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茹收到宮裡的來信後,頗不以為然,她覺得姑母實在太過保守。
陸夭現在不過是個空有寧王妃頭銜的下堂婦,自己完全能與之一戰,所以那封信很快被她丟置一旁。
幾乎與此同時,林綿書那邊也送來瞭消息,說宋義打算對陸夭下手。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薛玉茹露出冷笑,自言自語,“我倒要看看,她若是失瞭身,表哥還會不會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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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不管薛玉茹如何咬牙切齒,都擋不住陸夭在大楚軍醫迅速成為神仙轉世一樣的存在。
因為確實如她所料,對面真的陸續有人來投誠。
“小陸神醫,說說唄,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就是,可別跟哥幾個說,你祖上學過算命。”
寧王從大帳出來,看到的就是一群糙漢子圍著他傢陸小夭的場景。
“那還不簡單,天氣雖然是主因,但不排除有其他可能性。你看這人口流動,就容易有感染源,再說……”
陸夭正侃侃而談,就感覺自己後領被抓住,隨即被人直接拎起來。
“都圍在這兒,不用站崗是嗎?”寧王陰測測的聲音在耳後響起,“陸神醫跟我來,本王剛好有些事找你。”
不由分說就把人帶走瞭,剩下幾個將士面面相覷。
“你看,王爺吃醋瞭。不過現在再看這兩人,也沒有當初那麼別扭瞭。”
“沒錯沒錯,小陸神醫多好啊,料事如神,醫術又好,長得又那麼標志,除瞭是個男人沒毛病。”
“男人怎麼瞭?有個小陸神醫那樣的男人喜歡我,我巴不得呢。”
這些話順勢飄進瞭沒走遠的寧王耳朵裡。
“聽見瞭嗎陸神醫,現在成萬人迷瞭。”
“沒辦法啊,天生斬男,我有什麼辦法。”陸夭得意洋洋,“說吧,找我有什麼事,我可是很忙的,下次提前預約。”
寧王二話沒說捏住她臉蛋,很好,最近稍微補回來一點肉。
“告訴你個好消息,阿古柏坐不住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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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時疫席卷的第五天,對面城裡內部就開始炸鍋,非議往往都是先從百姓開始的。
因為之前緊閉城門,拒不出戰,所以禹城大片大片人染病,卻沒有半點藥物。當阿古柏得到消息時,城裡已經有三分之一人倒下瞭,他暗暗心驚。
“怎麼可能連金銀花,荷葉、連翹這種基礎藥都沒有?”
“啟稟主將,半月前,大楚軍隊搜刮瞭周圍所有城池的藥,現在咱們別說這些,連普通的傷風咳嗽藥都拿不出瞭。”
阿古柏大驚失色。
“半個月之前,怎麼可能?難不成他們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能預測時疫?”
“這個不知道,隻知道現在城裡人心惶惶。”屬下小心翼翼看一眼主將的臉色,“因為對面城在免費發放抗疫藥材。”
阿古柏眉頭慢慢皺起來,這是再明顯不過的攻心計。
兩相對比之下,北疆這邊已經感染時疫的早晚會造反,看來對面有個善於揣摩人性的高手在坐鎮。
他沉著臉,當即吩咐下去,嚴防死守,防止民眾暴亂。
下瞭命令之後,他心裡也暗暗忖度著,看來是時候親自去涼城走一趟瞭。
不過他的命令還是晚瞭一步,因為民間早已經議論開瞭。
“聽說人傢對面大楚不但免費看病,還給發預防時疫的藥?”
“真假的?怎麼會有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怎麼不真,我三姨表弟的親閨女就嫁到那邊去瞭。來信說,人傢寧王一早就挨傢挨戶發藥瞭。”
“不是說投降就能拿藥嗎?還等什麼,就一千份,先到先得啊!走,投降去!”
先來的都是在北疆本就生活艱難,混不下去的流民,趁著這個機會,直接攜傢帶口就來瞭。
陸夭怕人拿瞭藥之後反悔,特地留瞭個心眼,謊稱那藥隻有一半效力,剩下一半,要等登記大楚戶籍之後才能給。
饒是如此,每日來人還是絡繹不絕。
“這樣不行。”陸夭率先發現瞭這個方法的弊端,“他們拿瞭藥之後若是再倒戈,咱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寧王倒是不擔心這件事,把對面城打下來就是瞭,簡單粗暴,到時候都是大楚子民,也就沒什麼區別瞭。
而且就算退一步來說,以他名下的那些地盤,安置一批流民還不是問題。但他還是想聽聽陸小夭的打算。
“那依你之見如何?”
“不能讓宋縣令再閑著瞭。”陸夭狡黠地眨眨眼,“讓他連夜把來人的戶籍都辦好,再單獨劃一塊地安置那些流民。”
寧王暗暗贊許,就聽陸夭又道。
“但是不能掉以輕心,必須要讓士兵暗暗守住那些人,集中看管,以防這裡面混進來奸細。”
陸夭想瞭想,覺得還有不妥。
“但是最好別讓那些人發現,不然寒瞭心,後續你想誰會再來投誠呢?”
