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陳舊的木門被推開,少年邁進門檻,一眼看到床上女子睡得東仰西歪,雪白臉頰上佈滿瞭涼席印出的紅痕。
一條纖細潔白的胳膊伸出床外,耷拉在半空中,指尖指地。
謝猙:“…………”
女明星?
女明猩還差不多。
睡的正香的冷清清絲毫沒意識到,有人走進瞭房間。
謝猙正欲叫人,此時目光一瞥,看到她手機放在桌面上,屏幕亮著,應該是剛睡著沒多久。
他發誓,自己隻是下意識一瞥,沒有絲毫偷看的意思。
謝猙眼力太尖,漫漫落下的漆黑目光捕捉到屏幕上的幾個關鍵字,微微怔住,瞳孔詫異地一縮。
她要離婚?
亮起的屏幕上是瀏覽器界面,顯示手機主人睡前正在搜索著什麼信息。
冷清清刪除瞭上一詞條,顯然她還沒來得及輸入什麼,便睡瞭過去。
因此瀏覽搜索框下,是幾條歷史搜索記錄。
【起訴離婚需要什麼資料】
【離婚怎麼能要到小孩】
【帝都最好的律師事務所】
【專打離婚官司的知名律師】
謝猙那聰明的大腦瞬間想到瞭什麼,他神色恍然:
啊,原來她所說的‘正事’是指離婚。
怪不得。
怪不得說到一半,沒有繼續往下說。
她要離婚……
謝猙往前走瞭一步,微微歪頭,目光盯著那睡顏,唇角無意識勾起一點微小的弧度。
“起床,晚上燉排骨吃。”這句話說出口,是謝猙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溫和。
下一秒,謝猙僵住,腳步釘在原地,整個人愣在瞭原地。
蒼白的指腹緩緩地按壓住上翹的嘴角,由此他確認自己的確在笑。
她要離婚,自己為什麼要笑?
“你都看見瞭?”還沒等謝猙思考清楚,他聽到床頭傳來一道幽幽的女聲。
冷清清不知什麼時候醒的,瞇起眼上下打量他,問瞭一個令謝猙猝不及防的問題:“你好像很開心?”
鏡頭還在,不便直接說出那兩個字。
但謝猙心裡清楚的很,她問的明明是——
看到我要離婚,你很開心?
直播間內,網友們好不容易等到正主睡醒,沒想到她卻跟謝猙打起瞭啞謎。
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加密通話?!你們到底有什麼需要瞞著我們粉絲的事情,速速道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姐我唯一的姐,別把粉絲們當外人,求求瞭。”
“嗦啊!你們到底在嗦什麼!”
“嗯?”冷清清靠在床頭,抱起雙臂,一臉審視的表情。
謝猙幾小時前的舉動,讓冷清清覺得這人似乎沒那麼冷漠刻毒。
但此刻的謝猙,讓她又有些看不懂。
冷清清的大腦沒那麼復雜,她將自己看不懂的行為,統統視為包藏禍心。
方才懈怠下來的警惕心,此刻重新懸瞭起來。
冷清清狐疑:“怎麼不說話,啞巴瞭?”
不說話,更有問題瞭。
“沒有的事。”謝猙瞬間收斂起笑意,恢復成平時的樣子:“我隻是想起高興的事。”
“……叫你兒子起床,馬上吃飯瞭。”
走到門口的謝猙,側臉看她,最後撂下這麼一句話。
-
“謝猙,今天多謝你款待……我們吃得很好。”
傍晚,天色將暮。
路盼盼拘謹地握著雙手,向眼前的少年致謝。
別看小路白在其他綜藝是所有嘉賓都管不瞭的小魔王,可他在謝猙面前,居然一整天都乖乖的。
小路白抓緊瞭姐姐的群幅,大眼睛怯怯地瞧著身形挺拔,臉龐淡漠的哥哥,心裡有些害怕,他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嗯。”謝猙頷首。好感度並未因此升或降,這讓路盼盼松瞭一口氣。
“我送你們回去。”謝猙對冷清清說,目光垂下,落在她手中的塑料袋中。
裡面裝著的,是他給她買的……
是……
謝猙仿佛被燙到一般,飛速收回視線,遮掩般地眨瞭眨眼。
他面色與平常無異,耳尖卻悄悄紅瞭。
好在並未有人發現。
謝猙永遠忘不瞭,當自己說出買的東西時,小賣鋪嬸子那詫異打量的眼神:“你……”
抓起東西,謝猙飛速離開,自然沒聽到嬸子在他離開後發出的震驚之言。
“這孩子,幾年沒見,怎麼用上女人用的東西瞭!”
