。”見他搖頭,沈婉含淚笑道,“你知道的,我不敢和你走的太近。”
“我怕會控制不住自己,會做出什麼錯事。”
“你若逼我,那我也隻能落發為尼瞭。”
謝慕白眼圈一紅。
“婉兒,我們到底做錯瞭什麼,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懲罰我們?”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哽咽地問。
沈婉流著淚,淒然一笑:“或許因為我們本來就不應該在一起吧。”
是啊,書中寫過的。
原主的結局是暴死街頭,大反派是慘死在金鑾殿。
如今他們相知相愛,早已經偏離瞭劇情。
或許鎮國公的出現,就是為瞭將劇情重新拉回主線。
一想到大反派真的會死掉,沈婉一咬牙,硬著心腸從他的大手中掙脫。
她沒有再看他一眼,便匆匆走出房間。
剛出門,便看到謝慕容紅著臉走瞭過來。
“五嫂,你哭瞭?”看著她眼底的淚花,謝慕容心中一緊,“是不是五哥欺負你瞭?”
這兩天他們小夫妻就不大對勁,沒事還玩什麼分房。
不過她並沒多想。
如同所有人一樣,她也認為他們會很快和好的,可現在看來情況並非如此。
“沒有。”沈婉胡亂拭去淚水。
謝慕容想瞭想,勸道:“如果五哥哪裡做錯瞭,我代他向你賠個不是。”
“其實有句話我說可能不大合適,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說的。”
“夫妻倆哪有不吵架的,就連我爹和周姨娘還曾吵過呢。”
一提她的爹,沈婉臉色越發的難看瞭起來。
靠,她怎麼給忘瞭,她們也是同一個爹!
認真論起來,自己還得喊這小聖母一聲姐姐呢。
“依我的意思,你和五哥還是先訂婚吧。”謝慕容並沒有察覺到她的不悅,還在認真地出謀劃策,“等孝期一過,你們再完婚也不遲。”
沒錯,直到現在她依舊沒有認出謝濂。
從小到大,她壓根都沒見過這個爹幾次。
她隻是覺得那個老者和爹長的有些像,但也僅此而已。
“這事以後再說吧。”沈婉越聽越煩,便徑直向三樓走去。
謝慕容看瞭,也連忙追瞭上去:“行,以後再說。”
“對瞭,五嫂,我那兒有些熏蚊蟲的香料,一會兒我給你送點過去。”
熏蚊蟲?
沈婉一臉不解的向她看去:“都下雪瞭,哪裡還有什麼蚊蟲?”
這鬼天氣,就連人凍的都不想出門呢,什麼蚊蟲的生命力那麼頑強,竟然還能活到現在?
“當然有瞭。”謝慕容非常確定地說,“前兩天我的胳膊就被咬瞭一口。”
“如果不是確定最近沒做過針線,我都懷疑是被針紮瞭一下呢。”
一聽這話,沈婉仿佛明白瞭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