寧王點頭,叫過來影衛,讓他去召集幾個隱匿功夫好的預備著。
“剩下就是宋縣令的問題瞭。”
陸夭深諳地頭蛇難管的道理,尤其寧王剛剛公然把人傢兒子暴打一頓,現在再指使人傢幹活,怕是不好辦。
思及至此,難免橫他一眼,完全不管對方其實是為瞭給她出氣。
“大白天拋什麼媚眼呢。”寧王明知她什麼意思,卻就是忍不住想嘴欠一下。
自從兩人開始和平共處,他就添瞭新的毛病,容易嘴上犯賤。
陸夭這幾天已經習慣瞭他這種不按理出牌的方式,自顧自地把他這段話忽略掉。
“前腳差點讓你弄到斷子絕孫,後腳又想讓人親爹出工出力,傻子也不可能買你的賬,打個巴掌得給個甜棗才行。”
陸夭一邊吐槽一邊盤算補救辦法,去給他夫人送點玉露丸香肌粉還來得及麼。
“本王用得著他?”寧王的暴脾氣上來瞭,“一點戶籍審批的小事而已,我自己也能來。”
問題是戶籍的大印在人傢手裡,難不成你要搶啊?
陸夭在心底吐槽著,然後暗暗盤算哪種護膚品成本低但價值高,適合送禮。
正琢磨著,就聽有人進來通報。
“宋縣令傢送瞭請柬來,說是他傢老夫人後日做壽,請王爺和陸神醫賞臉。”
陸夭眼神一亮,想睡覺偏偏來瞭送枕頭的。她接過請柬,果然上面措辭極盡客氣之能事。
然而看完之後,她的臉色卻一寸一寸沉下來。
“有什麼不對嗎?”寧王覺得詫異,於是從她手裡接過請柬。
“就是沒什麼不對才奇怪。”陸夭眉頭蹙得死緊,“朝廷七品官員傢裡做壽,請超一品的王爺去抬抬面子倒是情有可原,為什麼要請我這樣不入流的從八品禦醫呢?”
寧王抬頭看她。
“你覺得其中有詐?姓宋的不敢吧?”
涼城雖然在他管轄之下,但十萬大軍就駐紮在城內外,就是給姓宋的十個膽子,也不敢對陸小夭下手。
“防人之心不可無。”
陸夭努力忽略心頭的忐忑,自從上次看到林綿書之後,她不想驚動寧王,所以派王記商鋪的人私下暗暗查訪,但一直沒有頭緒。
“你擔心的話,那不去就是瞭。”寧王把請柬扔在一邊,“本王本來也沒必要紆尊降貴去遷就一個縣令。”
陸夭想瞭想,還是決定去一趟,她直覺這件事跟困擾她已久的謎題有關。
之前在七靈山拿的那根簽始終是心頭的一根刺。
這禍起蕭墻,到底是哪個蕭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不去就不去瞭,還是我走一趟吧。”陸夭盤算著,“我警醒些,他傢吃食我一概不碰,祝壽完瞭就回。”
“那本王還是陪你去吧。”上次在陳都督傢的事,他至今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萬一這宋傢再潛伏著一個會武的,陸小夭那個身板,有十個都不夠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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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寧王送信的小廝回來,宋義急不可耐叫過來問。
“親自送到陸神醫手裡瞭嗎?”
“送到瞭,陸神醫說一定登門拜訪。”
宋義當即高興到合不攏嘴,感覺這件事已經成瞭一半。
自從聽林綿書說,雌雄莫辯的陸神醫其實是個女兒身之後,他這幾天覺都睡不踏實,睜眼閉眼都是跟對方親熱的畫面。
如果她肯識趣點,到時候服個軟求個饒,他倒是可以考慮下手輕點。
否則,就準備跟地窖裡那些女人們一起受罪去吧。
一想到陸夭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隻能任他予取予求的時候,宋義就格外興奮。
他拖著受傷的身體,起身從小匣子裡拿出一包藥。
“這可是出瞭名的玉骨散,窯子裡都拿它來給姑娘們開苞。
哪怕是貞潔烈女,一小包下去,也隻剩下躺在床上哼哼的份兒。”
說完伸手遞給林綿書,林綿書臉上劃過一閃而逝的鄙夷,但很快收斂起來。
“你真的有把握嗎?”宋義看瞭眼在低眉順目的林綿書,“千萬別出什麼紕漏,要是讓我老子發現,這事兒可就麻煩瞭。”
“公子放心。”林綿書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我在都城就跟陸神醫是舊相識,這點小事包在我身上。”
宋義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問。
“她女裝真的傾國傾城嗎?”
“如假包換,公子看瞭就知道,絕對比男裝驚艷百倍。”林綿書又給他吃瞭顆定心丸,“您到時候就等著享受吧,絕對不枉冒這個險。”
“好好好,事成之後,本公子一定重重賞你!”
林綿書假笑著,退瞭出去。
路過地窖的時候,她朝裡面深深地看瞭一眼,然後腳下加速,快步行至後院沒人處。
林綿書將手裡的藥小心地分瞭一半藏在箱籠裡,又把另一半包好,攏入袖口。
看看天色,她溜出門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