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正一時還想不到這些，聽著她的嘲諷，臉上滿是悲戚。
“你罵得都對，當年是我對不起你，我就是忽然聽聞你的消息，所以來看你一眼，看到你還活著，我本該高興，可你怎麼就做瞭那樣的傻事。”
裴正老淚縱橫，知道五娘變成這樣是因為當年他的選擇，“我知道五娘你恨我，可你要來殺我呀，我不會怪你，你為何要殺無辜的人。”
當年的清俊書生裴正已經老瞭許多，明明還不到四十，卻頭發半白，滿臉皺紋，比五娘要年老許多，說是五娘的父親，也沒人會懷疑。
五娘看著依稀才能找到當年痕跡的臉，嘲諷一笑，“他們不是無辜的人，他們是該死的人，我不殺無辜的人，我隻是幫那些可憐的人，讓他們認清真相而已。”
“至於殺你？那不是便宜你瞭嗎？殺你太簡單，我才不屑，我要的是誅心。”
裴正還不理解五娘說的什麼意思，直到裴郎被壓著走上來。
看到裴郎，裴正面色一變，因為裴郎的長相，像極瞭他年輕時候，說一個模子刻印出來的也不為過。
看到長相，再看他的年紀，裴正幾乎立刻就確定，這是他的兒子，是他當年丟瞭的那個長子。
“歉兒，是你嗎？”因為對五娘充滿歉意，所以裴正給長子起名歉，以表達自己的歉意，還要兒子記住這位嫡母，讓他永遠感激抱歉。
他萬分激動，可裴郎卻看都沒看他，而是徑自跑向五娘，“娘子，你沒事吧？”
他上下打量五娘，動作親密，眼裡隻有五娘。
裴正聽著他的稱呼，在看看他的相處，隻覺得五雷轟頂，“娘子...怎麼會是娘子，你...五娘你...”
他腦子裡迅速閃過無數念頭，比如當年孩子丟瞭，也許不是意外，而是五娘故意偷走報復他們的。
五娘看著他的臉色呵呵一笑，滿心痛快，她這些年的仇怨仇恨仿佛都有瞭發泄口。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是我故意將他偷出來的，當年你和我發過誓，說絕對不會背叛我，不然天打雷劈，我也和你說過，如果你背叛我，我就會離開你，找一個更愛我的人報復你，我現在做到瞭。”
當年裴正的做法傷透瞭她的心，也成瞭她的執念，她放棄神醫谷身份，不管不顧嫁給他，結果他就這樣報答的，她又怎麼能放過他。
她本來要去殺瞭裴正和賤人的賤種報仇的，但看到裴歉像極瞭裴正的臉後，改變瞭主意。
她當年的承諾全做到瞭，她找瞭一個更愛他的人報復裴正，而且這個人還長著他的臉，他光明正大叫他裴郎，就如同當年那樣叫他。
五娘哈哈大笑，裴正看著裴歉，卻猛地吐出瞭一口血。
“毒婦，賤婦，你怎能如此！”
“這都是你造的孽，裴正，我說過你會後悔的，你不愛我，你兒子愛我，你看他長得多像你，他心裡眼裡都隻有我。”
“哈哈，裴郎，是我贏瞭，是我贏瞭！”
殺人誅心，她做到瞭。
她痛苦瞭一輩子，負心郎和賤人也痛苦瞭一輩子。
五娘哈哈大笑，裴歉看著他們，滿臉呆滯，似乎不懂眼前的一切是因為什麼。
裴歉是被五娘當做童養夫養大的，說是夫君，但卻是訓狗一樣訓出來，不聽話就罰跪，完全控制在她的掌握中。
後來發燒，腦子燒得有些不怎麼好瞭，但也更聽話瞭，讓五娘更加滿意。
碧兒本來沒出現，可聽到兒子找到瞭，忍不住跑瞭出來，可這兒子已經不是她的兒子，他隻認他的娘子。
裴正和碧兒這些年他們一直沒放棄尋找兒子，好不容易找到兒子瞭，卻好似又永遠找不到瞭，因為五娘幾句話，看向他們的眼神都是仇恨。
他恨死瞭他們，不管他們怎麼說，一心一意跟著五娘。
“賤人，到最後還是我贏瞭。”
五娘得意的聲音，碧兒憤怒尖銳的慘叫，響徹在楚星辰耳邊，讓她長長呼出一口氣。
她沒想到這故事竟然這般復雜，但五娘最後贏瞭嗎？也並沒有。
這一場人生賭博，誰都沒有贏，十幾年前，看似是碧兒贏瞭，可她到今日輸得徹底。
十幾年後的今天，五娘狠狠報仇，看似贏瞭，可其實也輸瞭。
他們三人，全都是輸傢，他們的人生全被毀瞭，特別是五娘，她挾持還差點傷害瞭太女，又哪裡還有未來。
她也不配有未來，因為自身的遭遇，將那些過錯遷怒到無辜的人身上，說什麼不屑殺裴正，結果就將那些恨意轉移到瞭無辜的人身上，殺瞭那麼多人。
她不是不殺裴正和碧兒，而是一直不斷的再殺，那麼恨，直接內部解決就好，偏牽連他人。
因為父母被操縱瞭一生的裴歉，從出生就是個悲劇。
楚星辰旁聽完，隻有一個感觸：感情真的要理智，人真的不能渣，渣的後果一般人都是承受不來的。
“殿下？”看楚星辰表情不對，蕭忘喊瞭一聲。
“我沒事。”
因為案件涉及瞭幾個人，所以他們也一起來瞭。
蕭忘和沈蒼竹還沒說話，凌洲低聲表達自己的想法，“這五娘真是可恨又惡毒，這裴正更是...你說他怎麼能變心呢，如果他不變心就不會有這些事瞭。”
楚星辰看著他們心情沉重，其實這也是一夫多妻或者一妻多夫的弊端危害，感情是自私的，是占有欲，一旦打破瞭這一點，不免會出現各種意外。
最後兩敗俱傷不說，還傷及下一代。
這一場婚姻的悲劇，讓本就恐婚的楚星辰越發心有戚戚，所以她才不敢真和他們做夫妻，一夫一妻都難，更何況一妻多夫。
而且他們的婚姻還是政治聯姻，涉及方方面面，電視上看得還不夠多嗎？被迫宮鬥什麼的。
特別是以後有瞭孩子，情況更復雜。
她不敢想象以後他們被迫鬥起來的場景。
凌洲聽到楚星辰嘆氣，“殿下，你也覺得我說得對？”
“說得對啊，但不單單是這樣一個問題，這裡面涉及的很多，妻妾之爭也是問題。”
因為考慮到夫侍之爭，楚星辰就順口說瞭一句。
“殿下說得也對，你說那個丫鬟怎麼想的，跟自己恩人搶夫君。”凌洲贊同。
沈蒼竹和蕭忘卻同時抬頭，腦子裡閃過差不多的念頭；殿下是不是在敲打他們？或者說暗示他們不能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