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非常好奇,但她並沒有問。
跟瞭大反派這麼久,她清楚地知道有些事情可以問,而有些是不可以的。
漸漸的,其他百姓們的糧缸也見瞭底。
而陳九等借機高價售糧,一斤大米甚至炒出瞭一百文的天價!
很快,百姓們手裡的錢也被搜刮一空。
可即便如此,他們還不知道明天的早飯在哪裡。
極度的恐慌下,百姓們紛紛前往客棧,要求褚衛解決此事。
來蘭陽時褚衛並不曾攜帶傢眷,所以他在這兒並沒有府邸,一直住在縣衙後院。
如今縣衙被燒,他隻能暫住在客棧。
看著門外那黑壓壓的的人群,褚衛氣的臉都白瞭。
如同其他人一樣,他也沒有囤糧的習慣。
每次缺糧時,他都是讓人通知陳九來送,就連錢都不用給。
前幾天送給沈婉的糧食,也是他找陳九要的。
沈婉天生愛動,不過才幾天的時間,便在屋裡憋不住瞭。
偏偏大反派又忙的很,天天和王七粘在一起,就連陪她的時間都沒有瞭。
閑來無事,她便整天在驛站亂逛,就連大廳有多少塊地磚都數的清清楚楚。
再看看謝慕容和馮二在那旁若無人的撒狗糧,沈婉心裡就越發的煩躁不安瞭。
猛然間,她想起瞭褚衛,話說最近他的小日子應該過的很充實吧。
想到這兒,沈婉來瞭興致。
她身形微微一隱,便來到瞭客棧。
果然,隻見褚衛如熱鍋上的螞蟻般急的團團轉。
可即便他把腳下的青石磚踏碎,也依舊沒有想出解決的辦法。
“褚大人,求您救救我們吧!”
“如果您不管的話,那今天我們就都死在這兒瞭!”
褚衛一聽,氣的頭都大瞭。
如果百姓們都死在這兒,皇上不把他大卸八塊才怪呢。
他清楚地知道,除瞭陳九,似乎再沒人能幫他渡過眼前的難關瞭。
無奈之下,褚衛隻能硬著頭皮又去瞭陳九傢。
沈婉看瞭,也悄悄跟瞭過去。
雖然不過是個土財主,但不得不承認,陳九傢極為氣派。
朱紅色的木門,漂亮的粉墻瓦,唯一缺點就是門口的梧桐樹細瞭些。
褚衛並沒有林正門進。
他繞到後門,從懷裡掏出一把鑰匙,打開鎖後便徑直走瞭進去。
奇怪,他怎麼會有陳九傢的鑰匙?
沈婉看瞭,不禁一頭霧水。
褚衛輕車熟路,繞過一座假山後便來到一處偏廳。
剛進門,便看到一個瘸腿的女人拄著拐杖替陳九沏茶倒水。
她衣衫不整,如雪的玉頸上赫然有著點點紅梅,一看就知道剛親熱過。
一看那女人,沈婉嚇瞭一跳。
馮三娘子?
她怎麼會在這兒?
馮三休妻一事,他並沒有對外明說。
好聚好散,這已經是他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瞭。
“你……你這是做什麼?”褚衛眼睛一紅,厲聲質問道。
見他情緒如此激動,沈婉心裡微微一動。
看來,這褚衛還是良心未泯,見不得陳九這惡棍欺男霸女。
陳九懶洋洋地歪在榻上。
他拿著一桿水煙袋,重重地吸瞭一口。
“你不是都看到瞭嗎?”他露出滿嘴大黃牙,一臉邪惡的向褚衛看去,“不瞞你說,官宦人傢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今兒我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女人!”
聽瞭這話,褚衛臉色陡然一變:“她是大營裡的流犯?”
蘭陽城窮的叮當響,那些官宦人傢的小姐怎麼可能到這裡來。
除瞭從京城來的那些流犯,似乎再沒什麼千金小姐瞭。
陳九也沒否認,點點頭。
“沒錯,高老大拿瞭我十袋糧食沒給錢,便送瞭個女人過來頂債。”他怪怪地笑著,目光落在褚衛那張陰霾的臉龐上,“怎麼樣,要不你也試試?”
褚衛臉一沉,眼底赫然升騰起兩團憤怒的火焰。
他不是什麼好人,從來都不是。
他貪生怕死,視財如命。
可唯獨女人這方面,他卻不感興趣。
準確地說,他不喜歡女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初褚衛拋下妻子,獨自一人來到瞭蘭陽城。
而這一點,陳九比誰都清楚。
“陳九,你別太過分瞭!”褚衛紅著眼睛,字裡行間夾雜著毀天滅地般的怒意。
見他生氣,陳九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瞭起來。
馮三娘也垂下瞭頭,死灰色的眼眸裡看不出一絲喜悲。
陳九扔下水煙袋,緩緩起身走到褚衛面前。
“我知道,你是吃醋瞭。”他伸出粗糙的手指,輕輕地挑起瞭褚衛那棱角分明的下巴,“乖,九哥這就好好疼你!!”
“滾!”褚衛一把將他推開,淒厲的聲音宛若暗夜中嘶吼的惡狼。
看到兩人的互動,沈婉驚的半晌也沒回過神來。
靠,虧自己還認為褚衛是個好人呢,萬萬不曾想到他們之間竟然還有一腿!
看來,大反派是正確的,這個褚衛實在是留不得瞭。
有他在,整個蘭陽城還不被他雙手送給陳九這個老相好啊!
“喲,如今翅膀硬瞭,竟然敢和我叫板瞭!”陳九斜著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瞭褚衛一遍,“姓褚的,你可別忘瞭,你在蘭陽城是如何站穩腳跟的。”
“若不是我罩著你,你以為自己能混到今天?”
“還有,別以為我睡過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臉瞭。”
“隻要我陳九想要,想跟我上床的人能從采石場都能排到縣衙門!”
對褚衛,陳九早就不滿瞭。
自從沈婉來瞭後,這褚衛壓根就沒辦成過一件事。
這種廢物,不要也罷!
“陳九,從今天開始,我們倆徹底斷瞭!”褚衛從頭上取出一枝白玉簪,直接擲在地上。
頓時,漂亮的玉簪斷成兩截。
陳九冷冷一笑:“行,那你可以走瞭。”
走?
一想起客棧外那群尋死覓活的百姓,褚衛頭都大瞭。
他咬咬牙,硬著頭皮說:“還有一件事。”
“我知道想讓你開倉賑糧是不可能的,要不這樣,我用官府的名義向你買糧。”
陳九翻瞭個白眼。
“蘭陽城賬上有多少錢,恐怕沒人比我更清楚吧?”他陰著臉,皮笑肉不笑地說,“怎麼,要把你的私房錢掏出來?”
褚衛冷冷地說:“這是官府的事,我憑什麼出這筆錢?”
“一句話,你幹不幹?”
“你可得想清楚,這種買賣可不是經常有的。”
陳九點點頭,表示贊成。
“沒錯,我也沒那麼多炸藥。”他怪怪地冷笑著。
一聽這話,沈婉隻覺得一個驚雷在半空中炸響。
什麼?
炸藥?
難道說那場雪崩並不是意外,而是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