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劉氏給懟瞭,但李金花沒一會兒就調整好瞭情緒。
挺瞭挺腰桿兒,故意斜眼乜瞭徐傢人一眼,李金花雙手抱胸,顯得更加高高在上的樣子。
“哼!果然是鄉下泥腿子,沒見識的,我那可是從鎮上正經繡房學的技藝,你以為是那爛大街的手工嗎?我告訴你,別以為你們送來的那點兒東西吃虧瞭!也就是看在親戚的份上,要不然還當我願意收你們傢那兩個丫頭嗎?”
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就是這樣,隻要你擺出瞭城裡人的姿態,她們自己就慫瞭,這一招她在趙傢那幫人身上可是屢試不爽。
果然,一聽她這麼一說,劉氏也哽住瞭。
主要是她也不知道和鎮上繡房的繡娘學手藝該給多少學費,她隻知道鎮上有木匠收徒弟,和老二傢的送出去的那些相比是要多一些。
這麼乍一聽,這李金花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可是她哪裡知道,人傢鎮上正經的手藝人收徒弟,雖然拜師禮和學費給得多一點兒,但人傢師父也是把徒弟當兒子養。
供吃供住這些不說,教手藝的時候那是不會含糊的。雖然也嚴厲,但人傢教的都是真手藝。
哪裡像李金花,簡直就是將大妞和二妞當免費的傭人。
平日裡缺衣少食的苛待,正經的繡活兒一點兒都沒教,兩年瞭,最多給兩個孩子扔兩塊佈角,用兩紮長的棉線,反復縫瞭拆,拆瞭縫。
就連繡花針都是她不要的那種上瞭銹的,大妞自己撿回去磨的。
看看自傢婆婆,劉氏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這要是尋常人也就被李金花這麼給嚇住瞭,可徐老太是什麼人啊!那是敢從盛安王爺手裡搶孫女的存在,哪能就這麼讓李金花給糊弄過去。
一手一個,牽著大妞和二妞的手往前走瞭兩步,抓過兩個孩子的手送到瞭李金花的面前,臉上皮笑肉不笑的。
“呵,說到這個,我倒是想問問桂枝她嫂子,我們把孩子送過去,就是想學學你所謂的從鎮上繡房學到的手藝,可是我還真不知道,哪裡的繡房學徒,能把手學成這個樣子的?啊?”
剛剛她抓著大妞的手問話的時候就發現瞭,大妞的手粗糙得很,哪裡像是學瞭繡活兒的姑娘的手,簡直比燒火丫頭的手都不如。
這樣的手別說刺繡,穿個針恐怕都要勾線。
聽婆婆這麼一說,劉氏也想起來瞭,趕緊跟茬。
“對呀!再怎麼說大妞和二妞去你傢也有兩年瞭,可是現在連個荷包花都不會繡,你就是這麼教孩子的?就這還好意思和我們提什麼學費?我呸!”
如果徐傢一直和她掰扯親戚情誼,李金花還真的不太在意。
八竿子才能打著的親戚罷瞭,有什麼情誼。
可他們竟然說她不會教繡活兒,那肯定是不行的。
她以後還指著教人繡活兒掙錢,如果這個名頭傳出去瞭,她還怎麼收徒弟!
於是也顧不上維持什麼城裡人的姿態,指著劉氏的鼻子就開始罵。
“我呸!說我不會教,你咋不說你傢兩個丫頭生得笨!蠢得像豬似的!當年要不是你傢去求我,這麼蠢笨的丫頭我才不收!”
“你!”
三番五次被看不起,徐二柱握緊瞭拳頭就要往前沖,可還是被徐大柱攔住瞭。
徐老太看瞭一眼二兒媳婦。
說到底,被一個小輩兒這樣說,她心裡也不高興。
可這畢竟是二兒媳婦娘傢的親戚。
不管怎麼樣,也得顧及二兒媳婦的面子。
如果真的讓二柱在他們傢門口把人打瞭,以後二兒媳婦還如何回娘傢?
