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等人抵達Y國時,是這邊的晚上十一點。
而距離蘇以墨被帶走,已經是過去二十一個小時瞭。
白楊率先她一步到達Y國。
和蘇禾並肩而行的,是一名渾身散發著王者風范的男子。
男人面如冠玉,劍眉星目,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貴氣和穩重。
他整個人都愣瞭愣。
蘇禾已婚,他是知道的。
但是,他從未見過真人。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江晏,那種強大的壓迫感,讓他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他輕咳瞭一聲,看向蘇禾:“老大,我已經安排好瞭,夜少不會知道你已經到瞭Y國。”
蘇禾見他欲言又止,臉色一沉,道:“有話直說。”
白楊有些膽怯道:“隻是,我們現在無法進入逐風島,夜少下瞭命令,沒有他的手令,任何人都不能登島。”
逐風島是夜九卿的地盤,島上的防禦系統也是最高端最先進的。
夜九卿下這樣的命令,就是沖著她來的。
雖然她對島上的一切瞭如指掌,但是還是小心為上,不能硬闖。
她實在想不通,他到底想做什麼?
蘇禾臉色一沉,道:“想辦法聯系上他!”
白楊點瞭一下頭:“好。”
幾人入住瞭一傢酒店。
江晏讓人送瞭一些吃的上來,兩人簡單地吃瞭一點。
蘇禾靠坐在沙發上,看向正在給她倒水的男人。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問過夜九卿的事。
“喝點水。”
男人把倒好水的水杯遞到她面前。
她喝一口就遞回去瞭。
“你不問問我夜九卿是誰嗎?”蘇禾眨瞭眨眼睛,看著他問道。
男人端著她剛剛喝過的水杯,一飲而盡。
他看瞭他一眼,目光溫柔:“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我不會強迫你說。”
“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會派人去查的。”繼而他又補充瞭一句。
蘇禾沉吟瞭片刻,開口道:“他是我師兄,我和他的身手都是師出一人,十七歲的時候,我就認識他瞭。不過,他這個人性格有點偏執,偏執到近乎有些瘋魔。”
江晏在她旁邊坐下,修長的手臂慵懶地搭在沙發靠背上,一隻手輕輕地撫上瞭她的後腦勺。
“那你擔心他會傷心小傢夥?”
蘇禾聞言,“我不太確定。”
夜九卿的性格詭異,情緒也是陰晴不定,變化莫測,她此刻無法猜到他帶走蘇以墨的用意是什麼。
以前,她刻意不讓他接近蘇寶貝,是有原因的。
江晏捏瞭捏她的後頸:“好瞭,這件事交給我,你先去睡一覺。”
男人直接起身,彎腰將她抱進瞭房間。
輕輕地把她放到床上,蓋好被子,吻瞭吻她的額頭。
“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所以你放心地睡。”
男人溫柔的目光註視著她,輕輕摩挲著她柔順的發絲。
蘇禾眨瞭眨長長的睫毛,“嗯”瞭一聲。
江晏陪瞭她一會,她就睡著瞭。
在飛機上到現在,她都沒有合眼過。
他知道,她一直在繃緊她的神經,她的輕松和冷靜,都是她的偽裝。
一旦真正地放松下來,她便很快地進入瞭夢鄉。
江晏起身,躡手躡腳地走瞭出去。
門外,江風帶著一男一女等在那裡。
男子的柔和光芒收斂,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強大氣場。
三人也習慣瞭。
三人站姿筆直,並肩而站,齊聲喊瞭一聲:“五爺。”
江風先開口道:“五爺,資料已經查到瞭。”
說著,他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瞭過去。
“夜九卿,Y國人,孤兒,他八歲被Y國黑手黨之父羅恩收養,在他十八歲時就接手瞭黑手黨,成為瞭新一任的黑手黨之父,人稱九爺。他行事風格和手段比他的養父要暴戾,殘忍,冷血。”
總之,隻能用瘋狂和變態來形容!
