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裁？”沈蒼竹面色一變，“你怎麼看人的。”
“沒有死，被救下來瞭。”守拙知道自己辦砸瞭事，很懊惱。
“小的原本也想到瞭，為瞭防止她自裁，所以檢查瞭她牙齒，確認沒毒藥，還往她嘴裡塞瞭東西。”
“結果沒塞住，她想咬舌自盡，幸虧發現得早，沒釀成大錯。”
咬舌自盡並不是隨便咬一下就死，也不好操作，才沒讓她成功。
“咬得滿嘴血，但沒死，也還能說話。”
守拙道，“看她的樣子，是存瞭死志，不打算說瞭，可能得沈君去才能問出東西。”
人已經帶回宮瞭，楚星辰這邊一個時辰後才輪到他們守，心中也確實疑慮重重，沈蒼竹幹脆決定先回去審問。
他得弄清楚到底是誰要害陛下，不管是誰，他都不會放過。
即便這個人是...兄長。
沈蒼竹手緊瞭緊，回頭看向禮貌沒跟過來，眼神卻探究的蕭忘，“蕭君，我先回去一趟。”
他說完就走，蕭忘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瞇瞭一下眼。
沈蒼竹沉著臉回瞭明軒殿，第一時間去見瞭人。
穿著彌僧的衣服，頭上確實沒有一根頭發的丫鬟，看到他眼睛一亮，隨後又暗淡下去，眼底被忐忑取代。
沈蒼竹沉著臉看著她，還沒開口，她已經渾身發抖。
“看到你這反應，看來陛下被刺殺，果真和你有關，還不快交代為什麼要刺殺陛下！”
丫鬟拼命搖頭，張開滿是血的嘴，“不是。”
傷瞭舌頭，她說話有些含糊。
“到現在這地步瞭，你還想撒謊。”沈蒼竹手在顫抖，“核桃，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這丫鬟就是核桃，曾經消失在他的世界，如今卻又以這樣的方式強行闖入。
“是不是你嫉妒陛下，所以故意刺殺她？”
“不是，不是，婢子知道公子喜歡陛下，豈敢傷她，是意外，一切都是意外。”
“意外？你覺得我會相信嗎？”沈蒼竹看著核桃，眼裡閃爍著無法遏制的怒火和殺氣。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核桃早已死千百次。
核桃又何嘗看不出，這一次，公子是真想將她碎屍萬段。
可她明明隻是好心啊。
核桃跪在地上傷心欲絕，“公子，是真的，真的是意外，婢子從未想過真的傷瞭陛下，隻是想幫公子而已...”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沈蒼竹揪著衣領子拉瞭起來。
“你說幫我？”
核桃想閉嘴，可已經來不及瞭，她實在不想看到沈蒼竹失望憤怒的樣子，期期艾艾解釋，
“公子，婢子真的隻是想幫您。”
沈蒼竹聽得整個人控制不住的煩躁，“幫我為什麼要將刺殺陛下？”
“不如說你是記恨我不要你，記恨我將你趕出沈傢，才故意報復我的。”
他越說手下越用力，“可你報復我為什麼要傷陛下，你要報復我沖著我來，為什麼要朝著陛下下手？”
核桃被勒得喘不上氣，她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沈蒼竹，心中越發惶惶，艱難開口。
“沒有，公子，婢子不是故意報復。”
“那為什麼？是誰指使你的？”
核桃仰頭，竭力呼吸。
“沒有人指使，是婢子自己聽說公子如今在宮中處境苦難，所以才想幫您。”
核桃看著沈蒼竹，滿眼的忠誠，因為自責害怕淚流滿面，嘴角流出瞭血，好不可憐。
沈蒼竹卻無動於衷，“聽說？你聽誰說的？”
核桃頓瞭頓，有些猶豫起來。
“是沈蒼桐吧。”沈蒼竹語氣冰冷，是肯定句。
核桃當初被沈蒼桐救下，又認瞭沈蒼桐為救命恩人。
她自己還有一套自己的報恩原則，說什麼今生先隻能報答沈蒼竹，便說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沈蒼桐。
沈蒼桐也不需要她的報答，隻讓她老實點。
本來當初是想等風聲過去些，在將她送到莊子上或者發賣，結果後來她伺候得很用心，後來也沒去糾纏沈蒼竹，好像想開瞭，就又讓她留下伺候瞭。
核桃就在桐院伺候，還能聽誰說，唯有沈蒼桐。
沈蒼竹丟開核桃，深呼吸盡量冷靜，“他怎麼說的？”
核桃摔在地上，咳瞭一下緩過來，聽出來沈蒼竹話裡的意思，想到府裡嫡親兄弟鬧翻的傳言，心裡著急，急忙道。
“是婢子擔心，追著大公子問的，大公子也是為瞭公子著想...”
沈蒼桐說是養傷，其實日日在和宋氏吵。
避開宋氏就會喝醉，喝得醉醺醺的時候，核桃詢問，他心裡話也就說出來瞭。
“果然是帝王無情，用完就丟，女皇本來就是要對付沈傢。”
沈蒼桐事後後悔萬分，也確實無法理解楚星辰，後來想想，他覺得楚星辰本身就是對他們沈傢有意見瞭。
“她早就想給沈傢教訓瞭。”
“不然黃氏做的事，內宅婦人多少人都做過，為何偏抓著黃氏不放？”
“先抓著黃氏不放，後抓著我不放。”
“我不過是被算計罷瞭，像我這般意外有瞭孩子的人也多瞭去瞭，不認的又不止沈傢，為什麼隻抓著我不放。”
“是因為涉及宮中受寵的周君，她才會借機發揮。”
“她就是想給沈傢一個好看，不然這麼一件小事，不會對沈傢如此重手！”
核桃當時聽著也不是很懂，隻擔心沈蒼竹，不免問起。
“那沈君會受影響嗎？”
“當然會，他現在肯定也被女皇厭惡瞭。”
“他就是不受寵，我們沈傢才走到這個地步。”
“他太驕傲瞭，放不下身段討好女皇，隻讓那個姓周的將女皇籠絡瞭去。”
“不知道怎麼討好女皇，又喜歡女皇，連沈傢都不敢護著，現在他知道厲害瞭。”
沈蒼桐當時語氣帶著幸災樂禍。
“沈傢如今這模樣，他也完蛋瞭，離打入冷宮不遠瞭，就算沒打入冷宮，也是冷宮的待遇瞭，往後有他受的，你看著吧。”
就因為沈蒼桐說的話，核桃才擔心沈蒼竹，那一晚才一直追著他問。
沈蒼竹終於明白瞭始末，隻是他依然不懂。
“他覺得陛下是故意要對付沈傢，覺得陛下會對我不利，然後你就要刺殺陛下？為我報仇？”
他覺得荒謬得像個笑話。
“不，不是！”核桃搖頭否認，在沈蒼竹的目光下，她聲音越來越小。
“婢子...婢子隻是想幫公子挽回陛下的心，奪回陛下的寵愛，讓公子幸福。”
最好的愛，是成全，她是為瞭成全公子。
沈蒼竹的臉上，這一刻出現瞭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