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套房裡。
顧北言不解地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問道:“怎麼又不去瞭?”
十分鐘前,江晏收到瞭蘇禾發來的消息。
男人英挺的五官沒有任何表情,鋒利的劍眉透著一股讓人捉摸不透的寒意。
他冷凜的聲線響起:“她說,她在席玦的山莊裡見到瞭白洛,所以,目前她不會有任何的危險,因為席玦想讓她喚醒白洛。”
“什麼?白洛?”顧北言詫異道:“她怎麼會在席玦那裡?她不應該是在白傢嗎?”
對於他這個問題,江晏並未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
再者,這不是他所關心的問題。
他比任何人都要瞭解席玦的性子,蘇禾獨自待在那裡,他依舊不放心,但……蘇禾讓他相信她。
隨即,男人沉聲喊道:“江風。”
“我在,五爺。”
“再派人死盯著山莊裡的情況,一旦有什麼事,第一時間告訴我!”
“好的,屬下明白瞭。”
“……”
顧北言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語調散漫地吐槽道:“弟妹攤上瞭你,也是夠心塞的,爛桃花一堆,雖然都是一些沒名沒分的桃花,但好歹人傢弟妹也是女孩子,這種事就挺膈應人的。”
江晏:“……”
“不過話也說回來瞭,這也不能都怪你,要怪就怪你長得太招搖瞭。”顧北言說。
江晏淡淡地瞥瞭他一眼,一言不發。
萬木齊關註的點就沒他還這麼八卦瞭,他疑惑道:“我記得白洛在當年的車禍中,就已經成為瞭植物人瞭吧?這麼多年瞭,都沒醒,難道弟妹就有辦法把她喚醒?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弟妹的專科是心外科醫生吧,這跟她的專科專業都不搭邊,所以他想讓弟妹怎麼醫治白洛?”
顧北言思索瞭片刻,分析道:“哎,老萬,你還記得前幾個月的醫學峰會嗎?這弟妹認識的可都是醫學界的大佬,你覺得她真的就是一名普通的外科醫生?你可別忘瞭,蘇傢還有個醫學界的泰鬥人物,蘇老在呢。”
“席玦要麼是看上瞭弟妹的醫術,要麼就是弟妹身後的醫學資源,有些人,有錢也不定能請得到。”
……
兩天後。
這天早上,蘇禾正坐在餐廳的餐桌上,悠閑地吃著早餐,就聽到二樓處傳來幾聲驚叫聲。
她也就是聽瞭一耳,然後便繼續不急不忙地吃著手中的烤面包。
這兩天,她在這裡住得還不錯,絲毫沒有一點被人脅迫在這的感覺,睡得還不錯,吃得也挺好的。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女傭急忙忙地跑瞭進來,看著蘇禾說道:“蘇小姐,我傢先生讓你趕緊去看看白小姐。”
蘇禾不徐不疾地端起手邊的牛奶,慢悠悠地喝瞭一口,直到嘴裡沒東西時,她才開口道:“告訴你傢先生,等我吃完早餐再說。”
女傭聞言,嘴角一抽,額頭都冒著細細的汗珠:“……”
可她也不敢說什麼,雖然蘇禾才在這裡住瞭兩晚,可是偶爾蘇禾露出來的眼神和氣息也很嚇人,和她們傢先生一樣可怕。
五分鐘後。
蘇禾剛走到房門口,就聽到房間裡傳來席玦憤怒的聲音:“你們是幹什麼吃的?你們就是這麼照顧的她?!”
她踏進房間,就看到兩名女護士依偎在一起,垂著腦袋,顫顫巍巍的,一句話都不敢說。
“喲,這是發生什麼事瞭?”蘇禾清瞭清嗓子說道:“這一大早的,席玦先生就這麼上火嗎?需要給你開個去火氣的藥嗎?”
席玦看著她慢悠悠地走進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俊美的五官透著一股戾氣,嗓音更是冷得直讓人發抖:“白洛的手被燙傷瞭,你趕緊給她處理一下!”
蘇禾聞言,斂瞭一下眼眸,看瞭一眼床上安安靜靜躺著的女人。
她又往前走瞭幾步,瞥瞭一眼白洛裸露在外的左手,確實是紅瞭一小片。
但也不至於那麼大驚小怪,小題大做的。
“這點小事也需要我?”
