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免也太高看她瞭吧。”赫連長君一聽,差點沒笑出聲來,“我姐姐若有那本事,又何至於被拓跋煜那渾蛋欺負成這樣?”
“她聽說那糟老頭子被困在白虎嶺,便什麼都不管不顧,帶著一眾傢仆就趕過去瞭。”
他沒撒謊。
在赫連璧君率著一眾傢仆風塵仆仆趕到時,鎮國公就已經身負重傷,人事不省。
為瞭救他,赫連璧君失去瞭好幾個傢仆,就連自己也被流箭所傷。
如果不是赫連長君及時趕到,或許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瞭。
“如果非得說我姐姐設計瞭些什麼,那就是她設計瞭那糟老頭子已經屍骨無存的假象。”想到這兒,赫連長君眼尾微微泛紅,“至於誰下的毒,這個我真不知道。”
“不怕你笑話,以我那點醫術,還壓根沒看出來他中毒瞭。”
聽瞭這話,沈婉隻覺得心裡五味雜陳,目光變得復雜瞭起來。
她隱隱覺得,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隻神秘的大手正在操縱著這一切。
而自己,謝慕白,甚至就連三皇子、赫連璧君在內,都隻不過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
會是誰?
是狗皇帝?
還是拓跋煜?
她不知道。
可她卻清楚地知道,赫連璧君對謝濂的愛是真摯的。
為瞭他,她真可以連性命都不要!
“你好像對赫連璧君感情非常深?”沈婉想瞭想,問。
赫連長君打瞭個激靈,一臉警惕的向她看去:“你可不許胡思亂想,我對她完全是姐弟之情!”
“自從‘完蛋’之後,是她一直照顧我。”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經過這幾年的相處,他早就把赫連璧君當成自己的親姐姐瞭。
“誰胡思亂想瞭?”沈婉翻瞭個白眼,冷笑道,“明明是你自己污好不好?”
“行瞭,你在這兒好好休息吧,你姐姐那邊我再想想辦法。”
話音未落,她便將磨盤又搬到瞭井口。
“你說你這人多麻煩,有事通過磨盤那小孔問不就行瞭,還非得挪開!”
井下,傳來瞭赫連長君的聲音。
沈婉並沒有說話。
她絕對不會告訴他,她是在防止偷襲。
大傢都是從現代來的,身上難免會有些先進武器。
即便沒有,一把彈弓也完全能夠傷到自己。
將磨盤放好後,沈婉這才向謝濂和馮三走去。
此時,馮三正一臉崇拜地看著謝濂。
謝濂是什麼人啊,他可是久經沙場的老將。
即便失去記憶,但指點像馮三這樣什麼都不懂的小菜鳥還是綽綽有餘的。
“你們聊的這麼開心啊?”沈婉看瞭,笑著問。
聽到她的聲音,馮三連忙迎上前來:“少夫人,你都問完瞭?”
“對瞭,少夫人,如果我想繼續做官差,除瞭鍛煉身體還需要註意些什麼。”
是的,他想繼續做官差。
不僅僅是他,其他流犯們也是如此。
雖說這活沒什麼前途,但至少可以解決溫飽,而且沒那麼辛苦。
“不必瞭,你做的已經很好瞭。”沈婉滿意地點點頭,“從你看守赫連長君就可以看出來瞭。”
“你平時留著那磨盤孔給他通氣,靠近時又堵住防止他偷襲。”
“就沖這個,足以看得出你這人心思縝密瞭。”
馮三張瞭張嘴。
“其實……其實我是想讓他憋死!”良久,他才如實相告,“我……我想給我的好兄弟報仇!”
一聽這話,沈婉驚的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好吧,這個解釋非常完美。
隻是可憐瞭赫連長君,他還在那兒對馮三感恩戴德,就連逃跑都盡量避開他當值的日子。
殊不知,馮三對他早就動瞭殺心。
“你……你盡量別把他給弄死。”沈婉想瞭想,叮囑道,“你是官差,如何處置他是褚大人的事情。”
“如果把他弄死,不但會給你帶來麻煩,弄不好還會引起兩國爭端。”
“你也知道的,他們姐弟倆身份可不簡單。”
馮三聽瞭,感激地點點頭。
的確,這事是自己魯莽瞭。
還是少夫人考慮的周到。
如果真的引起兩國爭端,不用說就知道,狗皇帝第一件事就會砍瞭他的。
“我先走瞭,有事你去找我就行瞭。”沈婉淡淡一笑。
馮三一聽,連忙把兩人送到門口。
剛走沒多遠,謝濂就微微皺眉:“這年輕人倒不壞,隻是怎麼娶瞭那麼個娘子。”
沈婉沒好意思說,你老人傢納那個周姨娘還不如人傢呢。
三娘子壞是真的,但至少她潔身自好。
即便流放路上那麼苦,她都沒想過用身體為自己謀取利益。
再看看他那個周姨娘,直接贈送他一片呼倫貝爾大草原。
一想到周姨娘,沈婉不由的又想到赫連璧君。
或許在鎮國公所有女人裡,最愛他的應該就是這個女人瞭吧。
沈婉想瞭想,把赫連長君的話又復述瞭一遍。
當然,有關穿越部分必須省略。
聽瞭這話,謝濂猛的停下瞭腳步。
他臉色煞白,目光凝重,久久沒有說話。
“爹。”沈婉盯著他,小心翼翼地說,“或許我們真的誤會她瞭。””
謝濂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他微微皺眉,聲音冷的沒有一絲絲溫度:“走吧。”
見他不提去看赫連璧君,沈婉也不好再說什麼。
說什麼呢?
身為兒媳,她哪裡有資格去插手公爹的感情生活。
回到驛站時,謝慕白和王七早已經談完,兩人正在客廳圍爐烹茶。
最近他們走的很近,即便不說,沈婉也知道和起兵一事有關。
“你最近很忙啊。”看到沈婉回來,王七便笑道,“說真的,一路上你急著開店賺錢,怎麼如今穩定下來瞭卻沒動作瞭?”
沈婉笑著在謝慕白身邊坐瞭下來,順手拿起他面前那杯熱茶一飲而盡:“你怎麼知道我沒動作啊?”
“不過最近煩心事太多,所以這事就拖瞭下來。”
的確煩。
本想加大玻璃容器的制造量,繼續大賺一筆,怎知差點把自己和謝慕白給拆散瞭。
見她喝完,謝慕白又替她沏瞭一杯。
謝濂目光微微一動。
王七人精似的,又豈會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他順手拿起茶壺,也替謝濂沏瞭一杯:“阿水叔,你也坐下來喝一杯吧。”
謝濂搖搖頭。
他沒再說什麼,便獨自回到瞭後院的小屋。
這小屋並不大,但卻打掃的幹幹凈凈,就連窗戶紙也是新糊的。
火爐也燒的極好,屋裡暖融融的。
看著那跳躍的爐火,他突然想起瞭赫連璧君。
赫連璧君怕冷。
每到冬天時,她都會把自己給包裹的嚴嚴實實,還得隨身抱個暖手爐。
如今到瞭大牢,那裡又冷又臟的,她身體吃的消嗎?
想到這兒,謝濂莫名的煩躁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