其中內裡,大嬸不敢細想,完全不敢細想。
小賣鋪買來的衛生巾沒有牌子,瞧著也比較劣質,冷清清沒嫌棄。
謝猙能給她買就不錯瞭,還要什麼自行車啊。
雖然這小子表面上嘴很毒,私底下行為倒是挺暖心。
“好好學習,知道嗎。”謝猙抬起蒼白的手掌,在半空中頓瞭頓,落到霍言珩蓬松的發頂上,輕輕揉瞭揉,動作小心,竟帶著絲溫情。
知曉她要離婚後,此刻謝猙看這小鬼,竟有種奇異得連自己都說不清的心情……
霍言珩微微側身,避開他的手,小臉上表情非常疏離和警惕:“謝謝叔叔。”
叔叔?
謝猙緩緩翹起殷紅唇角,倒也沒生氣,心情很好地收回手。
一整天沒見的嘉賓們一見面,紛紛擁抱起來。
“明明隻是一天沒見,我怎麼感覺像是分別好幾年瞭似的呢。”
“好想大傢,今天累死瞭。”
“導演,明天能不能讓我們輕松一點,畢竟是最後一天瞭!”
“盼盼,清清,你們今天怎麼樣啊?”白丹端著一盤瓜走過來,遞給兩人:“喏,在井水裡泡瞭一下午,可冰可甜瞭。”
冷清清聽到‘冰西瓜’這三個字,條件反射地捂住肚子,表情瞬間如臨大敵。
見她像盯敵人似的盯著手中的西瓜,白丹狐疑道:“怎麼瞭,這瓜跟你有仇啊?”
冷清清將白天發生的事情告訴白丹,白丹頓時笑彎瞭腰,將西瓜遞給瞭路盼盼和霍言珩,小路白。
“行,那你別吃瞭,以後可記著少吃冰的,這麼大的人瞭,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盼盼,來,吃瓜!”
路盼盼接過來,道瞭聲謝,啃瓜的每一口都非常用力,仿佛不是在吃瓜,而是在啃人。
白丹又看瞭兩人一眼,覺得似乎有點奇怪,但又說不上來哪裡奇怪。
“你們吃瞭吧,大傢都在村民傢吃過飯瞭。”
看冷清清是特殊時期,白丹又仔細問瞭一句,怕她沒吃飯。
冷清清點點頭,神情自豪地摸摸肚皮:“吃瞭,吃瞭好幾塊排骨,還有雞湯。”
“啊?你們還有排骨吃,還有雞湯喝?!”
此言一出,其餘嘉賓紛紛圍瞭過來,一臉羨慕嫉妒恨。
“清清,你這去的可是大戶啊!”安迪。
“這戶人傢對你可真舍得,又是排骨又是雞湯的,不錯。”江天穹。
江實舔舔幹燥的嘴唇,眼珠黯淡中又透出渴望:“爸爸,我也想吃排骨,喝雞湯。”
可憐的江實沒吃到什麼肉,一整天下來,結結實實啃瞭好幾個大白饅頭。
有眾人七嘴八舌之下的對比,路盼盼才知道,謝猙對冷清清到底有多好。
“謝猙自己平時都不一定吃那麼好,居然為瞭冷清清,一天殺瞭三隻雞。”
可憐的雞籠內,已經雞丁凋零。
謝猙對冷清清的態度有些曖昧,路盼盼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等下去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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