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道銀色的光芒,馮三隻覺得駭人的寒意如毒蛇般順著腳踝蜿蜒而上,仿佛要將他的喉嚨給硬生生咬斷。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遇到瞭高手。
今天晚上,應該就是他的死期。
男人冷笑一聲,揮起長刀便向馮三身上砍去。
馮三絕望地閉上瞭眼睛。
對於生,他不是那麼渴望,反正活著也是受罪。
對於死,他也沒那麼恐懼,或許死瞭也是一種解脫。
預想中的疼痛卻遲遲沒有到來。
他疑惑地睜開眼睛,卻見一個堅固的鐵籠從天而降,直接將那男人罩在其中。
突然,隻聽到“吱呀”一聲,笨重的鐵門被緩緩推開,熊熊燃燒的火把將偌大的牢房照的恍若白晝。
抬眼看去,隻見沈婉和謝慕白帶著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站在門口。
“怎麼樣,我說那妖婦還有同黨吧?”沈婉狡黠一笑,轉眼向褚衛看去。
褚衛一聽,連忙雞啄米似的點點頭。
明明天寒地凍,可他的額頭上卻佈滿瞭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
完瞭,事情越鬧越大瞭。
把赫連璧君關進大牢後,他便立刻命人去打探這女人的底細。
不打探不知道,一打探差點沒把他給活活嚇死。
赫連璧君是什麼人啊,番邦大閼氏的親堂妹,赫連傢族的實際掌權人。
如果換成別人,抓瞭赫連璧君可是大功一件。
可他卻不行瞭。
大魏有規定,朝中官員一律不許經商。
但蘭陽城實在是太苦瞭,在陳九的鼓動下,受不瞭苦的褚衛便和他同流合污,悄悄同番邦做些見不得人的生意。
什麼煤炭啊,糧草啊,棉花啊,隻要是能賺錢的都行。
自己還有把柄落在番邦人手裡,如果赫連璧君被捕的事傳到那邊,估計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聽到沈婉的聲音,鐵籠裡的男人猛一回頭。
他臉上蒙著黑色的面紗,一雙如墨的眸子在熊熊火焰下閃爍著陰冷的寒光。
雖然尚有一段距離,可沈婉卻下意識地打瞭個冷戰。
“賤人,你竟然還沒死!”他眼睛一紅,咬牙切齒地罵道。
沈婉不禁一頭霧水。
聽這男人的口氣,他們應該認識才對。
他們不僅認識,還應該有著深仇大恨,而且是不共戴天那種。
謝慕白微微蹙眉,手中的尖刀便如一道銀色的閃電般向那冰冷的鐵籠飛去。
男人目光一緊,迅速一閃。
可尖刀的速度實在是太快瞭,即便他速度再快,臉上的面紗還是被尖刀劃破,飄飄揚揚地落瞭下來。
“竟然是他!”
一看那張臉,眾人一驚。
看到大傢的反應,沈婉卻越發的糊塗瞭起來:“你們都認識?”
這男人大約三十多歲,生的唇紅齒白,相貌不俗。
雖不及謝慕白那般艷驚四座,但也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細看容貌,竟和赫連璧君有幾分神似。
“你不認得?”胡大海一臉詫異的向沈婉看去。
沈婉越聽越糊塗:“我應該認識?”
胡大海心虛地瞟瞭謝慕白一眼,立刻低下瞭頭。
謝慕白皺瞭皺眉頭,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裝什麼裝!”男人咬著牙,惡狠狠地咒罵道,“如果不是你這賤人,老子用得著像活死人一樣,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嗎?”
“老子是赫連長君,赫連傢族的唯一的嫡子,本來有著大好的前程。”
“可自從遇到你這賤人,老子就徹底完蛋瞭!”
沈婉仿佛明白瞭些什麼。
不用說就知道,一定又是原主作的孽。
不過他是赫連傢族的嫡子?
書裡也曾簡單提過幾筆。
赫連傢族人丁單薄,赫連璧君的父親膝下僅有一子一女。
身為赫連傢唯一的男丁,傢人對他自然是極為寵愛。
赫連長君也不負眾望,長大後不僅生的玉樹臨風,而且武功高強。
可在某一場戰役中,赫連長君不知所蹤。
於是,長姐赫連璧君便以柔弱的肩膀撐起瞭整個赫連傢族。
在書裡姐弟倆都不過是路人甲乙丙丁,留給他們的筆墨更是少之又少。
萬萬不曾想到,赫連長君竟然還活著!
赫連璧君也是一臉震驚:“長君,你說什麼,竟是這女人害的你?”
赫連長君銀牙緊咬,惡狠狠地盯著沈婉那張絕美的小臉。
“沒錯,就是這賤人!”他沒好氣地罵道,“別以為變漂亮瞭老子就認不出來瞭。”
“就算是化成灰,老子也一樣認得!”
沈婉聽瞭不禁一頭黑線。
能讓這異國美男對自己如此刻骨銘心,可見原主作的孽有多深重。
“一定是以前我輕薄過你吧?”她想瞭想,一臉歉意地說,“很抱歉,以前我年紀小不懂事,如果有哪裡得罪的地方還望大叔不要計較。”
本來就一肚子火,一聽這話,赫連長君情緒徹底失控瞭。
“賤人,老子不用你道歉,老子要殺瞭你!”他咬著牙,直接將手中的長刀向沈婉擲去。
沈婉剛想躲閃,卻見謝慕白一伸手,準確無誤地握住瞭那柄長刀。
“你別再說瞭。”他微微皺眉,目光復雜地看瞭沈婉一眼。
沈婉看瞭,心裡越發的糊塗瞭起來。
“到底什麼事?”她追問道。
“其實這事也不全怪你。”謝慕白猶豫瞭一下,還是如實道來,“幾年前,赫連長君在京城街頭擺下擂臺,稱要將大魏所有的男人都踩在腳下。”
“仗著武功高強,不過幾天時間他便打死瞭十餘個大魏的壯士……”
剛說到這兒,赫連長君臉色陡然一變。
“不許說!”他白著臉,歇斯底裡地咆哮著,“老子警告你們,不許再提此事!”
沈婉才懶得理他呢,好奇地拉著大反派繼續追問。
“然後呢?”
“然後我上場,就打傷他瞭?”
刀槍無眼。
打個擂臺受點傷又算什麼。
如果因為這點小點就斤斤計較,那這赫連長君未免也太小肚雞腸瞭吧。
謝慕白看瞭她一眼,並沒有回答。
可不是打傷瞭嗎。
如果不是打傷,赫連長君至於這麼多年來對她念念不忘?
“你當時女扮男裝跳上擂臺,一腳就把他給踹成瞭太監!”胡大海憋不住瞭,連忙說,“當時這事鬧的滿城風雨,兩國差點沒打起來。”
“其實打起來也沒什麼,反正不都是年年打嗎,也不差這一次。”
一聽這話,沈婉驚的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不會吧?
她,她竟把這麼個儀表堂堂的大帥哥給踹成瞭赫連公公?
怪不得赫連長君口口聲說完蛋瞭,原來真的是完蛋瞭。
“沈婉,你把我弟弟害成這個樣子,你得對他負責的!”赫連璧君眼睛一轉,突然抬高瞭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