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瞭,褚大人終於來瞭!”
“是啊,我們有飯吃瞭!”
見褚衛回來瞭,眾災民們激動的兩眼放光,連忙站瞭起來。
果然,遇到事還是得指望父母官。
這位小郡主好是好,問題是她初來乍到的,要人脈沒人脈,就算是想籌糧也沒地兒弄去。
沈婉伸長脖子看瞭一眼,卻見褚衛身後空蕩蕩的。
別說糧車瞭,就連半袋米都沒有。
對此,她並沒感到意外。
蘭陽城,說白瞭就是褚衛和陳九的天下。
而在一眾商戶裡,陳九是絕對的老大。
隻要他一句話,眾商戶們絕對唯他馬首是瞻。
至於什麼褚衛,區區一個芝麻官,他們壓根就沒放在眼裡。
俗話說的好,強龍難壓地頭蛇。
縣令又怎麼瞭?
縣令是可以調動的,而陳九卻會長長久久地住在這裡。
“大傢別傻站在這裡瞭,還不快點幫忙抬糧食去!”
不得不說,王七就是壞。
他也往褚衛身後看瞭一眼,卻偏偏沖一眾災民們喊道。
眾災民們一聽,興奮地沖上前。
他們也沒看到車,還誤以為在糧車跟在後面。
可他們瞪的眼睛都疼瞭,那神秘的糧車依舊沒見蹤影。
“糧食呢?”沈婉故意問。
褚衛臉一白。
“那些該死的奸商!”他咬著牙,惡狠狠地罵道,“他們都哭窮,說根本沒糧,讓我再想其他辦法。”
其他辦法倒不是沒有,隻不過他不想為瞭這群災民自掏腰包。
這種付出沒有回報的事,他是絕對不會做的。
這話一出,所有災民們沉默瞭。
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陳九這群奸商手裡不可能沒有糧食。
隻不過糧是他的,掏不掏他說的算,他們也不好明搶。
“那……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老大娘眼圈一紅,哽咽地問,“難道我們就要這樣活活餓死?”
一聽這話,幾個孩子嚶嚶地哭瞭起來。
“娘,我餓!”
“我也餓!”
聽著孩子們淒愴的哭聲,災民們目光越發的黯淡瞭起來。
“你們別急,褚大人肯定會有辦法的。”沈婉眼睛一轉,連忙說。
災民們聽瞭,一臉期待的向褚衛看去。
褚衛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把這些災民們都推給沈婉,然後自己賺個愛民如子的好名聲。
顯然,這丫頭不想如他的意。
“要不我們再堅持一下。”他想瞭想,說,“州府那邊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那這段時間我們吃什麼?”一個災民問。
從蘭陽到州府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如今天寒地凍的,這一來一回就得半個月。
這半個月時間,難道要讓他們這一百多戶喝西北風去?
“反正已經有住的地方瞭,要不這段時間大傢看看哪裡有招短工的。”褚衛微微皺眉,“你們也知道的,縣衙和糧倉全都燒瞭,如今我也是暫住在客棧。”
“隻要齊心協力,我相信大傢一定能夠渡過這個難關的。”
一聽這冠冕堂皇的話,災民們氣的差點罵人。
“大人,老婆子我都快七十瞭,連路都走不穩,又有哪傢肯雇傭我啊!”老大娘拭著眼角的淚珠,哽咽地說。
一年輕人聽瞭,也搖搖頭:“我倒是年輕,問題是如今快過年瞭,城裡店鋪又不多,誰還會招人啊。”
其他災民們聽瞭,紛紛跟著附和著。
不是他們懶,而是實在沒活可幹。
褚衛越聽越是煩躁。
沒招人的還怪他嘍?
“其實……采石場那邊還缺人的。”他想瞭想,說,“那裡雖然沒有工錢,但還是管吃住的。”
“隻要你們能堅持上幾天,州府那邊就會有消息的。”
去采石場?