而且,Y國上下也沒人敢招惹他,可以說見到他都是繞道而行,生怕一不小心變成瞭冤魂。
江風又補充瞭一句:“逐風島是夜九卿的老巢,島上有最頂級的防禦系統。方圓十公裡內,任何生物靠近,都會被第一時間發現,一旦發現,就會發出警報。”
說白瞭,他們還沒到島上,就已經被射成瞭馬蜂窩。
男人修長的手指翻閱著手中的資料,大致地掃瞭一眼。
男人目光幽沉地盯著資料上的一張照片,一言不發。
此時。
逐風島上的別墅裡。
蘇以墨被關在一間房間裡。
小傢夥躺在床上,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
小手摸瞭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好餓啊。
那個怪蜀黍也不知道哪根線搭錯瞭,居然不讓人給他吃的。
他小聲地嗚嗚瞭幾聲,“┭┮﹏┭┮寶貝好餓啊,好想好想媽咪啊……”
想著想著,他就睡著瞭。
別墅樓下大廳。
夜九卿坐在沙發上。
“那孩子怎麼樣瞭?”
他的嗓音很低沉,仿佛被一層薄薄的冰層包裹著,給人一種置身於暴風雪之中的感覺。
“回九爺,他不哭不鬧的,就自己躺在床上。”
夜九卿聞言,“哦”瞭一聲,有些意外。
這小子的性子倒是和蘇禾那死丫頭有幾分相似。
不一會兒,有一名男子走瞭進來。
“九爺,屬下有事稟告。”
夜九卿臉色冷峻,嘴唇微動,說出的每一個字都透著一股冰冷。
“說!”
“赫連王子剛剛打來電話,說要見你。他說,他想跟您談一談最新的一批槍械。”
夜九卿白皙如玉的俊臉,冷得像個機器人。
男子繼而又補充瞭一句:“赫連王子還說,地點由您定。”
夜九卿:“告訴他,明晚十點,以列碼頭。”
“是,九爺。”
——
十月的Y國,清晨的空氣帶著一絲絲涼意。
昨天晚上,蘇禾睡得很沉,一覺到天亮。
她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就是江晏俊美的容顏。
她被男人抱在懷裡,他就像一個暖爐。
一個晚上,他下巴的胡渣又冒瞭出來,她伸手摸瞭一下,有些刺手。
她的手沿著他臉部的輪廓線遊走瞭一番。
以前,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和江晏還會有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原本,她以為,這一次回來,時間一到,他們就會離婚。
各過各的,互不打擾。
但很多事,都脫離瞭她預想的軌道。
她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喜歡的人一直都是她。
因為父母的事,在她懂得男女之事的時候,她就很抗拒、排斥感情。
對那些山盟海誓,至死不渝的愛情,她壓根沒有興趣。
男人烏黑修長的睫毛,微微抖動瞭一下,他惺忪地睜開瞭雙眼。
兩人四目相對。
蘇禾對視上男人那雙幽深的黑眸時,就跟被抓包偷吃的小貓咪似的,有些尷尬。
“吵醒你瞭?”
她的手還貼在他的臉頰上,她剛想拿下來,男人溫熱的大掌便覆蓋瞭上去。
“沒有。”
男人嗓音沙啞,帶著清晨醒來時的磁性。
聽得人耳根子都酥軟瞭。
蘇禾的耳朵,不爭氣的就發軟瞭。
兩人滾燙的呼吸糾纏在瞭一處,讓她的心臟都有些燥熱。
江晏看著她有些泛紅的耳根,嘴角微勾。
隨即,他輕輕地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蘇禾驚得立馬把手從他掌心抽出來,輕咳瞭一聲:“我先起床瞭,你要是還困,就再睡一會兒。”
隨即,她快速地從他懷裡脫離出來,掀開被子,下地,就往洗手間跑去瞭。
站在洗漱臺前,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頰泛紅。
她雙手拍瞭拍兩邊的臉頰,嘀咕瞭一句:“蘇禾,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用瞭,動不動就臉紅,丟死個人瞭!”