聽瞭閨女講得在舅舅傢過的日子,再聽聽自己二嫂說的這些話,趙桂枝也恨不得沖上去給這個女人兩個大耳刮子。
可是和徐老太考慮的事情一樣。
她是趙傢嫁出去的女兒,生的孩子姓徐不姓趙。
那李金花可是他們老趙傢求來的媳婦,還生下瞭趙傢的男丁。
這事兒就算是鬧到爹娘那裡,自己也得不到什麼公道。
李金花今天能將兩個孩子送回來,爹娘和哥哥那裡就是同意瞭她這麼做的。
想想這麼多年,她對娘傢也算是盡心盡力,再想想她們兩口子送到二哥傢的那些糧食。
他們兩口子天天累死累活,從牙縫裡擠出來那些糧食是為瞭什麼?還不是為瞭兩個閨女在二哥傢能不被人瞧不起!
結果呢,她兩個姑娘在鎮上過得還不如村裡的野孩子!
想到這,趙桂枝也算是看出來瞭。
她這個二嫂打從心底裡就沒看得起她們,就算他們再怎麼討好都是沒用的。
既然人傢瞧不起,那也沒有必要上趕著往上貼瞭。
“行,二嫂,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瞭,以後大妞和二妞也不麻煩你教瞭。這一季還有一個月,就算瞭,剩下兩季的兩個丫頭的口糧,我看你也沒有送回來,明天就讓二柱去拉回來吧!”
本來聽趙桂枝說兩個丫頭不用她教瞭,李金花還挺高興的,可是又聽見她說什麼口糧,李金花也不高興瞭。
“我說桂枝,本來孩子給你送回來瞭,那孩子的口糧確實該給你送回來。但是你閨女可是把我兒子打瞭。到現在寶蛋兒手上還有牙印呢!你以為打瞭人就能這麼算瞭?剩下的那一袋粟米,就當是給我兒子的醫藥費。你就別惦記瞭。”
這下,就連趙桂枝都要氣笑瞭。
說是大妞和二妞把她李金枝的兒子打瞭。
先不說兩個孩子不知道餓瞭幾天瞭,還有多少力氣,就說她李金枝的兒子比大妞還要大上兩歲,就是真的打架,誰打誰還不一定呢!
真是見過不要臉的,可是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本來還想著就這樣算瞭吧,大不瞭以後和二哥一傢不再來往瞭。
可是這李金花真的是欺人太甚!
趙桂枝上前一步走到徐二柱的身邊,指著李金花。
“李金花,你太欺負人瞭吧!以前送你們傢的糧食我當喂狗瞭,可是那一袋粟米你不還給我,你看我打不打上你傢門!到時候和你那些鄰居們都說道說道,你到底是怎麼教孩子學繡活兒的!看誰還敢找你學!”
就這一句話,一下戳到瞭李金花的肺管子。
再也不端著所謂城裡人的臭架子,李金花徹底暴露自己潑婦的一面,“啪”一巴掌打掉趙桂枝的手,咬牙切齒的就朝著她的頭上抓瞭過去。
“給你臉你不要,看我撕爛你的嘴!”
轉眼間,兩個女人就抓撓到一起去瞭。
徐二柱一看媳婦兒被打瞭,哪能就這麼站著瞅,上前一步就要上手,卻被徐老太一把撈瞭回來。
這女人打架除瞭抓臉就是抓頭發,可要是男人摻和進去,就是另一回事兒瞭。
讓徐大柱將徐二柱攔下來,徐老太朝著大兒媳婦使瞭個顏色,然後自己也沖瞭上去,一邊吵吵著“哎呀娘誒!可別打瞭!別打瞭!”,一邊和劉氏合力將李金花的雙手控制住,讓趙桂枝在她的臉上狠狠的抽瞭幾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