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吟見電梯在向下,連忙摁瞭旁邊的一部電梯,隨後追瞭下去。
蘇禾把刑斯陽帶到瞭醫院門口,“你就直接開車去就行瞭,十分鐘的路程都不用。”
刑斯陽拗不過她,隻能去瞭。
蘇禾看他走瞭,才轉身打瞭一個電話,叫人送瞭一套衣服去梨園水榭。
她這邊剛掛瞭電話,就發現瞭正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旁的安雪吟。
她淡淡地瞥瞭一眼,沒理會,轉身又進瞭電梯。
說完,她拿出手機,給林月打瞭個電話。
此時,安瑞的房間內,林月正在詢問安覓昨天晚上去哪裡瞭。
見是安雪吟打來的,她起身走到窗前,接通瞭電話。
“媽,我剛在醫院又看到蘇禾和另一個男人拉拉扯扯瞭。”
林月聞言,疑惑問道:“不是上次那個人?”
安雪吟說:“不是,這次又換瞭一個。”
“那他們在一起說瞭什麼?”
“我沒敢靠太近,沒聽到,但是看到他們拉拉扯扯的,他們之間肯定有見不得人的關系,蘇禾好像在趕那人走,生怕別人瞧見似的。”
林月眼中閃過一絲古怪,“行瞭,我知道瞭。”
林月剛掛瞭電話沒多久,蘇禾就來瞭。
一見到蘇禾,她的臉上就露出瞭戒備之色。
她有一種預感,蘇禾回到粵城肯定有什麼事要做的。
可是到現在為止,她什麼都沒有做,卻偏偏和安覓安瑞走得最近。
蘇禾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掃而過,隨即對安覓說道:“安覓,走吧。”
安覓一聽,立刻站瞭起來,卻被林月一把抓住。
“等會,你要去哪?”林月看著她問道。
安覓:“我跟我姐去見個朋友。”
“見什麼見,不許去!”林月嚴肅沉聲道:“你是不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瞭啊?”
她千叮萬囑,讓她離蘇禾遠點,可她偏偏不聽。
一時之間,病房裡陷入瞭沉默。
安覓並沒有聽到她的話,她一把將林月的手從自己的手上推開。
她媽媽的擔憂,她一清二楚。
不過,昨天要不是蘇禾,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從唐凱手中安全脫身。
“媽,你知不知道,昨天如果不是我姐,今天我就不會站在這跟你說話瞭。”她說道。
“你什麼意思?”林月一愣,一時沒懂。
安覓想起自己母親和唐傢人的交情,原本要說的那些話,現在也不想說瞭。
“沒什麼。”
安瑞看得出來,安覓的表情有些怪異。
從她進到他病房後,她就沉默著,一句話也不說。
就算是因為母親詢問的話,她也不至於沉默成這樣,臉色也不好,總是心不在焉的。
這一點都不像她。
“姐,我們走吧。”安覓來到蘇禾面前說道。
蘇禾“嗯”瞭一聲,轉身就離開瞭,一句多餘的話都沒和林月說。
病房的走廊上。
蘇禾回頭對著安覓說道:“這件事,你確定不告訴她們?”
