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瞭這話,赫連璧君眼底的光芒迅速消失殆盡,化成瞳孔中一點幽深的黑。
為瞭這份感情,她真的是飛蛾撲火,奮不顧身。
哪怕明知大魏和番邦互不通婚,她也從未放在心裡。
至於赫連傢的滿門榮耀,她更不曾想過。
為什麼要替其他人著想?
身為赫連傢的嫡女,沒人知道這些年來她過的有多辛苦。
沒人在乎她的苦衷,更沒人在乎她的想法,那些族人們隻會在乎她會給他們帶來什麼樣的利益。
她,隻想單純為自己活一次罷瞭。
“我不在乎名分。”赫連璧君沉吟瞭一會兒,目光無比堅定,“這段時間我想瞭很多,隻要兩個人能在一起,那個所謂的名分又算得瞭什麼。”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們想做什麼,我若留在這裡,或許還能給你們提供一定的幫助。”
“你就讓我留在這兒吧,我保證不會給你們惹亂子的。”
赫連傢有錢有人,哪怕近些年來落魄瞭,也依舊是股不容小覷的勢力。
在番邦,除瞭一手遮天的拓跋煜,再就是赫連傢族瞭。
聽瞭這話,沈婉眼圈微微一紅。
這個傻女人啊,可真是一根筋。
不過這麼多年瞭,就算是塊石頭也該被捂熱瞭吧。
隻不過男人心,海底針。
至於謝濂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根本沒人知道。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極其細微的腳步聲。
沈婉悄悄瞟瞭一眼,隻看到一雙穿著半舊黑靴的大腳。
這雙靴子還是她托染秋縫的,連同幾件男人衣裳一同送給瞭謝濂。
“如果你的付出得不到回報呢?”沈婉想瞭想,故意問。
赫連璧君聽瞭,不禁淒然一笑:“無所謂的。”
“如果不嘗試一下,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其實他愛不愛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愛他就足夠瞭。”
“這輩子能愛上這麼一個如此優秀的男人,無疑也是種福氣。”
果然,年輕時不能遇到太驚艷的人。
在見識過謝濂的絕世風姿後,世上的那些凡夫俗子又如何能入得瞭她的眼?
沈婉沒有說話。
她微微低下頭,目光卻向門外那雙大腳瞟去。
果然,謝濂沉不住氣瞭。
“璧君。”他眼圈微微一紅,聲音沙啞的厲害。
一聽到他的聲音,赫連璧君猛的一抬頭。
糟糕,剛才的話也不知道他聽進去瞭多少。
如果被他發現自己故意不吃藥,他肯定會生氣的。
沈婉看瞭他們一眼,便默默地退瞭出去。
她能幫赫連璧君的也隻有這麼多瞭,剩下的就看他們自己的瞭。
其實她也不想突然多個婆婆,隻不過赫連璧君實在是太可憐瞭。
看到她愛的那麼卑微,沈婉就想起瞭對大反派剛動心時的自己。
當時的自己心痛的幾乎窒息,可赫連璧君竟足足痛瞭近三十年!
這三十年,她又是如何熬過來的啊。
夏日的太陽毒辣辣的。
沈婉並沒有離開,隻是坐在院裡的一株大槐樹下乘涼。
見她坐下,一個機靈的傢仆便連忙過來沏茶倒水。
一開始這些傢仆都沒把沈婉放在眼裡,一個小丫頭而已,哪裡值得他們尊敬呢。
對於他們那冷漠的態度,沈婉也沒當回事。
她不當回事,可不代表赫連長風那貨能忍。
於是,他揮起大棒,劈頭蓋臉的愣是把那群傢仆們給揍瞭一頓。
敢怠慢他的小師妹,那就等於在打他的臉!
從那兒以後,這群傢仆們便再也不敢造次瞭。
沒辦法,赫連長風打人實在是太痛瞭!
沈婉接過茶,道瞭謝。
見這小女人竟然謝自己,那傢仆不禁有些受寵若驚。
奴才伺候客人,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竟然還值得道謝?
沈婉並沒有留意他的神情,隻是漫不經心地喝著茶。
很快,屋裡隱約傳來一陣哭泣聲。
一聽主子哭瞭,那幾個傢仆急瞭。
這還瞭得!
那老男人竟敢欺負小姐,可真是找死!
他們擼起衣袖,剛想沖進去保護赫連璧君,卻被沈婉制止。
“不用管。”她喝瞭口茶,淡淡地說,“不會有事的,你們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去吧。”
不管謝濂是否喜歡赫連璧君,他都不會對她動手的。
眾傢仆想瞭想,這才退瞭下去。
沈婉並沒有細聽屋裡的聲音,隻是一邊喝著茶一邊胡思亂想。
不知道為什麼,她又想起瞭今天在街上遇到的那個神秘商人。
不行,一會兒得讓黑鷹去打探一下。
那人絕對不是個普通的商人。
那氣度,那言談舉止,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俗。
胡思亂想中,屋裡的哭聲越發的大瞭起來。
沈婉聽瞭,不禁微微皺眉。
看來自己也幫不瞭赫連璧君瞭。
其實她覺得謝濂根本就配不上赫連璧君。
一個上瞭年紀的老男人,都娶過一妻兩妾瞭,兒女更是生瞭一大群。
如今更是隱姓埋名,都不能以真實面目公然示人。
就這樣赫連璧君還願意跟著他,那無非就是瞎瞭眼瞭。
聽哭聲越來越大,沈婉有些坐不住瞭。
這謝濂也是太過分瞭。
既然不願意把話說清楚就行瞭,為什麼還要在屋裡停留這麼久,難道他怕赫連璧君還不夠傷心?
突然,那哭聲竟然停瞭下來。
沈婉一驚。
糟糕!
難道赫連璧君傷心過度暈厥過去瞭?
想到這兒,她立刻沖進房間。
剛進門,卻見謝濂的唇正覆在赫連璧君那柔嫩的紅唇上。
“我沒看見,什麼都沒看見!”沈婉嚇的臉一紅,連忙轉身往外跑,“你們繼續……”
這話說的。
公公和女人親熱被兒媳給撞破,這事還能繼續?
“都怪你!”赫連璧君漲紅瞭臉,用力捶瞭一下謝濂的肩膀。
謝濂也是一臉尷尬。
好吧,都怪他。
如果不是他太過涼薄,赫連璧君又怎麼會受這麼多罪呢,隻不過這事該怎麼和兒子解釋呢?
如今大仇未報,自己倒先在這談情說愛瞭。
沈婉更是尷尬的很。
她也沒給赫連璧君診脈,便匆匆跑回郡主府。
“怎麼瞭?”見這小女人臉漲的通紅,謝慕白放下手裡的書卷,立刻迎上前來。
沈婉剛想開口,身後卻傳來一陣腳步聲。
猛一回頭,卻見謝濂緩緩走來。
“我有話和你們說。”他看瞭沈婉一眼,這才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