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蒼竹以前從沒註意過這一些,也從不知道,鎖骨原來這樣美,這樣吸引人。
他急忙收回視線,暗暗吐出一口氣,“得罪瞭。”
他避開她的肌膚,隻拉她的袖子,垂下眼簾不亂看。
楚星辰再遲鈍也一絲異樣,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剛才的表現對他來說是不是太豪放瞭?
她習慣瞭吊帶裝露臍裝的現代,就感覺處理一下肩頭上的傷口,什麼都不算。
但在大楚,確實算個事哈。
楚星辰有些訕訕,沈蒼竹目不斜視,“有點疼,你忍一下。”
楚星辰點頭,“你放心來,我能忍住...”話音還沒落下,就嘶瞭一聲。
太疼瞭,太疼瞭!
楚星辰不自覺抓緊周不言的手,反應過來又急忙放開。
感受到楚星辰的疼,沈蒼竹瞬間心也提瞭起來,想也不想幫她吹瞭幾下。
楚星辰感受到後,瑟縮瞭一下。
沈蒼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瞭什麼,才發現自己離她多近,急忙直起身。
他小心翼翼撒藥包紮傷口,楚星辰感覺沉默得有些不習慣,咳瞭一聲,“我平時其實還是挺保守的。”
她沒什麼說服力地說瞭一句。
沈蒼竹聽得失笑,“是,我還得謝謝殿下的信任。”
氣氛一下子輕松下來,但看看自己的造型,她拉著周不言的手,沈蒼竹幫她處理傷口,也是...絕瞭。
一般人這樣的身體狀況,可能得昏迷好幾天,周不言到底是暗影,身體強悍,又想著楚星辰,休息瞭一夜後,雖然狀態不是很好,但第二天天亮就醒來瞭。
陌生的環境,讓他瞬間緊繃,然後就察覺自己手裡拉著一個人的手。
一看是沈蒼竹的。
“醒瞭?”沈蒼竹看到他醒來,松瞭一口氣。
周不言看看自己緊緊拉著的沈蒼竹的手,面色變瞭變,燙手似的放開瞭。
他臉上閃過羞愧歉意,還有幾分茫然,他怎麼會抓著沈側君的手?
沈蒼竹看到他的反應,猜到他想瞭什麼,說瞭一句沒關系也沒解釋。
其實昨晚周不言拉著的一直是楚星辰的手,但天亮後沒挪動過的楚星辰渾身疼不說,還開始內急。
沒辦法,隻能安撫著讓沈蒼竹代替一下她。
沒想到就這也不管用,周不言還是醒瞭。
“殿下呢?”周不言啞聲問道,見不到楚星辰,他怕自己隻是做瞭找到殿下的美夢。
“還是叫娘子吧。”沈蒼竹說完就聽到瞭腳步聲,楚星辰回來瞭。
周不言看到楚星辰,眼睛頓時亮瞭亮,“殿下。”
沈蒼竹目睹瞭周不言全程的目光變化,就仿佛一個木偶,忽然註入瞭靈魂,又仿佛被一盞燈被點亮。
看到殿下剎那,他整個人就活瞭過來。
沈蒼竹手微頓,楚星辰看到周不言醒來很高興,“周不言你醒瞭,太好瞭!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疼得厲害嗎?”
周不言搖頭,首先關心,“殿下你的傷口?”
“我沒事,就一點小傷口。”楚星辰忙回答。
“我也不疼。”周不言眼睛如同掃描儀掃過楚星辰,心裡已經得出瞭結論,殿下至少瘦瞭三斤。
楚星辰看周不言,也覺得他瘦瞭好幾斤,知道周不言已經好幾天沒好好吃飯瞭,又病著,楚星辰就花錢買瞭小花他們傢裡養的雞,早早燉著。
肉燉得軟爛,做成瞭雞湯,營養還好吸收。
吃好飯,沈蒼竹出去後,周不言就問道,“殿下你怎麼被抓的?後來怎麼樣瞭?沒餓著傷到吧?”
他的話勾起瞭楚星辰不好的記憶,周不言看她臉色忽然不好,面色微微一變,“有誰欺負你,你告訴我,我殺瞭他們...”
他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沈蒼竹進屋打斷他的話,“好好養傷吧,喊打喊殺的。”
周不言皺眉,“我沒事,隻要...”