刷完牙後,她順便沖瞭個澡,昨晚都沒洗就睡著瞭。
這男人也不嫌棄,抱著她睡瞭一晚,也真的是難得。
等她洗好後,發現沒換洗衣服,隻好裹著浴袍出去瞭。
昨天他們來得匆忙,什麼都沒帶。
剛推開浴室的門,江晏就站在門口,嚇瞭她一跳。
“我洗完瞭,你去吧。”
她走出來,給他讓瞭位置。
可下一秒,男人就拉著她重新進去瞭。
“先把頭發吹幹,換洗的衣服我已經讓人準備瞭,一會再換。”
她還沒來得及問,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就在耳畔邊響起。
蘇禾眨瞭眨眼,看著他熟練地找出吹風筒,插上電源。
緊接著,浴室裡響起瞭吹風機的嗡嗡聲。
蘇禾乖乖地站在他面前,任由他撥弄她頭發。
四十分鐘後。
兩人坐在客廳裡,吃著服務員送來的早餐。
半小時後。
江風帶著飛颺和飛悅進來瞭,以及還有白楊。
“五爺,少夫人。”
蘇禾沒有見過飛颺和飛悅,略微愣瞭一下。
“五爺,我們找瞭一晚上,都沒有摸清島上的地形圖,關於逐風島的信息太少瞭。”江風說道。
蘇禾掀瞭一下眼皮,看向一旁的男人,問道:“你們要做什麼?”
逐風島的地圖,外人根本無法搜集到,即便有,也是虛假的。
夜九卿惜命,他做事一向小心謹慎,從不對外公佈他所在的地方的任何信息。
江晏:“今晚,我會和Y國赫連王子一起見夜九卿,所以他會暫時離開逐風島,這期間會拖住他的時間,我會讓人潛伏上島。”
他話音剛落,蘇禾臉色一沉道:“不行,你不能去見他。”
江晏看她臉色不對勁,便問道:“為什麼?”
蘇禾一愣,為什麼?
她總不能說是因為昨晚的一個夢吧?
昨天晚上,她做瞭個不好的夢。
“沒有為什麼。”她隻能隨口這麼一說瞭。
男人漆黑的眼底劃過一抹星光,隨即薄唇微勾,語氣溫和道:“我知道你擔心我,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江風對於自傢老板的溫柔已經見怪不怪瞭。
但是飛颺和飛悅卻是目瞪口呆的。
這真的是他們那個冷面五爺嗎?
白楊倒是沒什麼感覺,唯一的感覺就是,他好像在他們老大身上看到瞭一絲害羞。
這可是從未有過的。
“……”
蘇禾說不過他,隻能答應瞭。
同時,她也把逐風島真正的地形圖給瞭他,以及島上所有暗哨的位置。
江風都傻眼瞭:“少夫人,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啊?”
蘇禾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的白楊就替她回答瞭:“因為,島上的暗哨都是我傢老大當年佈置的。”
江風幾人驚呆瞭:“……”
蘇禾面色平靜道:“但是,我不確定夜九卿有沒有改動過。”
畢竟,他知道她瞭解島上的一切。
既然他玩瞭這麼一出,未必會輕易讓她登島。
江晏:“這件事交給他們,你就不用擔心瞭,你在酒店等著。”
蘇禾聞言後,不動聲色地點瞭點頭:“哦,知道瞭。”
一直到晚上九點。
江晏才和江風一起離開酒店。
蘇禾坐在酒店房間裡,等瞭大概二十分鐘後,有人敲瞭房門。
她起身去開門。
白楊身穿著黑色沖鋒衣站在門外。
“老大,我們可以走瞭。”
蘇禾點瞭一下頭。
兩人一同離開瞭酒店,隨後上瞭一輛黑色轎車。
車上。
蘇禾問道:“還是沒有聯系上他?”