蘇禾揚瞭揚下巴看向那兩個瑟瑟發抖的女護士,說道:“她們隨便一個人都能處理瞭。”
席玦見她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裡,眸色越發的幽暗陰鷙。
他咬牙切齒道:“蘇禾,別逼我動手!”
蘇禾抱著胳膊,一臉的雲淡風輕,她壓根就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反而還沖他微微一笑:“就這一小塊傷,死不瞭,也不會毀瞭她這細皮嫩肉的手,你這麼著急幹嘛?”
“而且,現在已經過去好幾分鐘瞭,如果我再晚來幾步的話,我看都不用上藥瞭,自己就痊愈瞭。”
她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讓席玦隻覺得喉嚨處堵著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的。
緊接著,蘇禾看向旁邊的女傭,嗓音清冷地說道:“去,拿一個冰袋過來,給你們白小姐敷上。”
女傭聞言,應瞭一聲,立馬轉身就去拿瞭。
很快,女傭就拿著冰袋回來瞭。
蘇禾看著女傭把冰袋遞給她,她垂眸瞥瞭一眼女傭上手的冰袋,她翻瞭個白眼。
“燙傷的又不是我,給我做什麼?再不給你們白小姐敷上,一會就不用敷瞭。”
女傭:“……”
女傭立即轉身走到床邊,蹲下,把冰袋放在瞭白洛燙傷的部位上。
隨即,蘇禾看向一旁的兩名女護士,問道:“你們兩個應該也照顧瞭這個白小姐挺長時間的,按理來說你們是專業的,怎麼會犯這種,不小心用開水燙傷病人的低級的錯誤呢?”
兩名女護士微微低著頭,始終不敢抬頭,其中一個女護士支支吾吾地說道:“對,對不起,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
護士說到這裡,話到嘴邊,戛然而止。
蘇禾不動聲色地微瞇瞭一下眼眸,打量瞭一下她們兩個,挑眉問道:“是什麼?別說一半就停啊,你們要是擔心你們傢先生開除你們,你們大可不必擔心的,我可以替你們求求情。”
這兩人暗中的互動,並未逃過她的眼睛。
剛剛明明這女護士都要說瞭,可她旁邊的另一個女的輕輕地拉瞭拉她的袖子。
“是我們疏忽瞭,剛剛原本是想倒點水,準備用棉簽給白小姐潤潤唇地,因為水有點燙,我準備加點冷水,然後一走神就不小心把杯子裡的熱水灑出來瞭。”另一個女護士說道。
蘇禾聽完後,挑瞭挑黛眉,點瞭點頭,一副瞭然的模樣,語調慵懶地“哦”瞭一聲,隨後便沒再問什麼瞭。
可席玦卻陰沉著一張臉,說道:“從這一刻開始,你們可以滾出我傢瞭。”
兩名女護士還沒來得及說話,蘇禾就率先替她們辯解瞭一句:“席玦先生,不必如此,她們二人好歹也伺候照顧瞭你的心上人那麼久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然後她又看瞭一眼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女人,“再說瞭,她們兩個照顧瞭那麼久,多少都是有經驗的,你要是換瞭別人來,說不定還沒她們倆照顧得好。我猜白小姐應該也不想把她們換瞭,你啊還是別折騰瞭。”
席玦皺著眉頭道:“你怎麼知道她不想換人?”
蘇禾聳瞭下肩膀:“我不知道啊,我瞎猜的,要不你看看晚上她給不給你托夢?”
席玦:“……”
最後,蘇禾離開房間時,目光掠過那兩個女護士,她意味深長地看瞭兩人一眼,兩人目光閃躲瞭一下。
最終,她也沒說什麼,轉身便直接離開瞭。
——
下午。
吃瞭中午飯後,她就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哪都沒去。
而她也不看手機,也不看電視,也不看書籍,就這麼閉著眼睛幹坐著。
書房內。
“她在做什麼?”
“先生,這位蘇小姐,就沒離開過大廳,一直閉著眼睛,坐在沙發上,什麼也不幹。”
席玦劍眉微顰,“什麼都沒做?”
保鏢阿武回答道:“是的,什麼都沒做,而且昨天她也是這樣。到點瞭就吃飯,吃完瞭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閉目養神,晚上八點後就回房間瞭。”
男人靠在椅背上,左手搭在桌子上,手指屈起輕輕敲擊著桌面。
直到晚上十一點。
蘇禾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她的睫毛微顫瞭一下,隨即便睜開瞭雙眼。
她轉瞭個身,看向陽臺的落地窗,窗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道頎長的身影映入眼簾。
“你……”蘇禾秀眉微蹙,有些詫異:“你怎麼來瞭?”