沈蒼竹用力掐瞭一下周不言,打斷他的話,使瞭個眼色,不讓周不言繼續問。
那段記憶最好的方式就是徹底忘掉,人已經死瞭,說得多瞭隻是讓殿下反復記起而已。
周不言愣瞭一下,沈蒼竹轉移話題說起瞭正事。
“殿下,調查清楚瞭,昨日伏擊我的人正是擊殺學子的那夥人。”
“他們手法熟練有經驗,下手狠辣,一般人根本不是對手,昨天我這邊重傷幾個人之後故意放跑瞭一個人,被放跑的那個人東躲西藏,過瞭一晚可能覺得安全瞭,凌晨他找瞭方勇。”
“方勇?”楚星辰皺眉。
“嗯,但這不是最後,方勇見過他後午時去瞭王傢。”
“王傢,所以幕後的人依然是王傢?”
“準確的說,是王傢夫人向氏,據說是為瞭給三個兒子清除對手。”
“消息可靠嗎?”
沈蒼竹點頭,楚星辰嘆息一聲,“王傢其他人確定不知情嗎?”
這一點還需要調查,包括方勇在其中的作用等,索性周不言和暗影已經到達,暗影休息瞭一夜,又精神抖擻,領著任務就去瞭。
周不言趁著楚星辰不在房間的時候,問瞭沈蒼竹之前打斷他是什麼意思。
沈蒼竹簡單告訴周不言,“這件事往後不要在殿下面前提起,我找到殿下的時候,殿下正在...青樓裡,差一點就被一個乞丐...”
沈蒼竹再提起往事,戾氣依然忍不住往外冒,“如果不是及時趕到,殿下可能就要被...殿下這次吃瞭不少苦,還被打瞭,總之,這件事不要再提瞭。”
周不言眼睛已經紅瞭,房間內殺氣粘稠,他隻是做夢都覺得羞愧,覺得對不起殿下,他們怎麼敢,怎麼能!
“人在哪?”他要殺瞭他,將他碎屍萬段!
“已經死瞭,碎屍萬段。”
人已經碎屍萬段,但傷害卻已經造成,周不言都不敢想,當時殿下有多害怕。
自責悔恨幾乎將周不言淹沒,“是我沒保護好她。”
他是暗影,是負責保護她安全的,可最後卻沒做到。
此時的周不言,還不知道楚星辰那時候喊著他的名字求助,如果知道,可能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瞭。
楚星辰出去一趟回來就發現,周不言變得有些奇怪,沒事就盯著他,表情也怪怪的。
周不言就是覺得對不起楚星辰,讓她受瞭那樣的罪。
楚星辰對周不言其實也覺得抱歉,他們做暗影的從小就被洗腦瞭,一根筋的就知道保護她。
之前讓他出宮,他不太適應,後來想不行讓他去欽天監,結果他對天文的愛好和普通人不一樣,對欽天監毫無興趣。
計劃就失敗瞭,這一拖又讓他受傷瞭。
“你本來就瘦,現在更瘦瞭,還黑瞭,我就告訴你隨時註意身體,你就總不聽話。”
楚星辰數落,周不言有種又回到從前的感覺,心慢慢寧靜下來。
可慢慢地,他就發現瞭不對。
殿下好像變瞭,她對著自己還是老樣子,但面對沈側君卻不一樣瞭。
她有瞭小動作,見到沈側君會下意識註意自己的衣服頭發,吃完飯偷偷漱口,才去找沈側君說話。
明明說的是公事,但間隙他們就會聊起幾句傢常。
沈側君一邊說話一邊剝小花傢地裡種出來的白瓜子,修長的手指,就是剝瓜子也是優雅的,但他剝出來卻不吃,而是給殿下。
殿下拿到後就會偷笑,笑裡帶著說不上來的甜。
吃的仿佛不是瓜子,而是蜜。
沈側君看殿下的眼神,周不言已經熟悉瞭,都是溫柔的,可如今更過瞭。
而殿下眼底也裝瞭沈側君。
殿下看向沈側君的眼神,和他們分開時不一樣瞭,變得亮晶晶的。
周不言看著楚星辰,眼底一點點暗淡下來。
他明明找到他的殿下他的太陽瞭,可又好像沒找到。
周不言心裡悶悶的,他好像丟瞭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