白楊回道:“夜少把我們所有頻道都給屏蔽瞭,根本不接我們的電話。”
蘇禾用舌尖抵瞭抵唇角,眼底劃過一抹異色:“別讓我見到他!”
白楊後腦勺一涼,默默地不說話瞭。
他也搞不懂,夜少好端端地抓走希希幹嘛?
這不就是典型的在自掘墳墓嗎?
夜幕籠罩著每一個角落。
十點。
以列碼頭,燈火通明,一排排防彈豪車駛入碼頭。
夜九卿下車後,便往一艘輪船走去,隨後便上瞭船。
赫連律早早地就到瞭,見到他來瞭,隻是簡單地打瞭聲招呼。
夜九卿坐下,卿翹起二郎腿,懶洋洋地看著赫連律。
赫連律看著他那張白皙如妖的臉,不由地嘆瞭口氣。
這個男人確實生得漂亮。
有時候,看著他,他都自愧不如。
“說吧,我就給你十分鐘的時間。”夜九卿傲慢的口吻夾雜著不近人情的寒霜。
赫連律對於他這種態度,已經是見怪不怪瞭。
“今晚,不是我和你談,是有人想和你談。”
赫連律話音剛落,夜九卿的眉頭就皺瞭起來,眼底的寒光更加濃鬱瞭。
“赫連律,你耍我?”
“這怎麼能叫耍呢?”
赫連律一臉無辜地聳瞭聳肩,一本正經道:“我這叫給你牽橋搭線,讓你的路子寬敞一點。”
在整個Y國,確實人人都怕夜九卿。
但唯獨,赫連律不怕。
夜九卿踹瞭一腳面前的桌子,發出瞭一陣巨響。
“我特麼的需要你牽橋搭線嗎?啊?!”
赫連律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換做旁人看到夜九卿生氣,早就嚇得腿軟瞭。
他嘖瞭一聲,語調散漫道:“你瞧瞧你,動不動就罵人,動不動就生氣。小心以後你滿臉的皺紋,老婆都娶不到,娶不到老婆,你就無法延續香火。那等你死的那一天,你的傢業也就無人繼承瞭,還得拱手相讓給其他人,這多虧啊,是吧?”
“你特麼有病是吧?”
“你怎麼知道的?”赫連律故作一臉驚訝道:“我前天才檢查出胃寒。”
夜九卿:“……”
夜九卿用舌尖抵瞭抵腮幫子,用一種白癡的眼神看瞭他一眼,隨即便起身,準備離開。
可剛站起來,一道黑影就出現瞭。
“夜少,抱歉,讓你久等瞭。”
江晏一襲黑色西裝出現在夜九卿面前。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絲毫不遜色於在場的兩個人,反而讓整個船艙變得更加的壓抑。
夜九卿微瞇著眼眸,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有些眼熟,他好像在哪見過。
面對夜九卿的打量,江晏沒有一絲的壓力。
他很自然且簡單地自我介紹道:“江晏。”
江晏?
夜九卿皺起瞭眉頭,那雙藍色的眸子裡滿是寒意,讓人不寒而栗。
“你和蘇禾是什麼關系?”
江晏談吐雅致,神色自若道:“她是我太太。怎麼,夜少認識我太太嗎?”
赫連律突然之間聞到瞭濃濃的火藥味,以及大瓜的味道。
“……”
另一邊,飛颺和飛悅看到原本是待在酒店的蘇禾,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兩人都驚呆瞭。
“你們不熟悉逐風島,就算有我給你們的地形圖,想要混水摸魚上去,也很難。隻怕你們還沒靠近,就被發現瞭。”蘇禾平靜地說道:“而且晚上的戒備會比白天的要嚴。”
“我有辦法上去,但是我不需要那麼多人。”她目光凌厲地掃瞭一眼他們身後的數十人。
不知為何,飛颺和飛悅居然在蘇禾身上感受到瞭江晏的氣息。
最後,她隻帶瞭三個人上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