江晏穿瞭一身暗黑色的衣服,襯得他俊美如仙的容顏,更添瞭幾分魅惑和禁欲感。
男人邁著修長的腿走瞭進來,一步並兩步來到床沿邊。
蘇禾都還沒來得及起身,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便覆蓋瞭下來。
江晏一手捧著她的臉,一手撐在她耳邊的枕頭上,吻便落瞭下去。
灼熱的呼吸頃刻間席卷而來,他的吻猛烈而又帶瞭一絲溫柔。
隨後,他修長的手指沒入她的長發,加深瞭這個吻,舌尖相抵,相互追逐,仿佛要將她吞噬。
漆黑的夜色裡,兩人有些急促的喘息聲點燃瞭整個房間。
繾綣纏綿,溫柔的沉淪……
停下後,兩人鼻尖相碰,蘇禾睜開雙眼,眸光流轉,聽著男人有些凌亂的喘氣聲,心裡便酥酥麻麻的。
她微喘著氣息,問道:“你怎麼跑來這裡瞭?”
男人漆黑的眸子裡充滿著情欲和溫柔,他目光深情地望著她:“我想你瞭。”
蘇禾勾瞭勾唇,抬起兩隻手,捧著他的臉,無奈地笑瞭笑道:“兒子都沒你這麼黏人,我又不是不回去瞭,我不是說瞭麼,三天後我就回去。”
江晏啞聲道:“我等不瞭那麼久。”
昨晚,他一夜沒睡,一直忍到今晚,他實在是忍不住瞭,便來瞭。
蘇禾給他騰瞭個位置,“躺下來,既然你來瞭,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江晏麻利地脫瞭鞋,便躺瞭上去,直接把人抱在瞭自己懷裡。
緊接著,蘇禾就聽到耳邊傳來他那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老婆,我和白洛什麼事都沒有,就是單純的認識,朋友一場。她喜歡我,可我不喜歡她,我也拒絕瞭,我喜歡的人自始至終都隻有你一個人。”
蘇禾窩在她的胸口處,聽著他的心跳聲,嘴角微微上揚,心裡也暖暖的。
“還有,當初因為咱爸和白洛的父親認識,所以她的父親想讓我和她訂婚,但我也拒絕瞭。因為我想娶的人,也就隻有你。”
江晏說完後,抱著她的手臂收攏得更緊瞭,生怕她從他身邊消失不見似的。
蘇禾伸手推瞭推他,聲音有些悶悶地說道:“你別總欺負我感覺不到疼,就用力抱著我,松開點,快,我要是窒息瞭,你就真的要換老婆瞭。”
江晏聞言,趕緊松開瞭一點,“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模樣,蘇禾莫名想笑:“緊張什麼?我又沒跟你翻舊賬。我知道你和她沒什麼,我還不至於那麼小心眼。”
江晏問道:“你不生氣?不吃醋?”
蘇禾說道:“你那麼多桃花,我要是一個個都要生氣吃醋的話,那我豈不是成瞭怨婦和醋壇子瞭?我可沒你那麼愛吃醋,再說瞭,你現在是我的人,你的傢產都在我手裡,這些陳年舊事,我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去計較?”
江晏看著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嘆瞭口氣,口吻溫和寵溺地說道:“老婆,你這樣顯得我格局就很小瞭。”
蘇禾不客氣地抬手捏瞭捏他的臉頰,咧嘴笑道:“本來我的格局就比你大。”
男人失笑道:“沒錯,是我格局小瞭。”
“所以,你要跟我說的是什麼事?”他問道。
蘇禾湊到他耳邊,嘀咕瞭幾句。
江晏眉頭微微一蹙,但很快就舒展開瞭。
他垂眸看著她,“所以,你是為瞭這件事留在這裡的?”
蘇禾反問道:“你不好奇嗎?”
江晏道:“我對別人的事不感興趣,我隻對你的事感興趣。”
蘇禾:“……”
她沒理會他這句話,她繼續說她自己的:“我跟你說,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那你這個長得像仙女似的桃花,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這種忍耐,可不是誰都有的。
想一想,其實這種人還是瞞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