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目光灼灼地望著她,薄唇微勾道:“江太太,你就做個醫生太屈才瞭。”
這女人的觀察能力和敏銳度,都非同一般。
“他肯定不著急,因為在他眼裡,樓氏就是個無足輕重的角色。”
蘇禾聞言,眉頭微微一挑,“什麼意思?”
江晏並沒有直接告訴她,而是故意賣關子。
“到時候你就知道瞭。”
她倒是無所謂,主要是這種事她管不瞭,平時最多就是八卦一下。
所以,知道和不知道,都一個樣子。
……
下午六點。
蘇禾剛下班,夜九卿的電話就打瞭過來。
她看瞭一眼來電顯示,原本是打算不接的,但一想到,她要是不接,這貨會一直打。
到時候,煩的人也是她。
她便接瞭。
男人特有的嗓音立即從電話那頭傳瞭出來,不過比起江晏來,還是差瞭一些。
她不得不承認,這麼多年來,她對江晏的聲音,似乎是有一種癡迷,而且也就隻對他一個人。
“你在做什麼?”夜九卿隨口漫不經心地問瞭一句。
蘇禾直言道:“有事就說,沒事就掛。”
夜九卿:“……”
不過,他也習慣瞭她這種說話方式。
“我找你,就一定要有事嗎?”夜九卿降低瞭聲音,帶著一絲金屬感,讓人聽瞭會有一種沁入心扉的感覺。
蘇禾淡淡地道:“看來你這麼說就是沒事瞭,那掛吧。”
說罷,她作勢就要掛電話瞭。
夜九卿連忙咬牙說道:“蘇禾,你特麼的就不能對我好點?和我閑聊幾句會死啊?我找你真的有事,有關玄青組織的事。”
最後一句,他說得稍微有點急。
蘇禾道:“那就說正事吧。”
“……”
她明顯是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和他說。
夜九卿隻能認命地說道:“二周後,司靳川會回一趟玄青組織的總部。”
蘇禾知道他的話還沒說完,便沒有插嘴,等著他繼續說。
“那天,他還會帶上一個人,那個人應該是你和刑斯陽在找的人。”他說道。
蘇禾剛走出醫院大門,腳步微微一頓,問道:“你確定?”
夜九卿非常驕傲地說道:“那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蘇禾聞言,輕笑瞭一聲,但也沒說什麼,在這種事上,夜九卿確實沒有撒過謊。
她淡淡地說瞭一句:“行,我知道瞭,沒事瞭的話,那就掛瞭。”
“等會。”夜九卿又說道:“我還有事。”
“什麼事,趕緊說。”
“如果你想要去玄青的總部,我可以帶你進去。”
夜九卿說完後,笑瞭笑,繼而說道:“如果沒有我,你可能進不去。”
蘇禾聽完他的話後,沉默瞭一會,就說瞭一句:“我考慮一下。”
夜九卿問道:“你還考慮什麼?沒有我你進不去的。”
蘇禾道:“你剛剛不是說“可能”嗎?那就說明還是有機會的,等真的沒機會瞭,我再找你也不遲。”
夜九卿感覺有點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瞭。
他剛剛為什麼要說那兩個字?
他就是嘴賤!
蘇禾鬼精得很,一個字眼都要揪著。
“……”
蘇禾剛說完,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就停在瞭她面前。
“就這樣,先掛瞭。”
說罷,她就把電話給掛瞭。
上車後。
江晏就問道:“和誰打電話呢?”
蘇禾回答道:“夜九卿。”
男人的眉頭一皺:“這貨給你打電話做什麼?”
他可沒忘記夜九卿一直惦記著他老婆。
秉承著兩人不在一個地方,眼不見的,也礙不著的,他也就沒理會過瞭。
蘇禾對於他稱呼夜九卿為“這貨”時,就想笑,也笑瞭出來。
隨即,她才開口說道:“其實也沒什麼,他就是說兩周後司靳川要去玄青組織的總部,他有辦法帶我進去,讓我跟著他去。”
聞言後,江晏劍眉微蹙,“你要去?”
蘇禾道:“我沒答應要跟他去,他有的辦法,我也有自己的辦法。”
言下之意就是:她去。
他說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蘇禾看著他,眨瞭眨道:“不用瞭吧,我也不是自己一個人去。”
男人皺瞭一下眉頭:“和誰去?”