蘇禾倒是有些意外,出瞭這樣的事,安覓居然什麼都沒和安傢人說。
安覓撇撇嘴,“我不想說,爸現在很忙,我不想給他添麻煩。”
“至於我媽她的話,我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安覓嘆息道:“她見我沒事,絕對不會讓我再去管楊婕的事情,她一定會讓我遠離楊婕傢的,我才不要。”
蘇禾聽瞭她的話,倒是沒什麼好反駁的。
“姐,唐凱真的會受到懲罰嗎?”安覓問道。
她什麼都幫不瞭楊婕,她隻能祈求那些惡人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價,而不是逍遙法外。
“放心吧,會的。”蘇禾說道。
ICU監護室。
蘇禾帶著她去換瞭一套防護服。
楊婕醒瞭,但還插著管,無法說話。
這是安覓在楊婕做完手術後,第一次看到她,她渾身上下都是各種各樣的導管,床邊擺著各種各樣的儀器。
這一幕,刺激著她的神經。
蘇禾抬手輕輕地拍瞭拍她的肩膀,“去吧,和她說說話,她能聽得到的。”
安覓點瞭點頭,往前走瞭幾步。
楊婕好像知道有人來瞭,在她走到床邊時,她就睜開瞭眼睛。
安覓看著她,眼眶瞬間就紅瞭,“楊婕,謝謝你。”
這句話她一直想當面跟她說。
還好,她還能聽到。
因為沒有楊婕,現在躺在這的就是她瞭。
楊婕看著她,淚水從眼角滑落,她眨瞭眨眼回應她。
她想抬手,可是她渾身使不上力來。
安覓看到她的手指動瞭,便伸手握住瞭她的手。
“楊婕,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我們說好瞭,要一起上大學的,我等你,所以你不能放棄,要好好地聽醫生的話。”
“楊婕,從現在開始,換我來保護你。”
“……”
她每說一句,楊婕就眨一下眼睛。
蘇禾聽瞭一會就轉身出去瞭。
-
“天哥,國際刑警那幫人帶著二當傢去瞭醫院。”
“我們的人查瞭監控錄像,他們昨晚去瞭粵城的市一院,但是他們在醫院裡的這期間具體發生瞭什麼,我們查不到。”
遲天正悠哉悠哉地躺在沙發上玩著手機。
隨即,他說瞭一句:“錘子,你帶人去醫院裡找人打聽一下,記住不要打草驚蛇,低調行事,確認桑虎死沒死透就行瞭,其餘的等我通知再動手。”
被稱作錘子的男人點瞭點頭:“天哥,我知道瞭。”
此時,林月被擋在ICU監護室的門口。
她跟著蘇禾和安覓來到這後,就進不去瞭。
她給安雪吟打電話,安雪吟也沒折,“媽,這個我沒法幫您啊,ICU監護室隻有醫生和護士能進去,傢屬是需要申請特批的,要不然我也沒辦法。”
林月聞言,隻能作罷。
但是安覓為什麼會和蘇禾來這?
她有什麼朋友需要來ICU這種病重的病房看的?
這時,她接到瞭她大姐林柳的電話。
“喂,姐,你找我有事嗎?”
那邊的林柳說道:“阿月,你現在在哪?”
“我在市一院陪安瑞啊,怎麼瞭?”
“正好,我和我大嫂也正趕往醫院,順便找你商量點事。”
“行,我在ICU監護室這一層,你們來瞭直接來這找我。”
……
半小時後,林柳和陳翠蘭趕到瞭醫院。
三人坐在一旁的長椅上。
林月這才從陳翠蘭口中得知唐凱被警方帶走的事。
她當然知道唐凱對唐傢意味著什麼瞭,畢竟唐傢就這麼一個兒子,剩下的都是女兒。
“那你們來找我是想商量什麼?”林月問道。
陳翠蘭拉著林月的手說道:“阿月,你可一定要幫我啊。”
“我們傢阿凱前天開車不小心撞傷瞭一個女孩子,而這個女孩子也正好在這傢醫院,手術是一個叫蘇禾的醫生做的。”
“我聽思柔說,蘇禾是安承遠和他前妻生的女兒,現在蘇禾這個女人居然把我傢阿凱給起訴瞭,說是阿凱把那女孩子撞成瞭癱瘓,還有什麼綁架罪,侵犯未遂之類的。”
陳翠蘭越說越激動,“我傢阿凱那麼乖,怎麼可能會做這些事,肯定是蘇禾在手術中出瞭差錯,她想嫁禍給我兒子,所以你得幫我,讓她撤銷對阿凱的起訴。”
林柳在一旁也說道:“對啊,阿月,唐凱可是我們唐傢唯一的男孩子,他可不能出事啊。”
林月聽得一懵一懵的。
蘇禾把唐凱給起訴瞭?
