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心裡頓時湧上一股百感交集的情緒,陸小夭已經很久沒跟自己撒過嬌瞭。
“不然你把鞋脫瞭,我背你出去?”
陸夭想瞭想自己在涼城人民心目中高大偉岸的形象,忍痛拒絕瞭這個很省體力的建議。
一旁的阿古柏一天之內連遭重創,而且還是男人最重要的部位,他就是鐵打的也扛不住,活生生被疼昏瞭過去。
陸夭用腳尖小心翼翼踢瞭踢對方的腿,確認這次是真的昏死過去,這才放心大膽地長出一口氣,用胳膊肘捅捅寧王。
“你怎麼知道他還躲在密室裡?”
“猜的。”寧王自然不會承認,說自己感知到瞭對方的呼吸。
看陸小夭一臉得意的樣子,心想就讓這傻丫頭以為他們是誤打誤撞運氣好吧。
“那我們運氣還真不錯。”陸夭蹲下身子,看寧王把阿古柏五花大綁成一顆肉粽,“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人是你抓的,你有處置權。”寧王抬頭看她,不答反問,“你想怎麼處理?”
陸夭被問住瞭,她今日以身犯險之前,本來隻打算抓住少女失蹤案的真兇,替那些無辜的姑娘討個公道。
結果沒想到老天爺給她開瞭把大的,直接把敵方主將給廢瞭,這運氣若是不好好利用,都對不起自己損失的這雙鞋。
“那就帶到前線去吧,看看他們願意拿什麼來換。”
寧王二話沒說,依言將人拎出地窖,一群影衛在外待命。
“把人掛到城墻上,看北疆那邊怎麼說。”
陸夭被“掛到城墻”這四個字說得心頭一緊,但她勉強壓抑著,沒有表現出來。
寧王註意到瞭她這點細微的變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還是不動聲色地拍拍肩膀以示安慰。
一行幾人很快來到城墻上,居高臨下往外看,發現兩方正在城門口混戰。
昏迷不醒的阿古柏被吊上城墻瞭,敵方副將眼尖,率先看到瞭這一幕,驚得差點被人一槍從馬上掀翻下來。
那不是他們正在尋找的失蹤主帥嗎?怎麼跟風幹豬肉似的被掛起來展示瞭?
寧王讓出些許位置,示意陸夭喊話。
“讓我喊話?喊什麼?我根本不懂戰場之道啊。”陸夭驚詫地睜大眼睛,“你這是不是有些太草率瞭?”
“之前說過瞭,人是你抓的,你有處置權。”
寧王輕描淡寫,仿佛他們談論的不是兩國交戰的大事,而是撿瞭個寵物該怎麼處理。
“實在不知道喊什麼,罵幾句也行。”寧王非常缺德地指點著,“罵人會吧?就像你平時內涵我那樣。”
陸夭心想,這業務我倒是熟,問題場合不對啊。
咱倆關起門來算內戰,這敞開城門可就是招欠瞭。
底下激戰的王管傢見王爺王妃站到城樓上,讓人鳴金收瞭兵快速退回城。剩下北疆將士愣愣留在原地,宛若一群傻子一般。
陸夭決定替他們緩解一下尷尬,於是定神想瞭想,朝著下面喊話。
“你們呢,運氣不大好,跟瞭個貪生怕死的主將,阿古柏剛剛跪著過來求大楚,哭的鼻涕泡兒都出來瞭,希望給他一個戶籍,再發點抗時疫的藥物。”陸夭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說得煞有介事,“所以你們若是識趣,早點收拾糧草也來投降,還能占個好點的位置。”
人生第一次在兩軍陣前喊話,沒什麼經驗,喊完看向寧王,壓低聲音小聲詢問。
“我這樣是不是有點沒氣勢?要不要編得再離譜一點,說阿古柏給你磕頭認爹之類的。”
寧王被她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驚著瞭,小心斟酌瞭一下用詞。
“那個,你看著辦就好。”
陸夭受到鼓舞,想瞭想,又沖下面喊道。
“給你們兩個時辰考慮,若是還不投降,我大楚可就要全面殺入禹城瞭。”她冷哼瞭聲,“你們主帥可是把該招的都招瞭,若是熟睡之後被楚軍包抄瞭老窩,可別怪我事先沒提醒過你們。”
說完她又回頭壓低聲音問寧王。
“兩個時辰夠瞭吧?回去收拾收拾細軟,跟相好的道個別,要不改成一個時辰?”