眾災民們聽瞭,氣的半晌也沒說出一個字來。
采石場那還是人待的地方嗎?
除瞭朝廷發配過來的流犯,何曾有過一個當地人!
那裡住的是牛棚,吃的是摻雜瞭沙子的窩頭,可幹的活卻比誰都多。
在那幹活的流犯,想壽終正寢是不可能的。
不用三五個月,所有人都會落下一身毛病。
更為可怕的是,那裡還時常有惡狼出沒,上個月還有人在那兒被惡狼給掏瞭心肝。
除瞭那些流犯,他們當地人幾乎不會踏進采石場半步。
“與其在那兒被惡狼吃掉,還不如留在城裡直接凍死呢。”一年輕人沉下臉,生氣地說。
褚衛雙手一攤,表示無能為力。
“這個本官就沒辦法瞭。”他搖搖頭,“當然,如果你們還有更好的建議都可以提。”
“隻要可行,本官一定會想辦法辦到的。”
此時,眾災民們早已經寒瞭心,壓根不會再相信他半個字。
什麼狗屁父母官,原來不過是個無用之徒。
“一會兒下官會讓人給你們送點柴火取暖,其他的你們自己想辦法吧。”褚衛冷冷地說。
話音未落,他便轉身離去。
陳九不管,他也決定破罐子破摔。
那狗屁郡主愛管就管,不管拉倒。
反正一群賤民而已,就算死瞭也折騰不出什麼波瀾來。
就算告到老太傅那裡去,他也完全可以用一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應付過去。
沒米,還能逼他變出來不成!
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眾災民們惡狠狠地啐瞭一口。
想辦法,堂堂縣令都沒辦法,他們一群小百姓還能有什麼辦法?
想到這兒,幾個膽小的女人抱著孩子哭出聲來。
沈婉看瞭,便和謝慕白交換瞭個眼神。
她想瞭想,這才安慰道:“大傢都別哭瞭,我們一起想辦法。”
“還能有什麼辦法啊!”老大娘捶胸頓足,哭成瞭淚人,“如今糧食短缺,誰傢又有多餘的糧給我們呢。”
“等州府的糧食來瞭,估計我們墳頭草就已經很高瞭。”
一聽這話,眾人哭的更加厲害瞭。
“車到山前必有路。”沈婉安慰道,“反正都已經知道瞭,倒不如過一天算一天。”
“我那兒還有點糧食,雖然不多,但給大傢喝頓稀粥還是沒問題的。”
“黑鷹,你去庫房裡把米拿出來。”
“染秋,我們這就熬粥。”
老大娘一聽,連忙搖頭。
“不,這絕對不可以的!”她紅著眼睛,哽咽地說,“如果都吃完瞭你怎麼辦呢?”
她怕餓死,但卻不想再連累無辜之人。
沈婉聽瞭,爽朗地笑瞭起來:“吃完瞭再說唄。”
“其實褚大人說的對,隻要大傢齊心協力,根本就沒有渡不過的難關。”
聽瞭這話,眾人眼圈一紅。
他們和這小郡主非親非故的,可關鍵時刻,她卻遠比在蘭陽多年的褚衛仗義多瞭。
不得不說,染秋和李氏幹活越來越麻利瞭。
很快,熱騰騰的粥熬好瞭。
災民們實在是餓極瞭瞭,他們端著碗,很快便喝的幹幹凈凈。
吃飽喝足後,胡大海才把他們送回住處。
“少夫人,他們把米都吃瞭,那我們怎麼辦?”染秋撥動著爐子裡的火,小聲問。
如果別的季節也罷,她還可以出城挖個野菜什麼的。
可如今天寒地凍的,別說野菜瞭,就連根草毛都很難找到。
沈婉笑瞭笑:“放心吧。”
“我們雖然沒糧瞭,但還有肉吃呢。”
有肉?
就廚房裡那幾塊臘肉,夠驛站裡這二十多張嘴吃嗎?
染秋一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