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天機終於泄露

作者:靡思 字數:2247

剛下過雪,山下極冷,但好幾傢達官顯貴傢的馬車卻停在這裡。

陸夭站在以求子聞名的大覺寺門前,隻覺摸不著頭腦。

“你說要帶我來的地方,就是這裡?”

大楚禮教森嚴,姑娘等閑不能出門,也唯有平常跟著長輩們禮佛上香的時候,才能有機會出門轉一轉。

前世徐氏對她雖然苛刻,但表面功夫做得還不錯,而且因為她膝下無子,所以經常來大覺寺求子燒香。

陸夭對於這個寺廟真的稔熟於心,而且也知道這裡遇到熟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帶你來見個人。”

“又去見方丈?”陸夭想瞭一下,立刻想通瞭個中關竅,“你想讓他做那個說服皇帝的人?”

寧王未置可否,拉著她從側門進瞭寺院。

正值大年初一,寺廟香火鼎盛,陸夭把帷帽壓得極低,生怕被人認出來。

因為之前跟著來過一次,所以熟門熟路直接到瞭後院禪房,須發皆白的方丈依然是坐在那裡,自己跟自己對弈,連頭都沒抬。

陸夭看向寧王,上次他自動自發坐在對面跟方丈對弈,顯然是老朋友,但這一次寧王顯然沒有出手的意思。

方丈大概也沒指望他。

“王妃若不嫌棄,可以陪老衲手談一局。”

陸夭深知方丈棋藝爛得出奇,但有求於人,也不好拒絕,隻得在對面落座。

見對方不客氣執黑先行,她倒是笑瞭笑。

“方丈是不是認識璇璣子?”雖然是問句,語氣卻是肯定。

“方外的老友。”方丈落子如飛,儼然胸有成竹的樣子,陸夭以為他這半年長進瞭,於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然而實際並沒有,她三步兩步便封死瞭方丈的半面棋子。

對方也不墨跡,當場棄子投降。

“大師,這裡明明還可以盤活啊。”陸夭頗感驚訝,這麼容易認輸的嗎?

方丈將棋子一粒粒收入棋盒。

“後手不繼,盤活已然無用。”

陸夭在心裡暗暗點頭,棋藝雖差,但棋品比起璇璣子倒是要強一些。

他看瞭眼陸夭,面色波瀾不驚。

“老衲上次問過,王妃那點宿怨,都放下瞭嗎?”

“我放下瞭。”陸夭坦坦蕩蕩,“所以才敢來再見大師。”

“那些小小癥結也都解開瞭?”

陸夭很想開口問問,到底他意有所指的是什麼癥結。

“上次大師讓我抽簽,那上面寫瞭輕重緩急,我自問已經分清瞭。”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除瞭復仇,還有珍惜眼前人和眼前事,否則便辜負瞭重來一次的機會。

“但禍起蕭墻的蕭墻,王妃還沒有找到解決之道。”

陸夭聞言並不驚訝,她看一眼未發一言的寧王,從善如流地笑瞭笑。

“所以才來找大師幫忙。”

方丈挑挑眉毛,一改之前雲山霧罩的高人模樣,立刻撇清關系。

“老衲對於天機,知之不多,所以幫不上忙。”

“又不是要你道破天機。”陸夭毫不客氣,“你也知道前世皇宮正殿被雷劈瞭的事吧?”

寧王正在旁邊喝水,聞言差點一口噴出來,陸小夭也太猛瞭吧,就這麼直截瞭當說出來?

方丈也頗為驚訝。

“王妃還真是快人快語。”

“皇上那邊,我會安排人吹吹風,讓他想辦法來請你問卜吉兇。”陸夭抓瞭兩粒棋子在手中把玩,“所以方丈到時候隻要照實說就是。”

“王妃就不怕老衲說些不中聽的話?禍及寧王府?”

“方丈隨意。”陸夭毫不在意地聳聳肩,“但天雷異象,就算怎麼說也扯不到寧王府頭上,畢竟我們又不是儲君。”

方丈表情有瞭一絲波動,隻聽陸夭又道。

“這偌大的寺廟,還要靠皇傢供給吧。據我所知太子並不信這個,若是日後他做瞭儲君,方丈還能像現在這麼自在嗎?”

寧王在心裡暗暗贊嘆,陸小夭真是懂得如何拿捏人,本來他還打算用哀兵政策,打人情牌,沒想到她一下子就抓出瞭方丈的七寸。

正想著,就聽陸夭又補充道。

“當然方丈大可以裝病躲著不去,但您也知道,皇帝這人多疑,他會不會覺得您是洞悉瞭天機,所以才故意躲是非呢?”她眼波流轉,帶點顯而易見的狡黠,“您是方外之人無所謂,但咱們這大覺寺還得在他眼皮子底下討生活呢。”

方丈聞言也不惱,伸手將放入棋盒的棋子又拿瞭出來。

“既然橫豎都是吃虧,那就再陪老衲下一盤吧。”

陸夭沒料到是這個劇情走向,下意識回頭看寧王,寧王急忙沖她擺手。

“那臭棋簍子我應付不來,你惹的,還是你自己解決吧。”

*

謝文茵萬萬沒想到,太後竟然把這場相看安排在瞭宮裡。

而且為瞭這場見面,甚至臨時命工匠在禦花園搭瞭座臨時花房,四周全部用從琉璃制成,進去便感覺溫暖如春。

而且花房裡擺瞭不少應景的各色名花,中間還搭瞭個小姑娘都喜歡的秋千架,旁邊石桌石凳鋪著厚厚的墊子,上面放的全是她喜歡的糕點水果。

謝文茵進去便愣住瞭,這是她小時候夢寐以求的花房啊。

“公主看看是不是合心意?”

“隻是見個面而已,沒必要搞這麼隆重吧?”謝文茵說著,自顧自坐到秋千架上搖瞭搖,“母後也太大手筆瞭。”

掌事嬤嬤笑而不語,默默退走,隻留謝文茵一人。

這幾日普降大雪,整個禦花園銀裝素裹,這座琉璃花房宛若世外桃源,儼然另一方天地。

謝文茵在裡面到處轉悠,覺得處處都合心意,連帶著被強制安排相看的逆反心理也淡瞭不少。

正賞著那盆墨菊,就聽門被推開的聲音,她下意識抬頭看去,隻見一張極其俊秀的臉探瞭進來。

風卷著雪片一起進來,他就逆著光站在那裡,無端顯出幾許孤寂和落魄。

“怎麼是你?”

司寇反手將門掩好,慢慢踱步進來,在謝文茵身前站定。

她一下子全明白瞭。

“這些都是你準備的?”

司寇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喜歡嗎?”

這是她小時候曾經許過的願。

那會兒冬天足不出戶百花凋謝,她守著光禿禿的禦花園跟司寇發下豪言壯語,說日後自己開府,一定要弄座琉璃花房。

“大瞭,沒那麼喜歡瞭。”謝文茵從地上站起來,拍拍手上的土,“聘禮是不是都花光瞭?”

司寇眼裡倏忽閃過一抹亮色。

“你怕沒錢迎娶你麼?”他難得開一句玩笑。

“我不怕。”謝文茵也笑瞭,“因為沒打算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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