寧王眉心跳瞭跳,你懂得也太多瞭吧,連相好的都知道。而且他並不覺得對方傻到能憑她這幾句話就退兵,但還是從善如流附和道。
“我感覺兩個時辰足夠瞭。”
陸夭滿意地點點頭。
下方那副將本來立場挺堅定,但被她一通胡言亂語說得心裡也沒底,再加上己方主帥確實掛在城墻上,於是隻得暫時撤兵回城,從長計議。
陸夭一見,心花怒放,這麼管用的嗎?說退兵就退兵瞭?
寧王心裡暗嘆,陸小夭這運氣,真是瞎貓碰著死老鼠,賣牛皮遇上人傢要做鼓。
陸夭不認為是運氣好,她覺得完全是自己頗具技巧的喊話起到瞭決定性作用。
心下得意,自顧自轉身準備回城找人炫耀一波,被寧王一把拉住。
“這個怎麼處理?”他指指墻上直挺挺掛著,還沒清醒的阿古柏。
陸夭一拍腦門,看她這腦子,險些把道具忘瞭。
“要不,就掛著?會被風幹嗎?”她不太確定地詢問著,“還是帶回去處理一下?套套話,問問北疆皇室八卦之類的?”
寧王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王管傢匆匆跑上來。
“王爺,那宋縣令帶著宋義,堵在軍營門口,口口聲聲要陸神醫出來給他兒子抵命。”
陸夭驚訝地挑高眉。
“抵命?那小子掛瞭?”
按說不能啊,她那一腳雖說狠,但也不至於要命吧?
陸夭心裡有些沒底,看向寧王努力撇清關系。
“我發誓,真的就隻踩瞭一腳。”
寧王腹誹,你對自己神秘的力量就沒點清醒的認識?
雖然隻是一腳,但我是親眼目睹的,那一腳之狠辣,就是鐵褲襠也扛不住啊。
“死瞭倒是沒有,但據說下半輩子不能人道瞭。”王管傢偷眼悄悄觀察王妃的神色,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又補瞭一句,“所以宋傢現在不依不饒,讓王妃您……”
“讓我幹嘛?”陸夭也顧不得去糾正王管傢的稱呼瞭,“讓我給他兒子抵命?”
王管傢訥訥說不出口。
寧王有些不耐煩起來。
“有話直說,一個大男人吞吞吐吐,跟個娘們似的!”
王管傢一咬牙一閉眼。
“宋傢說瞭,要王妃給他們傢當媳婦兒,下半輩子伺候他兒子。”
陸夭險些沒被空氣噎死,讓她嫁入宋傢伺候個殘廢?這一傢子想的是什麼啊!
而且她跟寧王還沒和離,話說這算不算重婚罪?
轉念一想,她現在是皇傢禦醫的身份,宋傢人壓根不知道她是寧王妃。
寧王臉色鐵青,沒理會眾人,大踏步就往回走。
他現在暴躁得像個火藥桶,必須得找人出氣。
陸夭自然不能錯過這個看熱鬧的大好機會,於是在後面急急追上,走瞭幾步又折返回來,吩咐王管傢。
“快把城墻上那個解下來,也帶回去。”
“都這個節骨眼瞭,您還管他幹什麼啊?”王管傢大惑不解。
“當然得管,這是人證。”陸夭冷笑,“我要讓宋傢親自嘗嘗,當街被打臉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