“不是,等會,姐,翠蘭姐,這件事,蘇禾未必會聽我的啊,你們不是不知道,蘇禾已經十幾年沒回過安傢瞭,她跟我們傢也不熟。”林月說道。
就在這時,ICU的大門打開瞭。
蘇禾和安覓從裡面走瞭出來。
兩人一眼就看到瞭坐在對面長椅上的三個女人。
林月一看見安覓,連忙站瞭起來,走到瞭她的面前。
她抬手就要去拉安覓,但是安覓卻先她一步,後退瞭幾步避開瞭她的手。
“安覓!”林月疾言厲色地說道:“你最近是不是反瞭天瞭,處處跟我作對,你到底想做什麼?”
“媽,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別拽我。而且,這是在醫院,請你小聲點,免得被人投訴。”安覓一副很無奈的樣子。
“……”林月。
“阿月,她是你女兒?”
陳翠蘭上前,指著安覓,看著林月問道。
林月點瞭點頭。
她平時外出參加聚會從未帶過安覓,而且安覓也不願意去,外界都知道她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但安覓和安瑞幾乎他們都不認識。
所以,陳翠蘭不認識安覓也正常。
“大嫂,怎麼瞭?”林柳問道。
陳翠蘭看著蘇禾和安覓,譏笑瞭一聲,說道:“我那天去警局保釋阿凱,遇到的兩個女子就是她們兩個。”
林柳和林月同時愣瞭愣。
林月擰瞭擰眉,安覓去那個地方做什麼?
蘇禾雙手插在口袋裡,朝著陳翠蘭看瞭一眼。
她莞爾道:“唐夫人這是來為你兒子求情的?”
陳翠蘭聞言,怒目橫眉地瞪著蘇禾,“你就是蘇禾?”
蘇禾眉梢微挑,不冷不淡地“嗯”瞭一聲。
陳翠蘭立馬語氣不善地說道:“哼,還想我跟你求情,你做什麼春秋大夢!明明是你自己手術出現問題瞭,就想把責任推到我兒子身上,讓他替你頂罪,我告訴你沒門!這件事,我會找你們院領導要一個說法的!你準備好辭職吧你!”
“你說什……”
安覓剛想上前維護蘇禾,話還沒說完,就被蘇禾伸手攔住瞭。
蘇禾聳瞭聳肩,一臉無語,她輕嘖瞭一聲,道:“唐夫人,人在做天在看,你這一刻在這和我顛倒是非,把這臟水往我身上潑時,你的良心就已經被狗給吃瞭。”
“你兒子能有這樣的母親,也怪不得你兒子就像雞穿大褂狗戴帽似的。”
蘇禾似笑非笑地說著。
陳翠蘭沒明白她要說什麼,不過這並不影響她生氣的模樣。
“你居然敢罵我兒子是雞和狗,哼,真是有媽生沒媽養,就這素質和教養,怪不得人傢安傢不要你。”
蘇禾眉眼中閃過一抹寒意,紅唇微勾,“是嗎?那你兒子有你這個媽在,也不見得這人品和教養好到哪啊,那唐夫人你這個母親是不是做得挺失敗的?”
“你……”
蘇禾冷冷瞥瞭她一眼,陳翠蘭頓時一驚。
她這眼神太過於嚇人瞭。
林月這時站出來想打個圓場:“那個,蘇蘇,大傢都是一傢人,要不你就撤訴吧,給月姨個面子好不好?不要傷瞭和氣,而且你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
蘇禾把目光移向她,冷聲道:“林女士,你可別跟我亂攀親戚,我傢廟小,裝不下這種高素質的親戚。另外,面子我倒是想給你留,但也希望你能長腦子。”
林月:“你什麼意思?”