“斯陽哥啊。”
這件事肯定是要跟邢斯陽去的瞭。
聽到是邢斯陽,男人的眉頭才松開。
旋即,蘇禾問道:“你沒生氣吧?”
“生什麼氣?”
“我不讓你去啊。”
“你看我像是生氣的樣子嗎?”
蘇禾多看瞭他一會兒,隨即搖瞭搖頭,“好像沒有,那就行。”
男人聽聞後,無奈地笑瞭笑,隨即便詢問道:“你很怕我生氣?”
蘇禾不假思索地點瞭點頭:“怕啊,你要是生氣瞭,我還得哄你,挺累的。”
“你一個大男人的,以後不要動不動的就跟我生氣,要不然我還得浪費腦細胞去想辦法哄你,其實挺累的。你看看我,我就很少跟你生氣,對不對?”
江晏:“……”
駕駛座和副駕上的江風、江起也表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他們傢少夫人還真是與眾不同。
不過少夫人這性格也是夠直爽,也就這性格能架得住他們傢五爺。
他們傢五爺也就好少夫人這一口。
……
晚上,八點左右。
邢斯陽便來瞭月賦山莊找蘇禾,兩人在書房裡談瞭差不多一個小時左右。
期間,父子二人,以及小金毛泡面就一直待在客廳裡看電視。
隻是某人的眼睛時不時地就往樓上看。
蘇以墨抬眸看瞭一眼心不在焉的男人,用稚嫩的童聲說道:“爸爸,你要是想媽咪瞭,你就上去找媽咪吧,不用在這裡陪著寶貝的,寶貝不需要陪的。”
江晏聽到兒子的聲音後,轉頭看著他,說道:“你媽咪正和人在談事,我們上去不禮貌。”
小傢夥說道:“媽咪和斯陽舅舅沒那麼小氣的,大傢都是自己人,斯陽舅舅不會在乎這些的,爸爸你就不用找借口瞭,想去就去吧。”
面對小傢夥不留情地拆穿,江晏表示不愧是親兒子。
書房內。
刑斯陽說道:“要不,還是我自己去就行瞭。”
“斯陽哥,這件事不用討論瞭,我已經決定瞭。”蘇禾說道。
讓他自己一個人去,她是不會放心的。
刑斯陽問道:“那他呢?他知道這件事嗎?”
蘇禾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江晏:“知道,不過你放心,他不會阻攔我。”
這個確實是真的,江晏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不讓她去,相反,他還想跟著。
她都這麼說瞭,刑斯陽也不好再說什麼瞭。
兩人又聊瞭幾句後,便起身準備離開瞭。
就在兩人走到門口時,兩人都頓住瞭腳步,互看瞭一眼。
“看來你老公還是有點擔心。”
刑斯陽笑瞭笑說道,要不然也不會站在門外偷聽吧?
蘇禾:“……”
“咔嚓!”
她拉開瞭書房的門。
與門外的人四目相對。
江晏也沒想到她會突然打開門,他抬起的手準備敲門的姿勢就僵在半空中。
他立即說道:“我是來給你們送喝的,看你們聊瞭那麼久,我想應該也口渴瞭。”
蘇禾和刑斯陽都看向瞭他的左手,手上就拿著一杯水。
蘇禾看瞭看他,問道:“所以,你就拿瞭一杯水,是給我的,還是給斯陽哥的?”
江晏冷峻的面容帶著一抹溫煦的笑容,“當然是給你的,這是我親手泡的蜂蜜水,讓你潤潤喉。”
刑斯陽站在蘇禾身後,笑而不語。
蘇禾則是有些無奈:“……”
她也不知道該說這個男人什麼好,你說他有心機吧,好像也不算是心機。
“行瞭,也不早瞭,我就先回去瞭。”刑斯陽開口說道:“至於水的話,我看我還是回傢再喝吧,這裡的水,我看我也喝不起。”
蘇禾回頭看著他,有些尷尬地說道:“斯陽哥,讓你見笑瞭。”
刑斯陽倒不覺得有什麼,“沒事,看到有人對你那麼上心,我也就放心瞭。”
“那我就先走瞭,你不用送我,你就好好地品嘗一下江總給你親手泡的蜂蜜水吧。我猜江總可能也是第一次泡,難得,你是要好好地嘗一嘗。”
他還打趣瞭一句,說完便走出瞭書房,然後自己下瞭樓。
樓下,他和蘇以墨打瞭一聲招呼,就離開瞭。
……
轉眼到瞭周四這一天。
蘇禾在醫院的電梯“偶遇”瞭樓子昂。
看到他那一瞬間,她都不想踏進電梯。
她剛站在原地想瞭幾秒,要不要等下一趟時,樓子昂就說道:“蘇醫生,你還不進來嗎?”
