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慕白一聽,臉越發漲成瞭醬紫色。
看著兒子那副沒出息的模樣,謝濂氣不打一處來。
“死小子,你再不快點下手,也不怕那丫頭被別人給搶瞭去!”他沉著臉,劈頭蓋臉地罵道。
女兒不守婦道,兒子卻一心隻做柳下惠!
他不明白,他怎麼就生出瞭這兩個不省心的玩意兒!
可惡!
謝濂越想越生氣。
他正準備繼續罵,隻覺得眼前一黑,強壯的身體徑直向後倒去。
“爹!”謝慕白一驚,連忙上前把他扶住。
聽到聲音,沈婉也慌慌張張的從實驗室跑瞭出來。
兩人把謝濂扶到瞭客房的小床上,又迅速替他檢查瞭一下。
“怎麼樣?”謝慕白擔心地問。
都怪自己,沒事帶他看謝慕容做什麼,可他哪裡能想到一向潔身自好的妹妹會做出這種事情。
如果她真心喜歡馮二,他無話可說,問題是她真的喜歡嗎?
明明前幾天還若即若離,轉眼間就幹出這種驚世駭俗的大事!
沈婉微微皺眉:“爹的身體很健康,除瞭胃不大好,再沒什麼問題。”
“是不是被氣的?”謝慕白臉一黑。
沈婉當然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這事還真和慕容沒關系,我懷疑是那毒素的原因。”她搖搖頭,若有所思地說,“這毒八成是赫連長君下的,實在不行我找他要解藥去。”
赫連長君不是什麼好人,想要從他手裡弄到解藥怕是有些困難。
可即便再困難,她還是想嘗試一下。
沒辦法,誰讓這是自己未來的公爹呢!
這時,謝濂幽幽地醒瞭過來。
他臉色蒼白,看起來極為憔悴,聲音更是虛弱的很:“孩子,我剛才這是怎麼瞭?”
“沒事。”沈婉見狀,連忙笑著安慰道,“可能是你沒吃早飯的緣故。”
“爹,以後我們就住一起吧,我每天都盯著你吃飯!”
對這個解釋,謝濂並不相信。
他以前也經常不吃早飯,卻沒一次餓暈過。
如果不是被這對不孝兒女給氣暈的,他就不姓謝!
不過他也不想多說,隻是微微皺眉向沈婉看去:“傻孩子,我們住一起合適嗎?”
蘭陽城人口稀少,認識他的人並不多。
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萬一哪天有誰走漏瞭風聲,一定會給兒子帶來無盡的麻煩。
自己幫不瞭什麼忙也就算瞭,他不能再連累瞭他們。
“這有什麼不合適的,給你換個身份,再換件衣裳就行瞭。”沈婉想瞭想,認真地說。
反正百姓們都認定瞭謝濂是個被赫連璧君給劫瞭色的可憐蟲,隻要稍微收斂著點,別動不動就把國公爺的氣勢給擺出來,蒙混過關還是不成問題的。
可惜一直戴人皮面具對皮膚不好,否則就找黑鷹借一個瞭。
“也好,不過和你們住一起,總得有個合適的身份。”謝濂想瞭想,說,“要不這樣,對外就說我是婉兒遠房親戚,過來給你們做管傢。”
如果能隱瞞住身份,他還是非常願意在在驛站住下的。
上瞭年紀的老人,誰不希望兒女承歡膝下呢。
可一想起那對讓人焦心的兒女,謝濂氣就不打一處來。
思來想去,還是這個兒媳合自己的心意。
“爹,我們怎麼能讓你當管傢呢?”沈婉一聽,嚇的連忙搖頭,“你在外吃瞭那麼多苦,我們還得好好孝敬你呢。”
她沒明白謝濂的想法,但謝慕白一下就聽懂瞭。
“你還是聽爹的吧。”他想瞭想,說,“畢竟在大傢眼中我們並不熟,無緣無故住一起容易讓人懷疑的。”
聽瞭這話,沈婉隻能作罷。
在得知沈婉決定收留被赫連璧君劫瞭色的老者時,眾人驚的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尤其是馮二,他的臉色更是變幻莫測。
他可以隱瞞鎮國公尚在人世的消息,但同住一屋簷下遲早會出問題的。
如果被三皇子知道,自己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他不想死。
他已經有瞭謝慕容,他還得陪她走完最後一程,他又怎麼可以死呢。
可剛睡瞭人傢的女兒,轉身就去通知三皇子,這麼做自己與禽獸又有什麼區別?
