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徐傢剛發現發芽的土豆有毒，那邊就有人說吃瞭地瓜和土豆中毒死瞭。
這讓小天寶和時斌都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不會這麼巧吧！
讓小天寶在後堂待著，時斌換上官服上瞭堂。
堂上，一個婦人正期期艾艾地哭著，她的旁邊則躺著一個面容青黑，形容枯槁的年輕男人。
看見時斌來瞭，婦人的哭嚎聲便立刻大瞭起來。
“嗚嗚嗚，大人！大人為民婦做主啊！大人啊！民婦就隻有這麼一個兒子，都是因為吃瞭那徐記的什麼地瓜和土豆，就這麼被毒死瞭啊！”
婦人哭的悲戚，任誰來聽都不會認為她在說謊。
可是時斌卻皺起瞭眉頭。
拍瞭一下驚堂木，時斌開口詢問。
“堂下何人？如何確定此人死因？”
聽見時斌的問題，那婦人沒有立即回答，用衣袖擦瞭半天的眼淚，才回復。
“民婦，鎮東黃林氏，這是我兒子黃玉，就是昨天中午，在吃瞭徐記的那個什麼地瓜和土豆以後，就開始吐血，等到晚上的時候就不省人事瞭，今天早晨人就沒瞭。所以一定是那個徐記的地瓜和土豆有毒！”
時斌的公堂向來都是允許老百姓圍觀的。
本來徐記和地瓜、土豆就是最近鎮上最火爆的話題，現在竟然有人說吃瞭徐記的地瓜和土豆以後中毒死瞭，自然吸引瞭不少人的註意。
不少人站在公堂門口看熱鬧，聽見那婦人的話以後，也都紛紛議論起來。
“真的假的！地瓜和土豆有毒啊？”
“不會吧！我吃瞭這麼多天，一點兒事兒也沒有啊！”
“那也說不定啊，你看看現在糧食都啥價瞭，可是這個地瓜和土豆竟然這麼便宜，一定有貓膩兒！”
“你這麼說也是啊！要是沒有問題，他咋賣那麼便宜啊？”
“那有毒的還拿出來賣，那徐傢人也太喪良心瞭！”
“也不是吧，我吃著一隻都挺好的。”
“都說便宜沒好貨！這玩意兒以前都沒見過，誰知道到底能不能吃！”
“對呀對呀！看來以後還是應該去糧鋪買糧，不能什麼東西都瞎吃！”
······
在婦人的哭訴之下，越來越多的人相信瞭她的話，真的相信徐傢賣的土豆和地瓜是有毒的。
眾人的議論並沒有被時斌忽略，他註意到人群中有那麼幾個人一直在挑撥眾人相信那婦人的話。
隻要有人幫徐記說話，那幾個人就用更大的聲音壓過去。
拍瞭一下驚堂木，堂上立刻安靜瞭下來。
時斌看著跪在躺下的婦人，面上依舊嚴肅。
“黃林氏，既然你說是徐記的地瓜和土豆毒死瞭你的兒子，那本官問你，究竟是地瓜毒死瞭你的兒子，還是土豆毒死瞭你的兒子啊？”
可能是沒想到時斌會問她這個問題，那夫人有一瞬間的怔愣，甚至接著擦眼淚的動作，往後身的人群之中看瞭一眼。
悄無聲息地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時斌發現那婦人看的，就是之前自己註意到的那幾個挑事兒的人中的一個。
心中有瞭大致的猜想，時斌又問瞭一遍。
“黃林氏，回話！”
心中本來就虛，被時斌忽然的厲聲一問，那婦人就有些慌神瞭。
張嘴就回答瞭一句。
“土豆！不是，是地瓜！是地瓜毒死的！”
一聽她的話，時斌就更加篤定瞭。
堂下的那個年輕男人，根本就不是土豆中毒死的，這個婦人在說謊。
盯著那婦人的眼睛，時斌眼神冰冷。
“黃林氏，你可想好瞭在回答，本官在問你一遍，到底是地瓜毒死瞭你的兒子，還是土豆毒死瞭你的兒子？”
沒有想到時斌會揪著自己問這個問題，黃林氏有些不耐煩瞭。
“大人，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土豆還是地瓜，反正他兩個都吃瞭，不管是土豆還是地瓜，反正都是徐記賣的，就是徐記將我兒子毒死的！”
聽見黃林氏這麼說，時斌心裡更有底瞭。
嚴肅的面容緩和瞭一些，時斌再次開口。
“既然你狀告徐記行兇，那本官這就差人去傳喚徐記主事。但是人命關天，本官也不能隻聽你一面之詞，本官稍後會命仵作為你兒子驗屍，如果驗屍結果證實瞭你兒子卻為地瓜或者土豆中毒而亡，本官也一定會給你公道的。但如果驗屍結果顯示你兒子不是被毒死的，誣告可是要定罪的！”
聽說竟然要給自己的兒子驗屍，那婦人的臉色立刻就變瞭。
“不行不行！不能驗屍！不能驗屍！”
見婦人拒絕驗屍，時斌的臉色又冷瞭下來。
“黃林氏，你不同意驗屍，如何能證明你的兒子就是你所說是被毒死的，總不能就憑你空口白牙，我就判人傢殺人罪吧！”
聽見時斌這麼說，那婦人徹底慌神瞭。
她自己清楚，她的兒子根本就不是被毒死的。
她的兒子實際上是得瞭病，病死的。
隻是昨天有人給瞭她一兩銀子，讓她說她的兒子是被地瓜和土豆毒死的。
說是去衙門告狀，那徐記還能賠給她一筆錢。
黃林氏以為隻要撒個謊就有一兩銀子可以拿，她哪裡知道，衙門竟然還要給她的兒子驗屍呢！
那驗屍她雖然沒有見過，但是也聽人說過。
她的兒子會像是屠夫宰殺的豬一樣，被仵作劃開胸膛，將裡面的五臟六腑都拿出來。
她兒子年紀輕輕就死瞭已經非常的可憐，難道還要讓他死無全屍嗎？
如果兒子地下有知，自己這個當娘的就為瞭一兩銀子，就讓他死無全屍，會不會恨自己？
越想，黃林氏越覺得如果自己真的讓衙門給自己兒子驗屍的話，兒子絕對會恨自己。
看出來黃林氏內心又所掙紮，時斌趁熱打鐵，又開口瞭。
“黃林氏，狀告兇殺是一定要驗屍的，仵作已經到瞭後堂，本官這就讓人將你兒子抬到驗屍房去瞭。”
說完，時斌朝站在下面的差役使瞭一個眼神。
差役接收到時斌的眼神，兩個差役走出，拿出瞭一個擔架，就要將躺在地上的男屍抬走。
見時斌是想動真格的瞭，黃林氏忽然一把撲到瞭兒子的身上，不讓差役抬人。
“不行！不行！不能驗屍！我兒子不是被毒死的，我不告瞭，我不告瞭！”
見婦人的這個反應，圍觀的老百姓都懵瞭。
這······說不告，就不告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