電梯裡隻有三個人,包括樓子昂在內。
見蘇禾杵在那不動,他又說道:“難不成蘇醫生是擔心和我待在一個空間裡,會讓大哥吃醋嗎?”
他一直按著開門鍵,裡面有一個人開始有些不滿瞭,嘀咕瞭一句:“到底進不進來的,不進就關門,我趕時間。”
可樓子昂像是沒聽到一樣。
他眼底依舊帶著笑意看著蘇禾,就好像,她隻要不進來,他就能一直按著開門鍵。
蘇禾不動聲色地皺瞭皺眉頭,最後,還是進瞭電梯。
醫院的電梯有些慢,樓層高,這個點人也多。
等電梯需要一段時間,而且,她確實也趕時間,要去急診看一個病人。
進去後,她也自動地和樓子昂拉開瞭距離,站在瞭他斜對角的位置。
樓子昂看她站在離他最遠的位置,非常紳士地問瞭一句:“蘇醫生是要到幾樓?”
蘇禾淡淡地回瞭一句:“不用瞭,已經有人按瞭。”
她那冷淡的態度,樓子昂也見怪不怪瞭。
蘇禾表現得很明顯,並不想理會他。
他也不是看不出來,她也不是第一天這樣的。
他突然覺得這樣的女人挺有趣的,會讓人產生一種征服的欲望。
蘇禾此刻完全不知道樓子昂心裡所想的事。
到瞭一樓後,她快速地走出瞭電梯,頭也不回地就往急診科的方向走去。
樓子昂看著她的纖細高挑的背影,勾瞭勾唇,也轉身往另一邊走去瞭。
不一會兒,就看到唐思柔提著一保溫盒往他這走來。
他下來是為瞭接唐思柔上去的。
自從樓國輝暈倒入院後,她幾乎每天都來醫院給樓國輝送湯。
“子昂,你怎麼還是下來瞭,我不是讓你不用下來接我麼?”
唐思柔上去是柔聲地說道:“我又不是不認路。”
樓子昂瞥瞭一眼她手中的保溫盒,順手接過,說道:“在病房呆著也是待著,下來接你,我也順便活動一下。”
唐思柔聞言後,笑容燦爛望著他,也沒再說什麼瞭。
兩人一邊往回走時,唐思柔便開口問道:“叔叔今天的狀態如何瞭?”
樓子昂說道:“挺好的,能吃能睡。”
公司的事,樓國輝也不用操心瞭,確實也輕松瞭一些。
也不知道是說他的心太好,還是樓若姿把人照顧得挺好的。
這兩天,這兩人就像沒吵架一樣,樓若姿還是任勞任怨地把人給伺候好。
把那句“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體現得淋漓盡致。
而且,這兩天,樓氏的大權,樓國輝已經給瞭他。
唐思柔偷偷地打量瞭一下樓子昂,想從他身上發現點什麼,但她好像什麼都沒發現,也不知道是他隱藏得太好瞭,還是根本就沒有這回事。
她隨口地問瞭一句:“對瞭,子昂,現在叔叔住院,那樓氏是你在管理嗎?”
樓子昂很是配合地“嗯”瞭一聲。
再多餘的一句話,他也沒有多說。
唐思柔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問什麼瞭,生怕自己問多瞭,引起他的懷疑。
可在電梯裡,樓子昂卻主動和她提起瞭蘇禾來。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蘇禾是安承遠的女兒,後來是被丟在瞭鄉下的親戚那裡養著是嗎?”樓子昂突然之間來瞭這麼一個問題。
唐思柔微微一愣後,才開口應道:“嗯,我也是聽我表妹雪吟說的。她比我對安傢的事還要瞭解和熟悉。”
熟悉?
樓子昂緋唇微勾,一抹意味不明的邪笑掛在唇角邊上。
看來安傢也是被蒙蔽瞭,要不然也不會放著蘇禾這樣身世的人不要吧?
真是挺可笑的……
唐思柔見他笑而不語的樣子,便問道:“怎麼瞭?是有什麼問題嗎?”
樓子昂垂眸看著她,唇角一勾,說道:“思柔姐,你的消息何時變得那麼不靈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