想到這兒,馮二臉色越發的難看瞭起來。
謝濂卻精神抖擻。
如今離開瞭赫連璧君,他也不必再穿番邦衣裳瞭。
他換瞭襲暗褐色的半舊棉袍,一頭花白的頭發隨意束起,再加上刻意收斂鋒芒,倒頗有幾分管傢的味道。
“我姓水,大傢以後叫我阿水叔就行瞭。”謝濂看瞭眾人一眼,溫和地笑著,“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世子爺和少夫人雇傭的管傢瞭。”
一聽是沈婉雇傭的管傢,眾人便熱情的上前打招呼。
尤其是染秋,她開心的差點飛起。
世子爺和少夫人隻有兩個傢仆,很多事還都得自己動手。
如今又多瞭個管傢,他們終於可以輕松一些瞭。
“五嫂,你要不要慎重考慮一下呢?”謝慕容從樓上緩緩走瞭下來,微微皺眉,“狗皇帝給國公府扣的罪名就是和番邦勾結,如今你收留赫連璧君的男人,是不是有些不大適合呢?”
“況且他和爹長的太像瞭,這話傳出去怕是更解釋不清瞭。”
一看到她,謝濂立刻黑瞭臉。
如果不是大傢都在,他真想沖上前抽她兩個大嘴巴。
就這死丫頭,她還惦記國公府的安危?
如果真惦記,她就不會在孝期和一老男人搞到一起瞭。
“長的像也有錯嗎?”沈婉不以為然,“再說瞭大傢也不蠢,誰會傻到認為鎮國公會給人當上門女婿啊。”
除瞭馮二和王七,其他人對這話都是非常贊同的。
鎮國公是什麼人,那可是大魏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別說他已經死瞭,就算沒死,也沒人會信他會放下自尊倒插門去。
謝慕容也信,可她還是覺得少惹麻煩為妙。
“這事就這麼定瞭。”沈婉沉著臉,冷冷地說,“以後阿水叔就住在這裡,誰有意見就直接搬走,我絕對不會挽留。”
一聽這話,胡大海連忙笑著走到謝濂面前。
“阿水叔,我屋裡暖和,要不我們住一起吧。”他親親熱熱地說,“有空時,還望你老人傢能給我指點一下武功。”
“我這人沒什麼愛好,就喜歡武刀弄槍的。”
“我看的出來,你老人傢可是個練傢子。”
也對,如果是個軟腳蝦,赫連璧君也看不上啊!
沈婉一聽,立刻急瞭。
“還是讓阿水叔住三樓吧。”她笑著說,“三樓還有好幾間空房子呢。”
自從其餘流犯搬走後,這驛站最不缺的就是空房子瞭。
反正自己手裡還有煤炭,再出去買個火爐就行瞭。
“我還是住後院吧。”謝濂搖搖頭,笑著說,“我年紀大瞭,老寒腿,整天上下樓也不方便的。”
他現在可是管傢,管傢哪裡能和主人一樣待遇呢。
雖說染秋也住樓上,但她和沈婉相熟,即便住一起也沒人說什麼。
可自己卻不一樣瞭。
一個新招來的管傢,如果堂而皇之住進去,再加上這張臉,難免會有人多想的。
聽瞭這話,沈婉這才作罷。
“住後院倒也不是不行。”她想瞭想,說,“不過你還是單獨住一間吧,以後有事找你也方便些。”
”染秋,你幫阿水叔收拾一下屋子,如果缺什麼盡管找我。”
“黑鷹,麻煩你再去買個火爐,早點給阿水叔支上。”
見她在這兒調兵遣將,謝濂蒼老的臉龐上泛起一抹極淡的笑意。
能娶這麼好的媳婦,可真是兒子的造化!
想到這兒,他又下意識地看瞭馮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