蘇禾沒過多地解釋:“沒什麼,隻不過林女士你這盲人摸象的習慣倒是運用得挺不錯的,挺佩服的。”
畢竟安覓說瞭,暫時不告訴安傢人。
她也尊重她的選擇。
“安覓,我還有事,要忙瞭,你沒事瞭就回傢去吧。”蘇禾轉頭看向安覓。
說著,她就要走。
可今天陳翠蘭來醫院,就是沖著她來的,又豈會讓她走。
“站住!我還沒讓你走,你想去哪?”陳翠蘭伸手攔著她,站在她面前仰頭道。
蘇禾微微皺眉。
陳翠蘭立即就要抓住她的手,蘇禾卻是下意識地躲瞭過去。
陳翠蘭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哎呦喂,醫生推人,醫生打人瞭。”
她索性就順水推舟,開始裝模作樣地大喊大叫。
“大傢快來看看啊,這個醫生推人,還罵人。”
ICU這一層人雖不是多,但也有不少傢屬在這守著。
聽到喊聲,所有人都圍瞭上來。
“大傢快給我評評理,這個醫生沒有醫德,明明就是她自己手術出現瞭錯誤,導致病人癱瘓,她現在就要栽樁嫁禍給我可憐的兒子,還害得他被警方帶走……嗚嗚……我可憐的兒子啊,什麼事都沒做,還要做別人的替罪羔羊……”
蘇禾:“……”
安覓看得目瞪口呆,這人的臉皮也太厚瞭吧?
林柳和林月都沒有料到陳翠蘭會這麼做。
陳翠蘭原本就不是什麼豪門的大傢閨秀,從小也沒有受過什麼禮儀,即便跟唐忠義結婚瞭,當上瞭豪門太太,也改不瞭她骨子裡的無賴基因,做事從來都不動腦子的。
堂堂唐傢夫人,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倒地撒潑,兩姐妹都覺得臉紅,尷尬。
這要是被傳到她們那個圈子裡瞭,那還不得被人笑死。
很快,這一幕就在網上開始流傳瞭。
而網友也發現瞭,這次的“醫鬧”對象,還是蘇禾。
畢竟前幾天蘇禾才上瞭一次新聞。
但是那件事和她無關,她當時純屬路過,可這一次不一樣,她好像是當事人。
互聯網的傳播速度很快,幾乎和光的速度差不多。
DK集團大廈。
總裁辦公室。
江風又風風火火地闖瞭進來。
“五爺,不好瞭,少夫人好像出事瞭。”
他把平板裡的視頻遞給瞭江晏。
男人看瞭幾秒,眉頭鎖緊。
隨後便起身,“去醫院!”
……
在醫院,保安們很快就趕到瞭現場。
陳翠蘭這次過來,就是想要給蘇禾一個下馬威和難堪的。
她不管不顧地大喊大叫道:“我告訴你們,這個蘇禾蘇醫生就是個殺人犯!”
“明明是她自己弄出來的醫療事故,可她自己卻不承認,還想逃脫罪責。”
“這傢醫院我看也不是什麼好醫院,我看大傢還是轉院吧,要不然自己的傢人是怎麼沒的,都不知道。”
她無視瞭保安的勸阻,繼續說道。
林柳無論說什麼,她也聽不進去。
林月是堅決不會加入的,她看到瞭很多人在拿手機錄視頻,她可不想被人指指點點的。
在她眼裡,此時的陳翠蘭就是一個撒潑的瘋婆子。
而蘇禾則是自始至終都很淡定,仿佛是一個旁觀者,旁觀著這一幕。
陳翠蘭指著蘇禾就謾罵道:“我兒子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我一定會讓你陪葬的!”
“呵,這位女士,你這口氣挺囂張的啊。”
一道渾厚低沉的男聲從人群中傳來:“你兒子是皇帝嗎?我看你還是回傢把枕頭墊高一點比較適合你。”
刑斯陽剛到,就看見瞭這一幕。
對於陳翠蘭的話,他一個字都不相信。
眾人看著一個身形修長英俊的青年走瞭出來,有些年輕女孩的目光瞬間就被吸引瞭。
刑斯陽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陽剛之氣,充滿瞭正能量。
他和蘇禾並肩而立,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你是誰?”看到來人,陳翠蘭忍不住問道。
刑斯陽因為工作的關系,總是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嚴肅嚴謹,給人一種威嚴十足的震懾力。
“我是什麼人,你不必在意,你要做的,就是保證你所說的是事實,否則,你就是在抹黑別人的名譽,也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陳翠蘭聞言,有那麼幾秒是慫的。
在人群中,還藏著幾個人。
“錘子哥,那男的是不是就是那國際刑警的隊長刑斯陽啊?”
錘子瞇瞭瞇眼睛,“沒錯,就是他。”
隨即拿手機拍瞭一張照片,發給瞭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